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波从来不作他想,一个飞跃便跳进了河里,快速地朝姐姐游过去!救人如救火!一帮不会水的旱鸭子,等你们将船划过来,姐姐只怕要香消玉陨了!

“柳大将军?柳大将军!”众人更是尖叫!

本来以为尹郡主这次落水,随着水流的速度画舫越来越远,她必死无疑,即便捞了上来也只会是一具尸体的,慕容萱看到柳林波奋不顾身地跳入了冰凉的河不,奋力地划了过去,脸色一白,差点站不住脚。

梁骁看到柳林波如此不畏生死地跳入河里救姐姐,便朝侍卫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跳下去救人!”

“回,回王爷,属下等人,并不会水!”公孙候颤禁禁地回道,汗颜啊,汗颜!

“一帮废物!本王养你们有什么用!快快把船撑过去!若是丢失了一条人命,本王要尔等统统跟着陪葬!”

船夫一听,才惊觉这气度不凡的公子居然不仅仅是富贵之人,而且还是当今王爷,七手八脚地,速度将画舫划了回去。

不管是不是王爷,在画舫上出了人命他们谁也担待不起。

秦浩一出来,看到一帮慌乱的女眷,那想吃人般的目光就紧紧地锁在了慕容萱的身上,就是这个女人,一定是这个女人将尹郡主推落河的!

“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尹郡主推下河的?!”秦浩一个大步向前,手一抓,一把将慕容萱从众女眷里扯了出来吼道。

那阴狠的眼光,让慕容萱看了心里直打颤:“不是,不是,不是我”

无风不起浪,没有人推的话,这样的风速,这样平稳的画舫不可能会落水。

冷眼看了一下众女眷站的位置,还有尹郡主身边的小丫鬟站着的位置,慕容湛冲了过来想也不想地就一巴掌扇了过去,恶狠狠地道:“你千万乞求着老天让他们姐弟二人都好好的,否则,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吃不了兜着走!”

“皇兄,皇兄,真不是我,不是我!”慕容萱哭喊着朝着慕容湛道。

即便不是她,所有的人都指向她,慕容湛也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帮她的。

慕容湛摇了摇头,平静无波的桃花眼里隐含着一股厌恶。可知你这样一来,我借粮的路多多了多少阻碍?!

他曾经在梁国的新兵营里受过训练,而且还是柳林波手把手地教着的训练,这水下功夫虽然不是顶顶好的,但救个人还是能行的。

梁骁二话不说,便随着柳林波身后跳下了河里,朝二人划过去。

“九王爷?”秦浩暗惊。

相反的秦、刘几人虽然跟柳林波非常的要好,是得力大将,却没有在她手下受过训,所以不会水。

不一会,柳林波与梁骁二人合力将尹冰清救上了画舫。

梁默冲了过来,抱起尹冰清一个劲地摇晃着,呼喊着:“清儿,你醒醒,清儿,你醒醒”尹冰清的身体是冰凉的,整个人毫无生息。

“清儿!”梁默悲愤冲天。

哈哈?死了?真死了?慕容萱抹了一把眼泪,心底却在得意地冷笑。她甩开了秦浩紧箍着她的手,得意地向前走几步观看。

“滚开!”柳林波爬上画舫,身后的婢女拿了一件干衣服想给她披上,她一甩手,扔了开去。直直走到梁默跟前将他一把推开,将姐姐身子躺平于船甲上。

这也就是一眨眼的动作,众人见她脸上的杀气浓重,既没有人来挡她。

柳林波翻了翻尹郡主的眼敛看了看,用指尖在鼻孔处探了探,然后双手按在她地左胸上用力地压几下,之后嘴对着嘴进行人工呼吸。

大家都知道柳大将军姐弟二人感情好,可是没想到会好到这种不知检点的行为上!

本来摸胸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眼下还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嘴对着嘴?!

天啊!有些女眷直接晕了过去。

承受不住心爱的男子居然是这样对着姐姐的。虽说他们是姐弟二人的,甚至连身高都相差无几。可这样的场面,对于纯洁的她们来说,还是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男女五岁不同席的时代,怎么能指望他们来理解这种救生的手法?!

“你到底在干什么?!”被推一旁的梁默大吼了起来。好歹顾及一下他的颜面吧?!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啊?嗯?对着一个刚死不久的亲人,非礼?!在他的意识里,尹郡主已是死人了。

“兄弟!”梁骁亦惊喊。

“少废话!一堆无知死板人,不知道人工呼吸么?姐姐没死!只是被水堵住了气管!必须要这样做,才能让她的气管顺畅,活过来!”柳林波吼道。

要比谁的嗓门大是吧?别以为她刚下水救了人回来就会没有力气回吼他们!

“咳咳!”尹郡主艰难地咳了两下,吐了几大口河水,清醒了过来。

“郡主!郡主!郡主醒过来了!都是奴婢不好,没能保护好郡主!”小丫鬟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尹冰清。

“这?柳大将军?尹郡主?”一时之间,大家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柳林波对尹冰清做出那种动作,一个个愣了。

“姐姐,你好些没?”柳林波扶她坐了起来问。

“咳咳!妹妹,我没事,我没事!不用担心!”尹冰清一醒来,便看到柳林波担心的表情,挣扎着坐好柔声道。

人刚从死亡路上回来,第一句话说的,绝对不会是假话,也绝对是不经过脑子就脱口而出的。

尹郡主没想到,自己就这样泄露了妹妹的真实身份。妹妹?!围着她们站着的关切着的人如晴天霹雳般,呆住了。

“郡主?你糊涂了吧?你怎么管柳大将军叫妹妹?”小丫鬟讶异的眼神在二人的脸上打量着,脱口而出。

啊?她刚才有说林波是妹妹么?尹郡主亦惊慌地望向柳林波。柳林波笑了笑,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无碍,姐姐受了些惊吓难免脑子不太灵光,休要大惊小怪”柳林波话一出,尹冰清也是给了身旁的小丫鬟狠狠的一记眼神。

最震惊的莫过于站在画舫上的慕容湛,听那小丫鬟一言,吓点失手落入河里。

这个女人,这是个女人?!

慕容湛震惊地望着那在风中显得有些孱弱的身体。柳大将军的强悍谁都知道,只是从来没有人敢疑她是女人!连他曾经就认为她是女人的怀疑都被她的强悍给打败!

一个女子,那么的强悍,领兵打仗那么久从未吃过败仗,战功赫赫,全梁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还有些家里还将的画像挂在正厅里,每日早晚拜上几拜,已经尊崇到了这个地步。听了柳林波这话,其他人并没有多想。梁默将自己身上干爽的衣袍脱下,披于尹郡主身上将她扶入船舱里去了。而慕容湛想起第一次与她在丽都城街上相遇的那一幕。

“多些兄台援手!”

“不客气,小兄弟!”

“还以为是个女扮男装的妙人儿,却不曾想这丽都城里居然还有男生女相的公子哥!可惜啊可惜!”

“爷,可惜什么?”

“可惜那样的姿容绝色居然是个男子!”

“爷,要不奴才给你找着去?”

“不必了!办正事要紧!”

如果当时当日,他能听了家将的话去寻找一翻,是不是心中就不会留着遗憾了?

即便是后来入了军营,见过了她他都不止一次怀疑她是否是女人。

如果,那些直觉的怀疑被他当时暗查出来,会不会心底就没这么震惊,没这么痛?!

借粮,他其实可以不必亲自来,完全可以派使臣过来。何况刚刚结束战争不久国里是一团散沙,没他在只怕会出现更多的问题。

只是他管不了,心底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叫器着督促他,一定要来一次梁国,一定要来一次梁国,一定要再见那个战功赫赫的柳大将军一面。

如今,刚才那丫鬟冷不丁的一句话,他知道他为什么要亲自来了。

梁骁见状非常的不悦,身子微微地倾了倾,将柳林波护于身后挡住了他的视线。

强势的男人对危险的情敌总有一种天生的直觉警惕,如同森林里寻找伴侣的狮王一样,这只美丽高贵的母狮是它的,别的雄狮休想过来占便宜,把母狮勾搭走。

当然,梁骁不是狮子,他也比较倾向于用人类文明的手段解决。

如果,上天早已注定这世上只有一个柳林波,而这个姑娘是属于梁国的,那么你的过来,又有什么意义呢?梁骁以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明明白白地传递了这个意思。

慕容湛一震,收回了视线。如果一个男人只能喜欢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又只能喜欢一个男人的话,那么他还真的是多余的,自作多情。

此刻,他忽然很想笑,很想仰天悲怆地大笑,直笑到眼泪流出来还要笑,要笑到无力。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安静地坐着。

他一个落魄到要借粮的国王,没有资格和能力去抢自己喜欢的女子。很多人在相遇的第一眼中,就在懵懂地爱慕着对方,自己却一直不知道,待到时机成熟已经明了自己心思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在别人的身边了。

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这样的事情更让人心中充满郁闷悲怆的了。那种悔恨、懊恼,为什么不早一点知道的责问会紧紧追随,自我惩罚。

他已没有心思再谈借粮的事情了,他不想落魄到向自己喜欢的人伸手。尽管她不是梁国的王,却相当于是了。慕容湛的思绪很复杂,眉头紧紧纠结。柳大将军是女人,到底还有谁知情?而被扇了一巴掌的慕容萱阴沉着脸坐在船舱的最角落里。

“清儿,你冷不冷?看你刚才掉进河里,我心里头就好像被谁割了一刀似的生疼”回到船舱内鲜于真赶紧搂着尹冰清,一个劲地嘘寒问暖起来。

柳林波紧接着打了一个喷嚏,梁骁懒得再理会别的,忙把她搂紧:“可别生病了!”

姐妹二人抬首,互视一笑。这二个男人,真的爱她们。这样的温馨,看在众人的眼里,却非常非常的刺眼。个个左瞟右望东张西顾的,就是不去看他们。

“萱公主,你为何要将尹郡主推落水里?”慕容湛冲慕容萱道。

他或许感激她,因此而知道了柳林波的身份;却又怨恨她,做事不知轻重,差点害了一条人命,惹起两国战乱。

“皇兄,我并没有推她,只是脚歪了一下,站不稳便不小心扑在了尹郡主的身上,结果尹郡主就掉水里去了。尹郡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慕容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掩蔽着自己那颗丑陋的心灵还有不堪的行为。

众人的眼光全看向她,是满满的不信。但是她分明就是想让尹郡主死,她好独占六皇子的那种表情太明显了,让人一目了然,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唾弃。

“萱公主也不是故意的,大家别这样”尹冰清淡淡地柔柔地道。她不是不在意,也不是很仁慈,只是不想伤害了二国的关系。

慕容湛虽然落魄,没带多少侍卫到了梁国,可是她能察觉得出来,妹妹对这个人还是很看重的。

“尹郡主,你不用替皇妹说好话,她的性子实在是无法无天了!送她来和亲的,不是来闹事的!只是不知梁国皇帝把她许给了谁?怎么这般没有规矩?”慕容湛道。

柳林波满有趣味地看着他,难道他不知道慕容萱早不闹事晚不闹事,偏偏在他来梁国谈事的时候闹是因为想让他们误会,再挑二国争端么?

“还暂未指婚”梁骁看了慕容湛一眼,云淡风轻地道。他倒要看看他如何来处理这个送过来和亲的却不知道自己身份地位的公主。

“怎么能如此纵容她呢!不如这样,我作为他的兄长就将她许配给秦浩将军吧!做不了正室,做侧室也无防!不过就是一个为先皇发动战乱而赎罪的送过来和亲的女人,实在没有资格在这里挑三捡四的!让她不顾自己身份在这里兴风作浪,只会丢了皇族的脸面!”慕容湛冷酷地道。

他本来送这公主过来可就不是让她过上好日子的,没想到梁国皇帝是这样的仁慈,对她这么的好,还给她什么择夫权?

如果皇弟慕容誉不是因为疼爱她,常听她挑唆的话也不会兄弟反目成仇发动战争,死无葬身之地!这骄女去到哪里都一个德性,不给她点教训,还真以为这世上没人治得了她了!

“你滚!你凭什么给我订终身?!”慕容萱一听,居然把自己许配给那个经常拦着她经常挡着她不让她接近九王爷和六王爷的秦痞子就气红了脸,口不择言地道。

也不分这里是什么场合都有什么人,自己又是什么身份。果真是欠管教!

本来想要拒绝的秦浩一看她这泼女德行,想到放任她出来,到时候害了尹郡主还害了六王爷,不如就收到家里,关在小院子里,省得真如慕容湛所说的那样兴风作浪;

便跪下道:“多谢周皇赐婚!不过,本将就差个侍妾,如若周皇觉得可以,本将自会‘好好’地待她的!”秦浩将那“好”“好”二字咬得特别的重。

其实他尚未娶妻妾,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打击慕容萱,贬低她的身份的。

侍妾?!

慕容萱这回是气得脸色发青了,再也顾不上什么端庄破口大骂道:“想得美!你这个痞子!本公主就算死也不会嫁给你!”

“放肆!”慕容湛一掌挥了过去狠狠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你以为这还是周宫吗?来和亲来了快半年了,居然还没有任何一个梁国男人要你,就该自尽以死谢罪了!如今秦将军不弃你,甘愿收你作侍妾,就该感激了!还在这里装腔作势?!”

一日之内,被二个男人各扇了一巴掌,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自己的兄长说出这等卑劣语言污辱,慕容萱羞愤得真想投自尽算了。可是真正面临死亡,她又踌蹰了。

死,谁都怕!

她青着一张脸,愣在那!众女眷看到文质彬彬的美男子慕容湛如此凶狠地扇自己的妹妹,都惊得挤一团去了。

只有柳林波无动于衷。这种女人,就该这样教训她!她说过,所有胆敢伤害她家人的人她都不会放过!何况是差点就被淹死的姐姐!

她本来想找个机会好好地惩罚她的,到时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没想到慕容湛这样一指婚,倒是便宜她了。如果她还不知收敛,相信秦浩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听得那两个咬得特别重的“好”“好”地对待就知道。

“既是周皇意思,那我梁国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这事,就这样定了如何?大哥咱们回去再向皇上奏请怎么样?”柳林波笑了起来,问了问同样冷眼观看的梁骁。

“既然是周皇你的意思,那不择日不如撞日,一会秦将军直接把她领回家里就行了!区区一个侍妾,还敢说‘嫁’!果然是欠管教!本王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是你不嫁,而是秦将军不能迎娶你!记住,让她从偏门进将军府!”梁骁道,看也不看慕容萱一眼。

敢害林波的家人,就等于害他的家人,这样的惩罚根本就不算惩罚,简直是连累了秦浩将军。

堂堂一国公主,沦为将军府里连低等丫环都不如的侍妾,只能说慕容萱自己自作自受了。

“另外,在去年的皇宴上,本王见你对京城府尹顾大人的千金似乎情有独钟,本王曾与皇上商议过指婚与你,如今就指婚与你做将军夫人择日迎娶,如何?”梁骁道。

他知道秦浩未成婚,将军府里正缺个女主人呢,单单让这萱公主嫁了进去,虽说是做侍妾,毕竟也算是秦浩的女人,怕府里没有个正位的女人压着会更加的无法无天,才临时做此安排。

本来这指婚该是去年做的事情,但是后来依了梁骁的意思说,办皇宴就是让他们认识千金小姐,等他们自己看中意了,自己去提亲或者观察了之后再给赐婚。

这样一来,也等于无形中给了慕容湛一巴掌,堂堂的周国公主连梁国一个府尹的女儿都不如,更断了他思慕林波的心思。

没有实力,一切的想法都是枉然。

“遵命,末将谢主降恩!”秦浩喜滋滋地道。

顾府尹的千金顾绵真的有几分侠女风范,他很喜欢这类女子。

没有人敢去扶她,就让她那样孤怜怜地躺在长椅上。

慕容萱从梁国带过来的丫环们,都在这几个月里被皇后以各种名义给打发了掉了,她身边守着的只是一般的宫女。见王爷们没有发话,这宫女自然不敢去扶。

所以说,欲害人者必会害己,平日里多做善事,还是会有好报的。

“恭喜秦将军!恭喜秦将军!”刘都头等人一一朝秦浩祝贺。

“哈哈,谢谢!谢谢!”秦浩听说要娶顾千金那是喜笑颜开。

“报各位主子,船已靠岸!”公孙候在外面拱手禀报。

柳林波与梁骁先下了船,秦浩看了一眼晕死过去的慕容萱,冲着慕容湛道:“请周皇谅解,本将没有福份敢娶贵国公主做侍妾,方才那样说也只是希望她接受接受教训,往后可不能由着性子行事。她那看似很聪明的伎俩,在我们看来其实就是雕虫小技。本将建议,还是请周皇将公主领回国,在周国另找附马吧!”

“秦将军,这”慕容湛面有难色。

秦浩那样说,他明白秦浩的好意。只是慕容萱若和亲不成,回国的话不仅被周国上下百姓耻笑,还不可能会招得到附马。而且,秦浩这样做是出尔反尔,相当于退婚了。

退婚,在这个时代来讲,就是看不起。可是他知道秦浩并没有看不起他,只是不希望她的终身就这样荒废掉。可是他讨厌这个公主,不想将她领回国。

因为这个公主了,或许做其他的不行,但挑拨离间的本事这天底下人就只有她最拿手。他自己也是有私心的。想着将这萱公主和亲到梁国来,花个三五年的时间用她那挑拨离间的本事将梁国搞得一团乱,他的周国就可以趁这段时间休养生息,东山再起。

没想到,皇子们不要她,她看上的人家看不上;人家看上的她看不上。就这样,还差点弄出乱子来。

谋害谁不好,敢谋害尹郡主,那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若不是当时他急中生智,断口许给了秦浩做侍妾捡得条小命,早就被梁骁命人扔江里喂鱼去了。

“看来萱公主,还是回周国的比较妥当。”走在女眷们最后面的庄含烟悄悄地顿了一下脚步,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好像是低唔,又好像给慕容湛解窘。

“秦浩,你还磨叽什么?!走了!”刘都头一踏上岸便叫道。

“来了!”秦浩笑着掀船帘,跃上了岸。

“主子,不好了!宫里来了消息说三皇子病重,宫里的太医全都束手无策,恐怕凶多吉少了。”韩玉瞧见了这么一行人急忙打马速速朝着这边赶来,见到梁骁急忙汇报着宫里的消息。

“什么?竟有此事,赶紧往回划!”梁骁话一出,众人若有所思。三皇子正值壮年却嗜赌如命,唉,想来又是手气不好硬熬出了一身毛病。一行人也只好原路返回,柳林波换好了衣裳收拾了药箱了决定去瞧瞧。

听说梁骁他三哥已经维持那副傻呆呆的样子三天三夜了,宫里的太医全都束手无策,白贵妃终于忍不住了,趴在床榻前大哭不已。

红墙灰瓦的皇宫前面是一座可以容纳万人的教军场,教军场外是一条从附近的河中引来的河水,宽约三丈,上边横着三座由汉白玉砌成的拱桥,桥柱上雕着九龙升天的图案。

桥头有持戈的卫军在把守,不是熟面孔,在这里就会被拦下来盘问。他们这辆马车当然不在拦截的范围之内,来到宫门口,马上就被守卫放了进去。

梁骁下了车,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换回了女装的柳林波扶了下去。柳林波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以她的身手他根本就不需要如此的小心翼翼。

他帮她拎着药箱,带着她径自走进中宫的大门。绕过一扇雕刻着风景山水花样的垂花门,他们两个来到三皇子的寝宫。

有太监进去通禀了一声,不一会儿便出来道:“白贵妃有请!”

梁骁拉着柳林波的手,大咧咧地走了进去。宫内中间摆放的一座白玉香炉,墙上挂了几幅名人字画,角落里摆了几个花瓶之类的古董装饰,此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东、西两间厢房,一间是寝房,另一间就是书房了。

二人走进三皇子的寝房,就见白贵妃率领着一群三皇子的妻妾正围着他哭哭啼啼的,一个个眼睛都哭得又红又肿。皇后坐在一张椅子上,也是愁眉苦脸的。六、七名太医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也不敢吭声。

梁骁松开柳林波的手,冲皇后娘娘一抱拳,“儿臣参见母后!”

柳林波也跟着行礼,“参见母后,母后金安!”

皇后娘娘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落落大方的柳林波点点头“孩子们起来吧!”

“谢母后!”柳林波款款地站了起来,和梁骁并肩地站到一边。

皇后道:“你们三哥受了些刺激,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这些天不吃不喝的,也不说话,就连眼睛都不眨,快点给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母后!”柳林波说着冲围在三皇子身边的妻妾们又接着说道“诸位娘娘,请让一让,不要围着他,不然三皇子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容易窒息。”

“喂,太医院的太医都治不好他的病,你就能治得好吗?”一个长相十分艳丽的嫔妃开始嘲讽她。

柳林波心平气和地说:“治不治得好的,总得让本宫试试。”

说起来,这个嫔妃盛气凌人的样子,倒是像足了慕容萱。想起慕容萱,她的心头便忍不住一阵气恼。

“你以为我们爷是外边那些贱民,可以让你试来试去的吗?”

“闭嘴!”皇后板着脸孔发出一声冷叱。

刚刚还咄咄逼人人的妃嫔顿时便闭上了嘴边,不敢再言语,但神态间却是一副愤愤不平的神色。

皇后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们还不全都退下?都给本宫回到你们自己的宫中去,从今天开始,不准你们口无遮拦!”

白贵妃有些不服气地想要辩解,但是皇后神色一凛,她就不敢再开口了,只好灰溜溜地打发那些妻妾们先回自己的寝宫。

没想到有嫔妃竟然在暗中使坏,偷偷地踩了刚才那个嚣张的嫔妃的衣衫下摆,那女子顿时一个趔趄向前摔倒。

柳林波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稳住了身形,那嫔妃转身怒瞪着身后众多的嫔妃们,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在暗算自己,不由得气得脸色苍白大声嚷道:“是谁?刚才是谁踩了本宫的衣裳?”

嫔妃们没有一个讲话的,而是全用一副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

白贵妃一看这些嫔妃实在闹得不像话,不由得抬手狠呼了她一耳光“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争风吃醋,都给本宫滚!”

一干嫔妃看到自己婆婆动了震怒,全都扫兴地离开了三皇子的寝宫。虽然心中暗气,却也只得先离开。

白贵妃缓和了一下神色,和颜悦色地看着柳林波,“好了,九王妃,劳烦你了,给我儿瞧瞧病吧,求求你了”

柳林波赶忙施礼道:“娘娘莫要折煞我了,举手之劳,我先为三皇兄诊病吧”

白贵妃缓缓地点了点头,“真是个懂事的丫头,皇后娘娘真有福气。”

“且慢,臣有一言,还请皇后娘娘谨慎为之,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连念书识字的机会都有,又有几个会给人治病的?更何况九王妃这么年轻,可要为三皇子的身体好好打算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医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跪到白贵妃和柳林波脚边,试图制止她为三皇子治病。

“女子无才便是德?”皇后听了这番话,突然嘲讽地笑起来。“林太医这是在骂本宫吗?”

“臣惶恐,臣怎么敢骂皇后娘娘,皇后乃是国母,出身贵胄,自然是有机会读书识字的,只是臣听说九王妃自小并未上过学堂,故而有此担忧。还请皇后娘娘恩准,让臣考考王妃娘娘,不然的话,臣等不放心。”

柳林波微微一笑,毫不胆怯地道:“既然如此,就请太医出题!”

林老太医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看着柳林波,“人身一共有多少经脉,多少个穴位?”

柳林波不慌不忙答道:“人身一共有十二经脉,分别是太阴肺经、阳明大肠经、阙阴心包经、少阳三焦经、少阴心经、太阳小肠经、太阴脾经、阳明胃经、阙阴肝经、少阳胆经、少阴肾经、太阳**经。此外,还有奇经八脉、十二经别、十五络脉、孙络、十二经筋以及十二皮部等。人身已知的穴位名一共有四百零九个,八百三十个穴位,其中有六十个单穴,七百七十个多穴。”

柳林波准确无误地回答着,看着这位林老太医的眼神中透出一抹嘲讽,这么简单的问题,她五岁的时候就背下来了。

那林老太医却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嘲笑,捋着胡须满意地点点头,“九王妃有些见识,那么我再来问你,神气不足,精神倦怠,动作迟缓,气短懒言,反应迟钝,白色少华,此为何症?”

柳林不怕淡笑着答道:“此为少神。”

那林老太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看着柳林波,“看不出来,九王妃还真的有些见识,那我再来问你”

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出问题,梁骁不悦地开口:“林太医,算我拜托你,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如果你真的有本事,我三皇兄就不会还躺在上,本王的爱妃也不会进宫来给你们收拾这个烂摊子,如今你们倒想难为她?不觉得可笑吗?”

林老太医被他一番夹枪带棒的话嘲讽得老脸通红,“老臣等这也是为了三皇子着想,若王妃什么都不懂,万一将皇子治坏了,那是谁的责任?”

梁骁冷笑道:“你们是怕万一她把皇上的病治好了,你们这群老家伙的面子没地方放吧?”

以林老太医为首的一干太医被他戳中了心事,不由得全都气得要死,纷纷敢怒不敢言。

梁骁也不搭理他们,只是一径的冷笑道:“也别光由你们出题难为本王的爱妃,不如让爱妃也出一道题来难为难为你们!”

说着,他将嘴巴凑到柳林波的耳边,一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一边在她耳边低语道:“别跟他们客气!”

柳林波想了想,把自己的药箱打开,从里边取出一只小小的黑瓷瓶子,她将这只黑瓷瓶子递给林太医,“林老太医是吧,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林太医好奇地接过那黑瓷瓶子,拔开塞子后,对着阳光照了照,发现里边是一种黑色的粉末,于是将瓶口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突然脸色大变,远远地将瓶子拿开,并且怒道:“王妃娘娘这瓶子里装的可是鬼见愁?”

“林太医好本事,竟然能看出我这瓶子里装的是鬼见愁。”柳林波说着将那黑瓷瓶子拿回到手中。“既然如此,林太医已经确定这瓶子里装的是鬼见愁了?”

林太医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没错,就是鬼见愁!”

后边有位年轻的太医出声问道:“林太医,什么是鬼见愁?”

林太医捶足顿道:“是比鹤顶红还要毒上数十倍的毒药,只用针尖大的一点,就可以让人顷刻间丧命。”

却见柳林波突然将整瓶毒药倒进了嘴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梁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猛地冲过来将那黑瓷瓶子从她手里抢了过去。

“你疯了?”他一边怒骂着一边用手指扣开她的嘴巴。“快吐出来!”

“唔”柳林波挣扎地将他推开,一脸的娇嗔。“你干什么?我又没事!”

看到她一点毒发的样子都没有,梁骁的心不由得放下来了一点点,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没事?”

“我好得很!”柳林波说着,笑吟吟地看向林太医。“林太医,你可有法子解掉鬼见愁的毒?”

却见那林太医用手指着她,抖啊抖啊,抖个不停,一张老脸上满是惊惧,“王妃一定是妖怪,一定是妖怪!这毒世上根本就无人能解”

柳林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林太医,我敬你是前辈,所以一直都很尊敬你,但是前辈就要有前辈的样子,你不会治的病不代表别人也治不了,有时间你不如多看几本医书,少在这里倚老卖老,倚老卖老是没有法子给人治好病的。”

却见刚刚出声询问鬼见愁是什么毒的那个年轻太医从人群中走出来,这个太医模样生得十分清秀,面皮白净,下巴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胡茬,一身太医院的五品深蓝色官服,气质十分出众。

他神态十分恭敬地冲柳林波深深一揖,“九王妃娘娘的解毒术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下乃太医院新晋太医,希望王妃可以将解毒的方法不吝赐教。”

柳林波感兴趣地看着他,“赐教不敢当,不过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到王府来找我,大家可以一起探讨一下医术。”

梁骁闻言顿时恶狠狠地瞪向那太医,一双黑冷的眸子杀出了冰刀一般的视线,吓得这位年轻的太医顿时尴尬地愣在那里,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柳林波有些好笑地扭脸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回头看向林太医,“林太医,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要给他看病了。”

林太医哆哆嗦嗦地瞪了她一眼,冲皇后做了个揖,“皇后娘娘还请恕罪,老臣身子不适,想回去休息一下。”

皇后露出仿佛看了一场好戏的浅笑,微微颔首道:“也好,林太医年纪大了,偶尔身子不适也是难免,快快回家去歇息吧。”

林太医气哼哼退了出去,扬长而去。

柳林波走到三皇子旁边,梁骁动手将他的手从被窝里拿了出来,放到她手边。

她只好硬着头皮将手指搭到那三皇子的腕脉上,细细地给他诊起脉来,良久她收回手又翻了翻他的眼皮,但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年轻的太医虽然有些惧怕梁骁,但是仍然乍着胆子凑了过来,“王妃娘娘,在下想请教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下等人按照气怒攻心的法子给三殿下施了针用了药,为何三殿下就是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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