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真希望,我不是你的儿子。”祁如墨静静立在祁浩瀚的面前,看着祁浩瀚脸色苍白,因为慢性毒药的毒性发作,不能够呼吸而痛苦的挣扎。

他只是那么漠然的立着,仿佛没有看到祁浩瀚的痛苦。他不是没有办法救祁浩瀚的。那些庸医没有办法去救,不代表他也救不了。可是他不愿意。即使他是他的父亲,那又如何?从来没有给过他丝毫的父爱,明知道他无辜的母妃被陷害惨死,也没有丝毫的动容,甚至利用亲情和他的母妃来骗取他的同情,希望他放过杀害母妃的罪魁祸首。他为何要救这样的父亲?

他不是很爱妖后么?不是明知道妖后给他下毒,还深深爱着他么。那么,他就成全他,让他死在妖后的毒药之下。

祁浩瀚用手卡着喉咙,神色痛苦的挣扎,祁如墨看着祁浩瀚,唇角勾出一个凉薄的笑容,将圣旨拿到祁浩瀚的面前,笑着说道:“父王好走。我会将你传位给我的意思告诉皇后娘娘和太子,并且告诉皇后娘娘,父王其实一直心系我的母妃。”

祁浩瀚的眼珠一下子瞪得很大,似乎要掉出来一般,伸着手指,颤颤巍巍的,似乎是想要打祁如墨,但最终从半空中无力的垂下,眸子中灰败一片,终于依在椅子上,断了气。

祁如墨依旧静静立在祁浩瀚的面前,仿佛不知道祁浩瀚已经死了一般,继续悠悠的说道:“父王,你可知道。但凡你的心里真的存了一丝愧疚,我也不会如此。可是,你竟然还想利用母妃的善良,让我放过他们,你说,我怎么能答应呢。”

“你明知道母妃是被陷害的,为何还要那样厌弃的推开全身是血的她。你可知道,在母妃的心里,受辱被折磨的痛苦,失节被鄙弃的痛苦,将要死去的痛苦,全都比不上你那一眼带给她的伤害。”

天色渐渐的亮了。月亮慢慢隐去了光辉,太阳透过那层层薄雾渐渐升起。祁如墨和白夕颜已经回到了祁如墨的府邸。祁如墨望着那道圣旨,足足坐了一个晚上未曾合眼。

他的脸上没有分毫的表情。墨黑的眸子如同死寂的湖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澜。他仿佛是在看着圣旨,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在看。

“小九,去睡会吧。”圆月之夜过去,白夕颜终于又变回了人形,说出了她这一晚上都想说的话。

祁如墨将目光慢慢从圣旨上移开,温和的看了白夕颜一眼,应道:“好。”

凤翔国皇帝驾崩,传位于九皇子。三皇子祁如临鼎力支持。

丞相一党竭力反对,口口声声说圣旨是假的。祁如墨拿住丞相结党营私的罪证,将丞相一家满门抄斩。与此同时,太子和皇后同时失踪。

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太子和皇后的离奇失踪,不是没有人猜到其中的蹊跷,可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多言。丞相那样大的势力,都可以一夜之间被满门抄斩,他们这些小官又敢说什么呢?

更何况除了丞相之外的实权人物纷纷支持祁如墨,他们还敢说不么?可是他们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区区半年的时间而已,怎么祁如墨就从一个庸碌无为的九皇子变作了凤翔国的皇帝。

于是谣言四起,都说是因为祁如墨得到了千年雪狐的灵力相助。的确,祁如墨就是从寻回雪狐之后开始慢慢改变的。一时之间,江湖上,朝廷上,逍遥道长那一句“得雪狐者得天下”更被传得纷纷扬扬,原本不相信的人,如今也不得不信了。

祁如离的寝宫里。祁如墨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金丝绣着金龙,将祁如墨的气质衬托得愈发高贵无双。

白夕颜穿着一袭白衣,罩着一件天蓝色的外袍,立在祁如墨的身侧,歪着脑袋看着祁如墨,心中默默想到,虽然祁如墨穿什么都好看,可是她还是最喜欢看他穿白色。

“九……九弟……你要做什么?”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望着祁如墨的人,正是原来不可一世的太子,祁如轩。

祁如墨居高临下的看着祁如轩,眸色冷淡,口气淡淡,“大哥为何如此害怕?朕不过送你来见你母后罢了。”

“你说什么?母后在这里?”祁如轩立刻四处张望起来,此时,祁如离打开了机关,在密室之中被关了足足七天的刘新雅憔悴的面容露了出来。

此刻的刘新雅再也没有了平日的尊贵和典雅。她的头发乱七八糟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就连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口中还咬着一块破布。

“母后?”祁如轩何曾见过自己的母后如此狼狈的模样,有些不敢确定的开口喊道。

“轩儿?”刘新雅乍一看到祁如轩,有些惊喜的喊道:可是声音却是粗哑不堪,整个人因为激动,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母后!”祁如轩也慢慢爬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刘新雅。

祁如墨只是冷冷的看着,眼眸中没有掀开半分情绪。倒是站在一边的祁如离出了声,声音中略带嘲讽,“好一出母子情深啊?”

刘新雅和祁如轩听到祁如离的声音,全都害怕的看着她。

刘新雅被关在这里足足七天,在密室之中看不到阳光,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每天除了吃饭,什么也做不了,还要忍受剜心之痛,可是祁如墨派了侍卫看守她,她连自杀都做不到。

现在的她,早就不是盛气凌人诡计多端的皇后了,对于祁如离,她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小看她了。自然是害怕的。

祁如轩这几日更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东躲西藏,却还是被祁如墨找了出来。当然,他并不知道,其实他从来没有逃开过祁如墨的眼线,不过是祁如墨有心让他体会一下丧家之犬的感觉。

在祁如轩以为自己可以逃离京城的时候,祁如墨的人将他抓了回来。让他一下子从天堂到地狱,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了,祁如墨有多可怕。所以间接的,他也害怕起祁如离来。

“轩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父王呢?”刘新雅这才反应过来,指着祁如墨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穿着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