次日,季琼莩成了整座皇城的大笑话,在一片的冷嘲中她接旨迁出了刚住进不久的春棠宫,来到了冷宫边上一座独立破败的小院,她都不明白为什么看似这么气势磅礴无比辉煌的宫殿中居然还存在着这么一处地方?这里带着一些残破,不堪的凌乱,如这座皇城中的被遗落的一角。

在她接旨被迁到这处来的时候,所有新晋的小主都已经在坤宁宫拜见皇后,而她应该是亦不必拜见了。她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存在于宫中,因为旨意中剥夺了她美人的称号,可亦没有说给她新的称号,所以她现在的身份相当的尴尬。

在被迁到这里,看到环境之后,原先春棠宫跟过来的宫女全部打了下堂鼓,她们看向季琼莩的眼色非常的不堪。

“小主,灵秀殿的钟婕妤觉得身边人手不够,让我过去服侍。”桑月跪了下来,见到桑月开口,下面很多人都跃跃欲试。

季琼莩目光扫过所有人,眼中一片平静,因为这里是宫中,这些人来这里也是因为要生活,所以她能理解她们要高攀的心理,毕竟跟在她这个已经和打入冷宫没有区别的小主比起来,宫中任何一位也是要比她强的。是她自己毁了自己的前程怪不得他人。

“你们中还有谁不想留下的就全部走吧

!”

季琼莩的这句话就像打开了一个出口,一个又一个的宫人跪拜下来要求离开。季琼莩不管她们理由全部点头,不过也有意外的,像是傅婉华居然没有请求。

“主仆一场,我总是希望你们离开我能够各自高升的,作为曾经的主人,我多的没有,每个人就意思意思吧!”她眼神往傅婉华一看,傅婉华明白她的意思,就一一分发了一小锭的银两,不一会儿,残破小院里已经只剩下她和傅婉华两个人了。

“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季琼莩一声叹息,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样的结果是好还是坏,但是那个人没有砍她脑袋她觉得应该是该感到幸运的。说实话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当时怎么就没有忍住。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选择留下?”傅婉华一笑。

“是呀,你为什么会留下?所有的人都离我而去了?而且以你在宫中的人脉,不像是没有去处的。”

“宫中沉沉浮浮多载,很多东西已经看透了,而且明年我亦将满二十六岁,就要出宫。与其和一些新晋之人抢位置,徒招人恨,还不如在这里熬上一年,虽然这里条件艰苦了些,可至少能安身立命,不会招惹是非。”

这个时候能留在她身边的,不管是不是有别的目的季琼莩都是感激的,因为凭这里残破的程度如果让她一个人收拾,收拾一个月能不能收拾完都还是个问题。

有一个帮手,季琼莩还是非常高兴的。所以一天的光景两个人就收拾了起来,直至到了午后,有人过来。

季琼莩听到声音挽着袖子跑出来一看,原来是宁馨带着她宫里的一帮仆众。

“宁昭仪来了,不过我这里可没有热茶招待了。”季琼莩摊摊空空的两手,手上脸上还有脏污。见到宁馨说不激动是假话,没有想到都已经落魄到这种程度了宁馨还会来看她,她以为全世界就此离她而去。像那时父亲被拘,而她孤身一人,也因为有那段经历所以这里比起那时还是好上白倍不止的,至少这里还有一口饭吃,还有一个遮风避雨之处,没有身欠巨款。

“不过是一夜的光景,姐姐怎就如此?要不是去坤宁宫拜会各宫的娘娘,妹妹早就过来了

。”宁馨抓住了她的手,热泪盈眶。“你们几个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帮我姐姐一起收拾?”她朝着身边人喝道。

“是,昭仪。”几个宫婢渔串似的走进残破的房间,一起帮傅婉华收拾了起来。

“谢谢!”这句是她发自肺腑。

“我们两姐妹谢什么?怎么这里只有婉华一个人伺候着,你的那些宫人呢?皇上总不会连宫人都命令撤走了吧?”宁馨眼见季琼莩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便问道,其实答案她已经心里有数,问出来只是为了证实。

“不是,我不过是一个失宠了的人,以后也没有机会了,跟着我这样的不过是毁了前途。”她低头。

“一帮逢高踩低的,姐姐放心,只要有妹妹在宫中一日就没有人能欺负到你。”这个时候的宁馨倒是一点也不像是妹妹的模样,反而是像一个维护她的大姐姐,也让在季琼莩在这个事件以后心得到稍许的温暖。不管这句话以后会不会实现,但是能在这个时候出来帮她的这种友谊才显得珍贵。

在宁馨的宫女帮助之下,总算在日落前收拾出了一个住人的地方,由于房子年久失修,里面的家具有些也已经破败腐烂的不像话,院子内外更是杂草丛生。怕季琼莩没有人伺候,宁馨原本是想拨自己的宫人过来服侍季琼莩,不过被她婉拒,最后在宁馨的固执之下,留了一个叫做清竹的丫鬟。

到了晚上也没有饭送来,傅婉华又跑了一趟御膳房,结果是排值的太监将这边废园的小主忘记了。望着已经冰冷的残羹冷饭,季小莩暗自发誓要改变这个情况。

几天的时间宁馨带着宫人一直过来帮忙收拾,也带来了宫中最新的消息,和她同住过棠/春/宫的陆才人,受宠了,她还献上了一种叫做纸牌的新鲜事物,一时间风靡了整个皇宫,这让宁馨忿忿不平。

“明明这纸牌是姐姐教她玩的,她倒是有脸说是自己发明的,如果我见到皇上一定要揭穿这个虚伪的女人,现在所有人都在夸赞她有才人之名。”

面对宁馨的愤愤,季琼莩却是风轻云淡的一笑,“谁爱谁拿去,这本来就不是我发明之物,你可不要在皇上面前说是我发明的,到时候被冠上一个欺君之罪那可真是要掉脑袋的。”季琼莩认真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