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夕颜望着那鹅黄色衣裳女子的身影,心想,她大概是这宴会之上,除了她之外,唯一一个关心祁如墨死活的人了吧。祁如墨到底还是比她幸运些,她若是死了,只怕,只怕除了祁如墨,再不会有别人关心了吧。

“瑶儿!快回来!不要胡闹!”一道含着恼怒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很铁不成钢的看着那鹅黄色衣裳的女子。

从旁人的话中,白夕颜知道了,那男子是兵部尚书宋刚,而那鹅黄色衣裳的女子则是他唯一的女儿,宋瑶。

宋瑶生的很俏丽,有精通琴棋书画,一直都是皇宫贵族心中的佳人。只可惜,宋瑶一年之前,不知道为何爱上了庸碌无为的九皇子,引得一众年轻公子扼腕叹息。

“墨儿是朕的儿子。朕自会尽力救她。”祁浩瀚只是淡淡扫了宋瑶一眼,眸中似有不悦,冷淡的说道。

宋瑶望着祁浩瀚,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在宋刚威逼的眸子下,颤抖着身子回到了座位。

刘新雅坐在祁浩瀚的身边,眸中似乎闪着担忧的神色,只是嘴角那些微的冷笑出卖了她此刻的内心。她看向痕月,似是带着恼意说道:“痕月姑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当朝皇子?”

痕月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是低着头,紧紧的抿着嘴唇,一双桃花似的眼眸里面俱都是坚定。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白夕颜原本只是安静的趴在祁如墨的身边。因为她不相信这个拥有如斯强大力量的男子会这样轻易的死去。可是听到刘新雅的话,她却是抬起了水蓝色的眼眸。

刘新雅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自然,带着恼意也带着担忧。若不是白夕颜有着敏锐的感觉,以及她方才看到的滑过她脸颊的冷笑,她几乎也要被骗了过去。

明明就是刘新雅指使痕月下的毒,为何她还要这样质问痕月。白夕颜想不明白,她只觉得,这场宴会真的是很复杂呢。

但是,她没有心力去想那么多。她只希望祁浩瀚可以派人去找沉香,尽管她知道这个希望很渺茫。

“奴家自知罪该万死,无话可说。”痕月却是抬起眼眸,一双含着深情的眸子飞快的滑过三皇子祁如临的眼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可是这一眼,不禁会引人遐想。

“你一个青楼女子,为何要谋害皇子?快说,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祁浩瀚冷冷的盯着痕月,虽然他不在乎祁如墨的生死,可是,有人胆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搞出这样的事情,让他在三国使臣面前丢人,他是断然不会放过的!

痕月只是紧紧的抿着嘴,冷冷说道:“皇上杀了奴家吧。奴家什么也不知道!”

“哼!好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祁浩瀚的怒气更加的重了,脸色也越发的不好看,冷冷的盯着痕月,似乎要把她看透。

“启禀皇上,微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一个穿着绛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看了痕月一眼,跪到了痕月的身边,说道。

白夕颜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什么当讲不当讲,这话问出来,分明就是想要说,又何苦在做那些表面功夫?这里的人,都好假。

“说!”祁浩瀚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似乎也没有心思和这官员打马虎眼,只是冷冷的说出一个字。

“微臣昨日,曾见到三皇子去了天香楼找痕月姑娘。”那绛色长衫的男子垂着头,似是小心翼翼的说道。

痕月听到那男子的话,整个身子狠狠一颤,仿佛被人说中了什么一般,仓皇失措的抬起眼眸,急急的说道:“皇上,这事和三皇子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句话说出来,却只是越描越黑。从刚才痕月看三皇子的那一眼,到如今她慌乱的替三皇子辩解,似乎都说明,三皇子就是那个指使她的人,而她,似乎对三皇子有着什么情愫。

表面上看起来,这事十分顺理成章,若是没有看到皇后和太子方才的神色变幻,白夕颜只怕也要这么认为了。

她心里渐渐的明晰,这似乎是一个局,皇后和太子命令痕月下毒毒杀祁如墨,然后再嫁祸给三皇子祁如临,好恶毒的心思。她只是想不明白,明明是亲人,为何要以这样恶毒的方式互相设计?

“临儿,你有什么话说?”祁浩瀚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冷色,淡淡的看向祁如临,语气中带着沉闷的怒气,如同一团乌云笼罩在上空。

整个宴会都笼罩在一种沉闷的氛围之中。大臣们纷纷露出了小心谨慎的模样,生怕皇上的怒气会牵连到他们。唯独那三国使臣,依旧带着来时的镇定,似乎只是在看一场戏。

祁如临掀开衣角,跪到了痕月的身边,看也没有看痕月一眼,语调淡淡,“儿臣昨日确实去过天香楼,但那只不过是受了痕月姑娘的邀请,只是听了几首曲子,并无其他。”

祁如临一身黑色长衫,如同他冷峻的气息一般。他抬眸看了太子一眼,嘴角含着冷笑,淡淡说道:“儿臣不过是个普通皇子,去害九弟能有好处?再者而言,儿臣若是真设下如此计谋,又怎么可能让人看见儿臣去找痕月?”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先是撇清了自己的嫌疑,继而又指出,最有动机谋害祁如墨的不是他,而是太子。

祁浩瀚听到祁如临的话,眸光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祁如临说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件事情看起来似乎证据齐全,定是祁如临做的无疑,可往往越是看起来肯定的事情,就越是不肯定。

没有选择在平时下毒,却偏偏选在了三国使臣的宴会之上。没有去谋害太子和其他稍有权势的皇子,却独独挑了最没有势力的祁如墨,只怕这下毒之人,真正想害的,不是祁如墨,而是祁如临。

祁如临是众多皇子之中才能最为出众的。为人又是深沉内敛,其母柳贵妃的权势仅次于皇后,又有大将军作为后盾,权势不可谓不大。那么,想要除掉祁如临的人,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