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里面像是有人要出来,正正好掀起来帘子,‘春’儿犹豫了一下,连忙跑了上去,装了个满怀。

六娘急切的看着‘门’口,清水在旁边说道:“错不了,就是房吉安,‘春’儿早就算好了,他就在这个时辰出来。”

六娘定睛一看,果然是方吉安,跟画像上的一模一样,长得还算是标准,高高瘦瘦的,只是眼里的‘阴’鸷和贪婪,让人一看了就不舒服,倒是让六娘突然想起了在徐州那个和齐修竹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他的目光也是这么‘阴’鸷,可是没有贪婪。

只见着那方吉安被撞了之后,顿时脸‘色’突变,旁边的人不用说也已经把‘春’儿抓到了面前,‘春’儿这时突然梨‘花’带鱼的大哭起来,“大爷,救命啊……”

那方吉安皱了皱眉头,有些厌恶的看着一身破烂的‘春’儿,后面追赶的人到了‘门’口,也面面相觑,没有上前

“撞了人还有脸哭?”方吉安旁边一个微胖的男子不悦的扯着‘春’儿的胳膊,厌恶的说道。

“几位大爷,奴是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来追赶奴,奴才跑的……”‘春’儿哭的一点也不影响说话,可是眼泪却没少掉下来,看了真是让人心疼。

方吉安正在细细的打量着‘春’儿的神‘色’,突然戏谑的看着她,嘴角一挑,开口问道:“他们追赶你做什么?”

‘春’儿一见正主儿说了话,连忙指着后面的人说道:“我爹为了娶小老婆,就把奴卖给了他们,他们可是青楼里的人啊,这一去就是掉进地狱里了,奴可是好人家的姑娘……”

后面的人有些气不过的看着她,只听着方吉安身后的人顿时哈哈大笑,一个人上来说道:“少爷,这种事情在咱们这里一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都习惯了,还是别管了,咱们快点走吧。”

‘春’儿脸‘色’一变,连忙上去拉着方吉安的裙裾,哭着说道:“求求大爷收留奴吧,奴会洗衣做饭,打扫庭除,什么都能做。”

方吉安不怀好意的看着她,蹲下身去,像一个纨绔子弟一样看着她,轻声说道:“暖‘床’也能做?”

‘春’儿脸‘色’一僵,哭声戛然而止,后面的人顿时一拥而上,“别管他们,把这丫头卖了再说,都跟老板谈好价钱了,这时候反悔可不是时候。”

方吉安脸‘色’一变,手里的扇子一下子就掷了出去,那两个人顿时一疼,倒在了后面。

方吉安后面的人见状,连忙挡在了方吉安的前面,大声说道:“放肆,方家的场子你们也敢放肆,快快报上名来,你们是哪条道上的?”

后面的人面面相觑,恨恨的看了看地上的‘春’儿,然后纷纷落荒而逃。

六娘勾了勾嘴角,“‘春’儿找的都是什么人,演戏还‘挺’像的

。”

清水在一旁说道:“这可不是演戏,在这之前,她确实认了一个人当爹,那人也确实把她卖给了青楼。”

六娘僵了僵嘴角,放下手里一直拿着的茶盏,已经没有了半分热度,复又拿起在桌子上的手炉,在手里酝酿着。

看着那方吉安蹲下身去跟着‘春’儿说了些什么,‘春’儿犹豫了一阵,点了点头,就被后面的两个人抬起来跟着吉安走了。

六娘皱了皱眉,“‘春’儿还真是有办法,这么老土的方法用在那方吉安身上,竟然真的成功了?”

“方吉安毕竟眼界太短,想不了那么多,‘春’儿也是冒险一试,再者,‘春’儿长得本来就不错,方吉安又是个好‘色’的‘性’子,自然不会放走了这么一块‘肥’‘肉’。”

六娘沉‘吟’着吐了一口气,抿了抿‘唇’,眼里有些茫然,“第五天了,还剩下四天了。”

清水在旁边犹豫的说道:“要不去我让人主动找齐家的人说清楚,就说孩子在我们手上,快点谈条件?”

六娘缓缓的摇了摇头,走了进去,放下帘子,轻声说道:“现在只是一时不见了,他们一定会着急,可是我们要等的时候,是他们绝望的时候。”

清水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想着什么,过了没一会儿,就回到了秦府。

一回府,冬儿和几个丫头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六娘换了件衣裳,才开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冬儿皱了皱眉,连忙跑过来说道:“夫人,昨晚上来的那个姑娘,今天又来了。”

六娘一怔,公主怎么又跑来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回宫了,‘私’自出宫,可是大忌。

“那姑娘现在在哪?”六娘问道。

“在公子那里,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也不让我们跟着,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一直不敢上前去问。”

六娘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公主是打定了主意想要见到长安了,可是到底又是为了什么,不顾名节的过来看他?

“知道了,让人不要围着,公子今日可好些了?”

冬儿笑着点了点头,“我听秋儿说,好多了呢,这两天也极少闹腾,喝‘药’都老实了,看样子是快好了

。”

六娘抿了抿苍白的‘唇’,看来石粉的‘药’效快要过去了,若是再不拿到长寿果,长安就真的没救了。

“我去看看长安,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就是。”

冬儿点了点头,“我陪您一起去。”

六娘微微颔首,只拿了一个小手炉,披上了披风,便走了出去。

公主这么正大光明的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是昨晚是为了说清楚温泉宫的事情,那么今天应该就是为了长安了吧。

六娘心里越想越不对劲,难道公主对长安……

不过是一首曲子结缘,连面都不曾见到,应该是她多虑了。

院子里还有些泥泞,荷塘里的水‘花’泛起了阵阵的涟漪,干枯的荷叶在上面浮‘荡’着,忽上忽下。

六娘沿着长廊快步的走着,走到长安的‘门’口,才恍然听到了阵阵的琴声,声音低沉婉转,弹得人应该满腹心事。

可是四周一看,没有什么伺候的人,中间却矗立了一个人影,公主换上了‘色’彩清淡的衣服,如出水的芙蓉一般,不染污秽,虽然穿着厚厚的狐狸‘毛’披风,可是手脚难免冻得冰凉,不住的哆嗦着。

六娘顿了顿,就走了上去,里面正好掀开帘子出来一个人,六娘喊道:“秋儿。”

秋儿顿了顿,跑了过去,行了个礼,“夫人。”

六娘看见公主正在看她,眼里有些恳求,便轻声说道:“怎么让客人站在外面,不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