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呢!”白夕颜矢口否认,一边继续问道:“小九怎么突然想起飘渺道长来了呢?你不是一向不信这些占卜之术么?”

祁如墨明白白夕颜是在故意岔开话题,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声音中略略带了些愁绪,道:“飘渺道长曾说过,你的命中牵扯着太多的帝王之气,如今看来,倒是真的应验了。只是不知道,日后究竟会如何?”

白夕颜明白祁如墨是在替她担心。可是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有祁如墨在,她能有什么事情?可是白夕颜不知道,没有人能够护在她身边一辈子,即使强大如祁如墨,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她的。

“那又怎么样?他不是说了,得雪狐者得天下?最后得天下的不就是你?”白夕颜笑着安慰道。

祁如墨眸中的忧愁并没有消失,只是被那波澜不惊的浓黑给掩盖住,勾起笑意,打趣道:“看来小白是认定我了呢。”

白夕颜一听祁如墨的话,不由红着脸否认道:“谁说的。小九若是待我不好,我就找别人去!叫你失了美人又失了天下。”

白夕颜的话音刚落,祁如墨的手便紧紧握住了白夕颜的手,指骨分明的手指紧紧扣着白夕颜的手,微凉的触觉让白夕颜猛的一惊。

抬眸望去,祁如墨深黑色的眼眸如同一汪不见底的深潭,此刻正掀起一阵波涛,他凝视着白夕颜,缓缓说道:“小白,我不许你讲这样的话。”

白夕颜被祁如墨看的微微一愣,她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祁如墨竟这样紧张,可见他是真的很在乎自己吧,那么,自己和天下,在他的心里,究竟哪一个更重要呢?

这是白夕颜一直不敢正视的问题。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天下对于祁如墨的重要性,所以她总是刻意的不去比较,毕竟,她和天下并不是矛盾的,可是现在,她突然想问问祁如墨,在他的心里,究竟是天下重要还是她重要。

反手握住祁如墨的手指,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去温暖祁如墨微凉的指尖,白夕颜望着祁如墨的眸子,问道:“小九,若是有一日,要你在天下和我之间做选择,你会怎么选?”

眸光紧紧盯着祁如墨,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祁如墨只是微微抿着嘴,神色也不见多少变动。可是白夕颜分明觉得,好像天地间所有动人的气韵都聚集到了祁如墨的身上,他柔和的五官一瞬间变得棱角分明,仿佛席卷着睥睨天下的力量,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一字一字,响彻在院落中,“我要天下。”

白夕颜的心微微一沉,唇角的笑容变得惨淡。他果然还是选择了天下。自己又何必多次一问呢。只要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是最重要的人,就可以了。何必那么贪心,去和天下在他心里争一席地位呢?

看到白夕颜的表情,祁如墨的神色变得温柔,仿佛镀上了月光的柔和般,将手轻轻抚向白夕颜的脸,明明是深情的话语,在祁如墨说来,却偏偏多了几分促狭,“我要天下,但我要的天下,是有你的天下。”

白夕颜豁然抬眸,撞进了祁如墨深邃如海的眸子。那眸子中掺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有温柔,有深情,有坚定,还有,十足的促狭。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不把话说完!这个祁如墨,总是爱整她,偏偏她总是整不到他,真是气煞她也,想她堂堂千年雪狐,可是狡猾的鼻祖,居然玩不过一个人类!

“小白,其实你这气鼓鼓的模样,倒也很可爱。”祁如墨望着白夕颜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由调笑道。

白夕颜立刻被祁如墨气的跳脚,伸手就抓住了祁如墨的耳朵,使劲一扭,半怒半嗔道:“小九就会欺负我!”

祁如墨也不恼,只是望着白夕颜笑。要知道换了旁人,只怕手还没有碰到祁如墨的耳朵,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吧。

“别闹了。”祁如墨抓住白夕颜的手,温柔道:“一会我送你进宫。”

“进宫?”白夕颜不解的看着祁如墨,为什么要送她进宫呢?难不成真的要把她送到祁如离那里去?

祁如墨伸手敲了白夕颜的额头一下,笑道:“傻丫头,你以为赫连云枫和尹连绍真的会等到后日再来?恐怕明日他们就会进宫去了。”

“啊?可是我要明天晚上才能变身啊!他们明天白天去,不就穿帮了?”白夕颜惊讶的叫道:一张笑脸缩成了一团,一副苦恼的模样。

祁如墨看着白夕颜皱成一团的小脸,不由笑道:“瞧你急的。明日我会约他们去游湖,届时也叫上离姐,晚上再一同去宫里,如此一来,就不会有问题了。”

“还是小九想的周到。”白夕颜吐了吐舌头,乖巧的说道。

祁如墨一路带着白夕颜进了祁如离的宫殿。这一路都是侍卫巡逻,可是祁如墨却是如入无人之境,带着白夕颜,如同闲庭散步般气定神闲。

“离姐。”祁如墨带着白夕颜出现在祁如离房内的时候,祁如离正独自坐在屋子里,手里正攥着一截黑色的布料,听到祁如墨的声音,她慌忙将布料塞到了被子里,起身迎来。

祁如墨看到祁如离一系列举动,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并没有多问,而是将白夕颜推至祁如离的面前,笑道:“小白就拖离姐照顾了。”

祁如离淡淡扫了白夕颜一眼,冲她温和一笑,继而答道:“主子放心。”

祁如墨不再多言,只是微微颔首。目光状似无意的滑过祁如离被子下面露出的半截布料,墨黑的眼眸晕开一抹深色,继而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般,举步离开。

白色的衣袍在风中掀开一个小角。他从容淡雅的走出祁如离的房间,每一步都是那么优雅出尘,丝毫不见半分闯入宫闱的慌张,也没有半分因为那截来历不明的布料而迟疑。

祁如离看到祁如墨离开,微微松了一口气。

白夕颜虽然不如祁如墨那么聪慧,可是她的感觉却是一样的敏锐。祁如离松了一口气的幅度虽然很小,却还是没有瞒过白夕颜的眼睛。祁如墨方才离开的时候看着那截布料若有所思的模样,也没有瞒过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