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麒麟跳上来,迫不及待的伸手去她衣服里捞,可是那玉坠好像长在肌肤里一样,怎么抠都抠不下来,花寄情愕然良久,急拍开它的小毛爪子,一动念间,那玉坠自行飞到她手里,小麒麟便扑上来舔个不停。

外面站着的甄柔一直在伸头探脑,连着叫了她几声,花寄情都像没听到似的。在她的角度,根本看不到玉像,就看到花寄情一人一兽站在花园中嘀嘀咕咕,好像还伸手拿了什么东西。

难道她想错了,这密室中根本没有设甚么机关?否则的话花寄情怎么会没事?如果连她这种废物都没事,那她就更不会有事了。于是甄柔哼了一声,一步就迈了进去,趾高气昂的道:“花寄情!王爷的密室也是你能待的么!还不快些滚出去!”

她进了房门,她的声音花寄情就可以听到,无语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位还真是正反都有理,她大概已经忘记这密室是谁带她来的了吧?谁知一回头之际,她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眼,然后便见数道银芒,宛如数道长鞭,无声无息的自四面八方乍然甩出,瞬间便抽到了她身上。

甄柔猝不及妨,顿时一声尖叫,滚倒在地。饶她修为不低,竟是全然无可抵挡,明明看上去衣角都不曾抽碎半点,却好像直接抽到了魂体上。甄柔直痛的杀猪般的大叫,一边拼命向外滚去,想要逃开,那无形长鞭却如影随形,一下跟着一下,啪啪声震动耳膜,听在耳中,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片刻之间,甄柔已经奄奄一息,忽听一个冷冽的声音缓缓的道:“扰了我家情情的清静,真是该死!”

甄柔猛然一僵,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爬了起来,向着一个方向拼命磕头:“王爷,王爷,是柔儿一时糊涂,求王爷看在柔儿尽心服侍的份上,饶了柔儿罢,您不是最喜欢柔儿的么……”一边说一边仰脸,极尽媚态,全不知这会儿她满脸眼泪鼻涕,头发乱的像草窝,简直能吓死人。她一句话尚未说完,长鞭已经将她抛起,狠狠直掷了出去,惨叫声越来越远,直至于无。

室中重又寂然无声,却可以感觉得到他的神念尚在。花寄情抱紧了小麒麟,不由得咬了咬唇:“今天是我不对,请王爷尽管责罚。”

良久,他才道:“你呀……现在知道不对了?不相信本王的话,倒来信这个蠢女人。”

两人的关注点显然完全不一样……花寄情眨了眨眼,立刻丢开节操:“是啊,王爷是神仙化人,王爷的话一定是金科玉律,我居然怀疑王爷实在太不对了!”

他僵了一僵,然后失笑出声,似乎引发内伤,又不由得呛咳了几声,一边咳一边道:“忽然这么乖,让本王怎么舍得罚?”

那就不要罚了啊!花寄情小声在心里说,一边伸出手,手里是那个玉坠,已经被小麒麟舔的满是口水,她偷偷用袖角抹了抹,一边道,“请问王爷,这是什么?是它自己飞到我身上的。”

帝孤鸿不答,隔了片刻,眼前水光扶摇,出现了一个十分虚渺的人影,淡的只像一个透明影子,那妖孽般的风华却仍如此分明。他慢慢走到她面前,低头看了一眼:“这叫玉柳叶,据说出自观音大士玉净瓶中杨柳……她一直带在身上。”

花寄情是真的有点愧疚,急急送回:“报歉了,我不是有意的。”

他摇了摇头,将玉坠重又送回她手中,缓缓将她手指捏拢,合在掌中:“它认了你,就是你的。”

她抿着唇角看他,美眸一清到底,满是同情。他竟无法直视她的目光,缓缓的别开脸,忽然哼笑一声:“你说,本王要怎么罚你才好?”

花寄情听他虽言笑炎炎,声音却远比之前要虚弱,不由得心软,柔声道:“不如便罚我送王爷回静室闭关。”

他轻轻一笑,笑中透着十分的愉悦之意,然后他伸手,捏捏她耳发上系的珍珠:“是谁说本王很没风度,会揪你小辫子的?”

花寄情:“……”

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在了!她瞬间小脸涨红,他轻轻笑出声来,低头亲昵的蹭蹭她的头发:“乖一点,别让本王再揪到你的小辫子!”一边说着,他转身,瞬间从室中化去。

隔了好一阵子,花寄情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回身时,那紫衣女子衣袂飘飘,神情高贵,一望而知是众星捧月的天之娇女……看那玉像面颊柔荑都极光滑,那不是雕刻的质感,那是长年累月摩挲才会如此。不想帝孤鸿这样任性邪妄的人,心中竟有如许深情。想这密室于他定是极为重要,所以即使闭关,也仍分神在此,所以才能及时赶到,他处置甄柔时下手狠辣,毫不留情,却轻轻放过了她……

花寄情叹了口气,低头蹭蹭小麒麟,走了出去,掩上了门。

红玉不知所踪,帝孤鸿又没来的及再为她指一个女役,于是余下的日子只有花寄情一人。偏生这次帝孤鸿闭关时间极久,足隔了近两个月还没有出关。花寄情修炼之余,所逛的范围就越来越大。

这天走到一个名为暮苍阁的小院,距离尚远,就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高声道:“再来!再来!不成!太差!继续!”声音极为严厉,隔了片刻,只听噼叭一声,似乎是劈出一掌,他冷冷斥道:“真是废物!收了你这种徒弟,简直丢尽了为师的脸!”

原来是在教徒弟,只是这师父也太严厉了些。花寄情赶紧后退,生怕无意打扰,谁知已经退后,却听那男子又是噼叭两掌,然后便听一个少年的声音抑不住的轻哼了一声,显然痛极。

花寄情脚下一顿,虽然不曾听真,可是这一声,倒有七八成像是钟离殇,她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进去,小麒麟屁颠屁颠跟着奔入,一人一兽刚刚进门,院中男子便抬头看了过来,大大一怔:“殿下?”

花寄情眨眨眼睛:“大师好。我闲逛呢,无意中经过,没打扰吧?”

小麒麟配合的嘤唔几声,那男子吭哧两声:“没有。没有……”一边急急拎起地上的少年:“不打扰殿下的兴致了。”

其实师父教徒弟,打的骂的都有,可是这男子心虚成这样,花寄情却不由得警惕,上前几步:“没关系,我们各行其是,互不相扰。”

他手中的少年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艰难的转头,看了过来。花寄情心头猛然一颤,这……这分明是钟离殇,可是短短几个月,他怎么变成了这样子?昔日这般峥嵘俊秀的少年,这会儿面色苍白死多活少,几乎瘦的脱了形。

花寄情一半惊慌一半假装,尖声道:“钟离殇!”

他掀了掀眼皮,却无力回答,花寄情急上前想要接下他,那中年玄术师手一僵,急急退后:“殿下,这个……小的正在教授他玄学。”

花寄情沉了脸:“这是我的旧友,既然恰好碰到,聊几句都不成么?难道这么一会儿也能耽搁你教授?”

那中年玄术师脸上一白,若是之前,他也许还敢争辩几句,可是经过了凤藻宫一出,他已经信足她是转世玄女,且深知她在宸王爷心目中的份量,哪敢有半点不敬,犹豫了许久,还是只能松了手,花寄情急上前扶住,就扶他在地上坐了,伸手把脉时,脉象虚弱的几近于无。

花寄情道:“你去取些丹药来。”

她若要商量,他必定迟疑,可是就这么直接吩咐,他竟觉不敢违逆,低头应了,片刻间取了丹药。度玄大陆炼丹师奇缺,就连神殿中的丹药也是极少,根本轮不到钟离殇这种新人,看花寄情嗅了一嗅,毫不犹豫的放进钟离殇口中,那玄术师肉痛之极。偏花寄情转头就吩咐:“大师且自便罢。容我们聊聊。”

他咬牙,偏又无奈,只得施礼退下。花寄情听他走远,这才急道:“钟离殇!钟离殇!”

小麒麟也跟着叫,“珠珠光!珠珠光!”

钟离殇双目紧闭,隔了片刻,才勉强的张眼,向她瞬了瞬眼睛,然后重又闭上。虽然明知道他是在化解药力,可是终究心急,花寄情走来走去,小麒麟亦步亦趋。

钟离殇入定归来,一张眼,看到的便是这般情形,她背着小手儿满脸焦急,小狸猫也晃着脑袋一脸愁闷……再见伊人,竟恍如隔世,钟离殇轻轻笑出声来。花寄情闻声回头,顿时大喜:“钟离你终于醒了,你怎么回事啊,那人是你师父?为什么给了你一个这么凶恶的师父?”

钟离殇轻笑出声,低声道:“玄女殿下,你一口气问这么多,让我怎么答?”

“喂!”花寄情无语了,瞪着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你少来,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样子的?”

钟离殇沉默了一下,忽然道:“你现在?”

他没问完,可是她却顿时明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嗯……三阶巅峰……”

钟离殇神情顿时凝住,他能感觉得到她境界已经超过了他,却不能确知阶数。他有准备她会修炼神速,却也没想到神成这样子,好一会儿才长出了一口气:“宸王爷果然是神仙。”

这种时候,她也不及解释她的三阶巅峰跟宸王爷关系不大,只能道:“你呢?”

钟离殇苦笑良久:“一阶。”

花寄情直接傻眼:“什么?你说什么?”他入神殿之前已经是二阶,以他的资质和努力,居然不但没升反而降了?这是什么道理?花寄情顿时严肃起来:“发生了甚么事,你好生跟我说说。”

钟离殇迟疑了一下,她瞪大眼睛:“快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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