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翠莺话说完了许久,也不见李谦泽有什么反应,只是一心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六娘摆了摆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正是那日湘湘丧礼的时候,被人无视在地上的一样东西。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那是湘湘的红色流珠,记得上次湘湘在夫人的房间送给了修平,想是修平不屑要,出门就给扔在了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湘湘身上,不知道什么被齐修竹捡走了,那时候撕扯的时候,想必是遗落在地上的。

六娘轻轻递到了李谦泽的面前,果不其然,李谦泽猛然一顿,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下了,他颤抖的双手接过去,像抚摸一件珍宝一般抚摸着廉价的红色流珠。

六娘缓缓说道:“湘湘姑娘死前,说了一句话,道是心悦君兮君已知,却如陌路不相识。”

李谦泽肩膀一颤,缓缓的站了起来,终于抬头看着六娘

六娘还真是吃了一惊,虽然头发衣物多日不疏离,可是眉眼之间的英气还是不输人,像极了他娘亲。

本来在李夫人的寿宴上就该见面的,可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是这种情况。

他低头看着流珠出神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是谁?”

六娘不缓不慢的回答:“我叫六娘,之前是齐二爷的妾,湘湘姑娘死之前,只有我去看过她。”

李谦泽像是对她的身份不感兴趣,只是随口一问,知道了她的身份倒也不吃惊。

“怪我去找她晚了,她一定在怪我。”

六娘垂了垂眸子,摆了摆手让翠莺出去等候。

见着终于只剩下两个人了,六娘缓缓说道:“公子既然现在知道后悔了,之前做什么去了,现在惺惺作态又有什么用?”

李谦泽一愣,眼里看着六娘迸发出些许恨意,“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什么,你怎么会明白我们的事情?”

“我是不明白,也不明白当初齐二爷抢婚之后,李家甘愿息事宁人也没有把人抢回来的打算。

也不明白听说了湘湘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之后,竟然没有一丝消息。

更不明白湘湘姑娘死了之后,愿意陪她长眠的,仍然只有一个你们费尽心机想害死的齐修名,而你,却在这里惺惺作态。”

李谦泽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惶恐,六娘立马捕捉到,她果然没有猜错,湘湘给清荷和齐修名吃的药,果然是从李谦泽手里拿过来的。

“你胡说,我什么想害死他了?”

“敢说不敢认,非大丈夫所为,湘湘真是瞎了眼。”六娘轻笑一声,就打算转身走开。

可是没走两步,就听得李谦泽在后面念念有词的说道:“是我的主意,都是我的主意,我应该拦住她的,可是我拦不住,她自己找了人买了药,我后来才知道的

。”

六娘转过身去看着他,只见他愧疚的把朱钗抱在怀里,眉眼间全是心痛。

六娘一顿,想必是他给了一两次之后后悔了,可是湘湘还想继续下去,就瞒着他买了药。

谁说这两个人不是个痴情种。

三个人的感情,两个人的情缘,一个人的世界,都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唯有齐修名的,最是干净透彻,她甚至有一丝同情。

六娘深呼了一口气,“我来就说三件事。”

李谦泽看着她。

“第一,人死不能复生,秋叶已陨,花已凋残,直木枯萎,怜惜多余。

第二,高堂姊妹犹在,家中瓜果已熟,令妹年幼,摘不得。

第三,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六娘说完,也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李谦泽是个明白人,可也不是个胆小的人,她知道,她也有心随着湘湘去死,可是顾念着家中的亲人,才这么犹疑艰难挣扎不定。

六娘之前也是不确定,还是问过了李夫人找人送饭的婆子,每一顿饭里面总有一道菜是李夫人亲自下厨做的。

可是也没有指明是哪一道菜,偏偏李谦泽熟知李夫人的手艺,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每顿饭只吃她亲手做的那一道。

由此可见,李谦泽也是想宽慰母亲的心,只是自己一时没有办法走出来罢了。

六娘说的,只是提醒他自己,既然可以不死,既然还有挂念,就好好活着,忘记前尘往事。

刚刚出去,翠莺就走过来,担忧的看着里面,“小姐,我看那人是没希望了,李夫人还会帮我们吗?”

六娘顿了顿,点了点头,“会的,你一会去一趟李府,就说从现在起不要给他送饭,不要找人来看他,让他自己挺过去这一阵就好了

。”

翠莺应了声,便扶着六娘上了马车。

六娘刚回到府里,看见门口处有几人聚集,清水在那里拦着不让进去,秦母一脸的忧愁。

六娘在小厮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疾步走上去。

“发生什么事了?”

清水一见流量回来了,顿时松了口气。

秦母眼里全是担忧,“这几位管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跑上门来吵闹?”

清水连忙扶着秦母走过去,“六小姐,你回来了……”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老夫人,我们只是想和秦少爷谈谈生意上的事情,下一个季度的米粮还没有拨下来,我们的铺子都开不了张了……”其中一个有些瘦削的男人说道。

六娘看了一眼清水,大步的走过去,“几位可都是秦记的管事?”

“正是,京城之中,秦记就这么几家分号,我们都是秦记的管事。”

“那不知道诸位知不知道,我长安弟弟去了外地还没有回来?”

“自然知道,听说是去找别的分家,外地那些人也都想合了秦记,公子不是一早就去了吗?”其中一个人回答道。

清水附在六娘耳边轻声说道:“京城中的管事大都不同意秦记在外地扩展生意,公子这次一去,也是走了险棋。”

六娘垂了垂眸子,轻声笑了笑,“秦记的事情暂且不谈,刚刚这位大哥说,要来找长安弟弟谈事情,可是另一位大哥又说,明知道长安弟弟去了外地。

那么六娘倒是想问一句,你们趁着长安弟弟不在,欺负上门来,意欲何为?”

六娘焕然变了脸色,眸子凌厉的看着众人,“难不成,是听说秦记要没落了,都巴不得上门来抢这最后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