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都是温柔悦色,“今儿二爷既然有事,就不留二爷了,二爷慢走。”

正巧被送茶进来的翠莺看见了,微微惊奇,“二爷要走?”

齐修名得了法子,心情自然不错,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对翠莺说道:“六娘这几天都瘦了,你们多做些好的给她补一补。”

说着,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翠莺惊奇着这话从哪冒出来,便看着六娘跺了跺脚,一脸娇嗔的跑进了书房。

翠莺连忙跟了进去,“三奶奶……”

六娘羞红着脸指了指小榻,“去收拾一下吧。”

翠莺看着小榻上的一摊污渍,也明白了什么,红着脸把榻上的丝绒换了,又悄悄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六娘去给老太太请了安,老太太一脸喜色的拉着她说话,想必是翠莺都把事情传开了。

红眉看见她的时候,眼神像刀子一般,想杀了她的心都有,方婉蓉也有些许的不自在,不像往常那样亲切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成了一个魅惑丈夫的人,不管在哪里,什么时候,都能勾引丈夫做出那种事。

红玉一瘸一拐的站在面前说的时候,一脸的愤愤,“我看他们就是羡慕三奶奶得宠,他们没本事就在那里乱嚼舌根子,三奶奶本来就是二爷的人,得了宠幸有什么不对,还这样到处说?”

翠莺正巧端着茶水进来,手上微微一晃,洒出了些许,脸上有些不自在。

六娘微微一笑,当做没有事情一般。

这次倒也证明了,翠莺不是个可信之人,而且她做的也正合她意。

她若是不受宠,怎么讨了老太太和夫人的欢心?

所以这样的谣言她需要,可以掩盖自己和齐修名的关系

正当她微微出神的时候,听见红玉大叫一声,“大爷?”

六娘恍然抬头,看见一身白衣似雪大步踏了进来,身后仿佛带着万丈荣光一般,淡淡的兰香拢了过来。

心里一紧,连忙的站起来,“大哥。”

齐修竹微微颔首,脸色有些不自然,“你大嫂回娘家了,我闲来无事,便想起祖父这里有几本书,想拿几本去看看。”

“好,我带大哥去书房。”六娘不敢看齐修竹的眼睛,一直看着别处说道。

“我们去沏茶。”红玉欢快的说道,说完就拉着翠莺走了。

临走时,翠莺的眼睛里闪着奇怪的光芒。

只剩下两个人,六娘把齐修竹带到了书房,齐修竹一进来眼睛就盯着那一张“有故事”的小榻,六娘有些不自然,便咳了咳。

书房里焚的是如婧送来的兰花香,阵阵香气缭绕,兰花香有催眠的功效,放在幽静闲适的书房里最合适不过。

齐修竹也意识到了,颇为满意的向前走着打量着,“我以为祖父的书卷要荒废了,没想到弟妹有心,整理的这么好。”

“都是前人留下来的宝贝,六娘不敢怠慢,也巧了能得到这么多书卷,更是不敢懈怠日日钻研诵读。”六娘说道。

“没想到弟妹还爱看书?弟妹爱看些什么书?”齐修竹也不急着去找书,坐在一旁问道。

“平日里看些孔孟之道,无聊时看些奇异传记之类。”

六娘不知道他问的目的是什么,只得据实回答。

“孔孟之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可是门学问,二弟平日里最烦这些,没想到弟妹倒有兴趣

。”齐修竹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仿佛要看出一个洞来。()

“书中自有黄金屋,二爷只是性子闲散了些,可是大事上不拘小节,为人也坦荡。”

“弟妹的意思,是我大事上斤斤计较,为人龃龉不齿?”齐修竹扬起了嘴角,走近了她,看着六娘。

六娘一个慌神,连忙摇头后退,那香气混着兰花香,真的让人有些眩晕,“六娘不是这个意思,我……”

碰到后面一个坚硬的物事,六娘一个没站稳向后仰去,齐修竹伸手去接。

六娘仰在了那张小榻上,后面还有一双坚硬的大手垫着。

两个人的距离靠近,兰花的气息迷乱的弥漫在周围,烛光若隐若现的交替着火花。

齐修竹在上面怔怔的看着下面的她,两个人的气息加重,交叠。

感觉到齐修竹的气息紊乱,呼吸加重,淡淡的兰花香不断地进入身体,后面的手也轻轻的游离。

所到之处,无一不如触电一般,微微轻颤。

六娘有一种感觉,一种地老天荒的感觉,想溺死在这种气息里,交缠的暧昧,哪怕所有的人指责她不堪,可是她不能。

正当齐修竹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恍然的失神,上身逐渐的靠近,大手逐渐往下游移的时候,她呼吸一窒,紧紧的抓着小榻上新换上的羊绒,闭着眼睛。

六娘恍然想起,如婧拉着她的手,执意把这羊绒细垫子送她。

六娘感觉气息越来越近,咬了咬牙,伸手打翻了一旁小桌上的茶盏,声音划破了这份无声的交缠,齐修竹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奇怪的看着她。

“怎么了,怎么了?”红玉的声音人还没到,就远远地听见。

两个人连忙起来整理各自的衣衫,六娘顺手把凌乱的小榻收拾了。

齐修竹叹了一口气,走到书架前,认真翻阅着书卷

真是跟做梦一般,齐修竹镇定自若的仔细看着每一本书,手指来回翻动。

“三奶奶,出什么事了?”

红玉的一声惊呼,划破了六娘的思绪。

“哦,我想拿杯茶给大爷,可是不小心滑了手,掉在地上。”

红玉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六娘的手反复看,“人没受伤就好,有没有擦破皮?”

六娘摇了摇头,红玉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翠莺姐姐在烧水,很快就好了,三奶奶和大爷先等着吧。”

六娘点了点头,红玉安心地走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刚刚的事情耳目尤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修竹叹了口气,拿着几本书走了过来。

“罢了罢了,原是我一厢情愿,听到些传言就气得发疯过来找你,现在想想有什么名堂,也是我一个人痴心妄想罢了,与你又有何干。”

“我……大哥……”六娘想说些什么,被齐修竹打断了。

“你不必再说,我也是糊涂了,我当你心里也有我,可是你与二弟琴瑟和鸣,我又何必来搀和一脚?今天的事是我的不对,弟妹,忘了吧。”

齐修竹长叹一声,挥了挥衣袖,就要离开。

六娘麻木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抚着额头,她没有听错,他说他心里有她,她该高兴还是难过,她也分不清。

一般来说,大户人家的妾室身份不正,兄长是可以向弟弟讨要个丫头小妾之类的。

可是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六娘心里有他,她非常清楚。

可是六娘不能,她也非常清楚。

她可以走上一条和前世不一样的路,很轻易,是捷径

她没有。

难过不后悔,小榻上的羊毛细毯,是重回齐家以来,第一个对她好的人送的。

如婧那美好的女子,那么明媚,那么温柔,那么良善,她怎么忍心伤她?

她只能默默地蜷缩起来,****自己的内心,没关系,还有很长的一生,默默地看着他也好。

六娘收拾了心情,嘱咐两个人,要在书房里看书,不要让人打扰,便换了男装,跳窗户跑了出去。

她还有事情要做,家里的米铺需要一条货源供应带,长安和娘还需要吃饭。

六娘找到了以往的老主顾,可是他们都拒绝再合作,也不能怪他们墙头草,商人本来就重利。

四处碰壁之后,看见城西的一拨难民正在接受朝廷的施粥,而施粥处有几个人把几袋粮食搬上了马车,又搬下来几袋。

六娘便走了上去,看见大家碗里的都是糙米,心下不禁疑问,朝廷不都是分派精米吗?

六娘想着便找到了一个穿军官服的士兵,问道:“大哥,你们怎么给老百姓的是糙米呢?”

士兵打量了六娘上下,不耐烦的说:“精米太少了,放得太久容易坏,我们把一袋精米跟附近的老百姓换了两袋糙米,老百姓就能多吃一天了。”

六娘转了转眼睛,心生一计,“这位大哥,我家正是开米铺的,不如去我家来换,一袋精米换三袋糙米,如何?”

士兵皱着眉头打量了他,“你?”

六娘点了点头,“我家就在第三条街上,秦家米铺就是我家。”

士兵犹疑了一会,招呼着另一个人过来,“去把她带到我们将军那里,她家开米铺的,可以换三袋精米。”

另一个士兵狐疑的看了六娘,还是带着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