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一连好几日了,秦小狸的脑袋始终昏昏沉沉的,雨声淅淅沥沥的在耳边回响着,迷糊之中她彷佛看到了颜封绝,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到。

这几日一直有人在她的身边,时而同她说话,时而抱着她,不久后开始有人进来给她处理身上的伤口,她本能的抗拒着,她想到小琥的安危,想起自己被修月暗算,还想再细想,然而,一阵香味飘散却再次剥夺了她的意识。

她随怪老头学艺的那近一年时间,对迷药的了解也算不上少了,可是这种香味却是她闻所未闻的

修月……

修月……

若他真的是乌凌宫的宫主,他此番抓自己,她是否可以认定只有一个原因?

不知是雨水淋多了加上伤势还是一路上的颠簸,没过多久竟发起了低烧,昏昏沉沉的她又梦到了那座雪山,她下意识的去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白雪皑皑的山峰,她奔跑着,找寻着,蓦然回首听到了身后的调皮的叫唤声,“娘……娘亲……嘻嘻,猫儿在这里哦~”

“猫儿。”秦小狸朝猫儿那奔去,眼前的影像却消失不见了,她愣着四下寻找,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雪越下越大,忽然一只浑身通透的雪狐窜入了她的视线之中。

那冰冷的眼神,如此熟悉,她下意识的想到了在颜沉浔绛雪轩中见到的那只狐狸,她冷眸盯着他,却见他渐渐的化作了人形,轮廓分明的脸庞,霸道冰冷,冷硬的表情漠视的盯着秦小狸,披在他身上的那黑色的氅裘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越发阴冷无比。

无论是云尘大陆还是誉海大陆的男子都是以美型著称,然而眼前的人——强健冷酷,秦小狸甚至难以将其同那只雪狐联系在一起。

自嘲一笑,她做的梦果然越来越诡异了,她正自嘲着,耳边传来了小琥的叫唤声,她四下张望,直到感觉到是有人在摇晃她的手臂。

微微的睁开了双眸,小琥在对修月拳打脚踢,修月不再是前些时日那般的浅笑,脸色有些冷,此时正拎着小琥的衣领任由他打闹。

这该死的男人,竟敢欺负她儿子,掀开被子就朝床下走,但走了没两步,脚下一软,天旋地转,该死的,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身子倒下之前,已经被修月搂进了怀里,“小狸,你身子虚。”

秦小狸抬脚对着修月就踹了过去,但头昏的她连天南地北都分不清,手更是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没有。

挣扎着从修月的怀里站了起来,小琥已经跑到了秦小狸的面前,护在他娘亲的身前冷冷的瞪着修月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秦小狸语气冷的犹如万年寒冰,她的身体怎么可能会这么弱,她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小狸……”修月眼神黯淡了一分,微微扬起嘴角正想说话,却被秦小狸伸手拿过的一个脸盆砸了个正着,鲜血从额头上涌了上来,“你给我闭嘴,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修月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血渍,嗤笑了声,“真有这么讨厌我?”

不是讨厌,而是恨,她恨自己明明已经防备了,为何还会被他算计!

“乌凌宫宫主!”秦小狸轻启薄唇,眼见着修月的眼睑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冷声笑道,“修月,我岂止是讨厌你,我现在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修月深深的望了一眼满眼冰冷的秦小狸,又恢复了原本的那种淡然飘逸,若不是他的手指被他自己握的有些惨白,根本无人知道他并不是不在意。

“小狸,你身子不好,你若不想见我,我这就走。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说一声,我先出去了。”修月浅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若不是那封信,他本想再和秦小狸相处一段时间的。

如今提早将其劫持来,无论她是否厌恶,她都只能跟着他,一回国,她就会是他的太子妃,即使是颜封绝也无法改变!

他想要这个女人,即使是用抢的!

随着房门关闭,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偶有雨声淅淅沥沥回响,而这房间似乎实在晃动着,秦小狸蹙起了眉,却已经无力再考究。

“娘亲,别怕!琥儿会保护你的!”小琥一直盯到修月出了房门,这才回过身,一本正经的望着秦小狸坚定的道。

秦小狸摸着小琥的头,笑了笑,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一般,没有一丝血色,“琥儿,扶娘亲到**去。”

“娘亲,你是不是生病了?都是那个坏蛋的错!”小琥捏紧了小拳头,若是修月还在房里,他绝对再冲上去给他几拳

“他有没有为难你?”秦小狸坐到了**,脑子还是昏沉着,身上的武器都被搜走了,她此时又是这样,即使想逃也得从长计议。

“琥儿没事,那个坏蛋只是把琥儿关着,不让琥儿见娘亲,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将琥儿带了过来。”

秦小狸笑了笑,孩子没事就好,修月,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想做什么,我秦小狸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封一直没有消息,想必是和修月有关,枉费他还是封十多年的好友,竟是个如此阴险恶毒的混蛋。

能做到如此地步,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们吃暗亏,修月,你还真是掩藏的太好了。

谁能想到封寻找了十多年的乌凌宫宫主竟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甚至是以挚友的身份!

怪不得一次两次的被算计,就连身边的人都被修月给收买了。

修月,你可真是卑鄙无耻,枉你还是个人!

“娘亲,你的脸色看上去好难看。”小琥担忧的望着秦小狸,娘亲的情况好像很不好,现在就剩他一个人了,他不可以让娘亲出事,绝对不可以!

秦小狸只是觉得很累,很想睡觉,但又担心修月会趁着她睡过去的时候,会对小琥不利,只是硬撑着,她需要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

在**小坐了一会儿,秦小狸支撑着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一阵雨水就涌了进来,雨水淋湿了她的外衣,但却不足以让她回过神来。

——海!

窗外居然是茫茫大海,一望无际的海水在雨中汹涌着,这不是陆地,这根本就是在船上,该死的混蛋!

她的猜测若是无错,修月这是想将其带往誉海大陆,到了誉海就算封找来了,也是别人的地盘,到时无论做何事都会受到限制。

这卑鄙的混蛋!

秦小狸知道自己不可以生气的,但是想到自己和颜封绝对修月的信任,那种被挚友背叛的感觉,加上此时本就身子不好,压的她忍无可忍的喉咙一甜,猛地喷出了一口血来

“娘亲——!”小琥大骇,大叫着扶着秦小狸摇摇欲坠的身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边哭边抹泪,“娘亲,你不要有事啊!呜呜,娘亲……”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见里头没有反应,急忙推门闯了进来,小琥泪眼朦胧的瞧不见眼前的人,只知道是个身着蓝衫的女子,求救无门的拉着她不停的叫道,“姐姐,姐姐,你救救我娘亲啊。呜呜……”

女子急忙拿出随身的银针,在秦小狸的各个穴道扎上了一针,按着她的穴道推攘了几下,秦小狸心口的那口气渐渐的散却了,睁开了双眼。

那女子见状,转身欲走,秦小狸却开口将人给叫住了,“墨帘,想不到我们又见了。你的伤可还好?”

秦小狸原本以为墨帘被自己废了武功,会找个地方隐居的,想来是她太低估了修月,他居然将墨帘带了回去,还医好了她的伤势,看墨帘如今的模样,武功可能已经恢复了。

她当时下手的时候,终究是顾念墨帘救过她和孩子,没有下重手。

墨帘回过了身,只是那张原本秀丽的脸庞却多了一道疤痕,如此变化一时还是让秦小狸愣了一愣,墨帘服了俯身,淡笑着,脸上浅红色的疤痕有些骇人,“奴婢无碍,也是奴婢自作自受,王妃的情意,墨帘知道的。”

“你……你的脸?”秦小狸的声音有些寒意,是修月干的么?救墨帘回来,却因为她办事不利而毁了她的容貌么?

墨帘闻此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急忙侧过了身子,“吓到王妃了,王妃以后有事可以叫奴婢,奴婢就在屋外。宫主近些时日的脾气不好,王妃为了你的身子和小世子,忍忍吧。”

墨帘从怀里掏出了丝巾蒙住了自己的脸,走到秦小狸的身边,将其扶到了**,“王妃,你身子不好,地上凉。”

说完,望着小琥浅浅的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秦小狸坐在**望着墨帘的背影,想必这些时日给她换衣洗漱的人都是墨帘了,她一时竟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救了墨帘,还是害了她

或许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路要走,别人始终只是个过客,可以帮忙,但扭转不了最终的结局。

秦小狸知道她需要冷静,是她急火攻了心,竟连作为杀手顶级特工的必要条件都给忘了,不说以往如何,就是如今,她也决不能让自己出一点点意外的,她相信她的封很快就会找来的。

既然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好做事,那么就将这别人的地方变成自己的。

“琥儿,饿了没?”秦小狸打定主意,拉起小琥揉着他那柔软的头发问道,小琥眨了眨眼,他很早就饿了,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吃东西的时候,他和娘亲都被绑架了。

娘亲说绑架就是把哥哥杀了、剁了、煮了,熬成汤给他喝,现在是他和娘亲被绑架了,一想到娘亲会被害死,他吃的可能是娘亲,他就什么都吃不下了。

秦小狸昏迷了三天,他就饿了三天,他很饿,可是他更怕,他怕可是他不可以让别人看出来的,哥哥说了,他是个男人,出来后,娘亲就交给他了。

秦小狸见小琥一直低着头,咬着嘴唇,眉毛蹙的快赶上小山峰了,抚了抚他的眉,对着门外叫了声,“墨帘,麻烦你给我准备些吃的!”

“是,奴婢知道了,王妃请稍等。”墨帘应声准备下去吩咐人准备,就瞧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修月,她鞠躬问候道,“宫主。”

“她终于肯吃东西了,去吧,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的。”修月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中不知是喜还是悲,或许他救墨帘回来是对的,他知道秦小狸对墨帘还是有些主仆情分,现在他不奢求太多,他只希望秦小狸把东西吃下去,养好身子。

到了誉铭国,日久天长的,总有一天他会取代颜封绝在她心中的位子的。

至于颜封绝,他不会让他有机会再出现在秦小狸的面前的,绝对不会!

墨帘躬身退下了,她不知道修月对秦小狸是什么感情,但是秦小狸昏迷的这几日都是修月将饭菜搅碎了,一口一口的喂进秦小狸的嘴里,但是每次秦小狸只吃了一点儿,便将一切都给吐了出来,好几次都吐了修月一身。

墨帘知道自家的宫主一项爱干净,可是面对秦小狸吐在他身上那浑身的污秽,他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上一皱

这样的情形,她只在王爷的身上见到过,王妃是个好女子,只是被如此优秀的两个男人爱着,究竟是福还是祸?

她只是个奴婢,很多事,都不是她能揣测的,如今,她只想照顾好秦小狸,不管她家王妃最终是和王爷还是宫主在一起,她都希望她能好。

墨帘下去没多久就端上来了饭菜,房间在风雨中飘摇着,有些摇晃,四周的桌子也随之摆动着,雨似乎更大了。

秦小狸给小琥盛了碗饭,却只见小琥眼巴巴的望着饭菜,根本不动筷子,不由的担忧了起来,“琥儿,怎么了?是否是饭菜不合胃口?”

“娘亲……”小琥抬起了头,眼巴巴的望着秦小狸,“你上次说绑架以后被撕票就会被杀掉,要我吃哥哥,是真的么?”

“……”秦小狸愣了愣,突然意识到可能是她说的话吓到孩子了,强忍着船上来回摇荡的晕眩,走到了小琥的面前,将其楼紧了怀里,“琥儿,我们不会被撕票的。有娘亲在,别怕,琥儿乖,多吃些东西,吃饱了,我们以后才可以逃跑,才可以去找父王和哥哥。”

“娘亲,我想哥哥和父王了。”小琥伸出小手抱着秦小狸,蹭着她的衣服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哥哥在骗他,明明说出来会很好玩的,一点儿也不好玩,他以后都不要出来了。

“娘亲也想,你兔子舅舅已经去送信了,你父王很快就会来的。来,乖,吃饱了,我们就睡觉,养好身子,才可以逃跑。”

“嗯。”小琥狠狠的点了下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秦小狸看的一阵心酸,跟着坐下吃了起来,再吃不下去也要吃,她不可以让自己出事。

吃完饭,梳洗了一番,秦小狸将墨帘叫了进来,开始询问她关于誉海大陆的情况,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居然会被劫持去誉海大陆,因此以往就算查资料也查的不详尽,墨帘是修月身边的人,看起来身份并不低,想来是知道的。

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墨帘对着秦小狸就说出了一些她知道并且可以说的事。

墨帘是誉海大陆的人,在她五六岁的时候,家里的人就被贪官杀掉了,是路过的修月救下了她,将其送去拜师学艺,而杉雪舞正是她的同门师妹,关于颜封绝在寻找一个和杉雪舞容貌几乎一样的女子的消息也是她透露过杉雪舞的

她学成之后,就被派往了穿云国太后的身边,后来是修月吩咐她潜入封王府,将颜封绝的消息透露给他。

她的命是修月救的,一切都是修月给的,自然没有反抗的道理。

至于乌凌宫,她只对秦小狸透露了她是乌凌宫的左护法,而杉雪舞是乌凌宫右护法,其他的人都是由修月直接下令的,她也不知乌凌宫究竟还有些何人。

就连她知晓腾讯和迅雷被修月收买了之后,也诧异了好一阵。

而架尘国和穿云国的是非恩怨,她了解的也不多,若是问杉雪舞,想必她还知道的多些,只是架尘国四皇子杉琉云的改变和修月是分不开的,至于两人之间,甚至是和颜封绝三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无人知晓。

而誉海大陆同云尘大陆不同,云尘主要由穿云国和架尘国两个大国和一些附属小国组成,而誉海大陆只有誉铭国一个国家独尊,另外还有三个稍微小些的国家联合成了一团,同誉铭国相互抗衡着,因此政局还算稳定。

誉铭大陆占地面积大概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简单点就和中国一样大),四面临海,海上航线异常发达,其附属的小国百分之九十都在各个小岛上,誉海大陆面积不等的岛屿繁多,渔业最为繁华。

除此之外,墨帘只知道修月是誉海大陆一个富商的嫡长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了解了这些之后,秦小狸对于以后的路也大概做了些许构想,富商的嫡长子?她相信修月的真实身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富商的嫡长子如何会有如此大的势力,若是她没猜错,修月和誉铭国的皇室绝对分不开,虽然手脚还是有些无力,但她如今头脑已经清醒了些了,这次她清楚地记起来那桃花般的香味在哪儿闻过了。

她当**闯誉海使馆,遇到凌肆时,闻到的就是这种味道,也是因为当时只顾着生凌肆的气,没去细想。

如今想来,那味道虽然不一致,却是出奇的相似的

誉铭国?

修月,既然你如此想请本王妃前去做客,本王妃又怎么忍心拂了你的好意呢?

若你真是皇室中人,我不介意将你的国家搅个天翻地覆!

这是你自找的!

墨帘见秦小狸乌黑的双眸中寒光四射,别开了眼睛,现在她不想再掺和这些事了,起身告了退出了房门,船身还在雨水的击打中摇晃着,此时出海回国真的不是一个正确的抉择。

希望一路平安才好。

夜色渐深,船身摇晃,秦小狸抱着小琥躺在**睡着了,修月避开众人的视线,推开了房门,只是站在门口望着秦小狸的背影,不走近。

房门推开的那一瞬间,秦小狸就睁开了双眼,只要他敢靠近,她绝不会客气,然而修月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关上门离开了。

真是个神经病!

秦小狸低声咒骂了声,丝毫未放送警惕,直到一盏茶后,确定修月确实是离开了,这才抱着小琥睡了过去。

船在海上漂浮着,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幸好船身牢固并未发生什么意外,翌日,下了整夜的雨总算是停了,天空才刚露出鱼肚白,海水深蓝深蓝的,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异常的美丽。

秦小狸打开窗子,站在窗前望着海上日出的美景,伸了伸懒腰,若是她此时是出来旅游的,这景色真的很美。

“娘亲……”小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从**爬了起来。

秦小狸望着那张酷似颜封绝的小脸,勾起嘴角笑了笑,走回床边,抱起小琥走到了窗前,“琥儿,看,外面的是大海,那一轮升起的日出。”

“娘亲,好漂亮。”小琥眨着眼睛,露出了喜色。

“是啊,很漂亮。”

“王妃?”门外传来了墨帘的声音,秦小狸走过去打开了房门,接过墨帘端来的水,梳洗了一番,吃过早膳,经过一天一夜的调理,精神总算恢复了些

只是,这手脚还是软绵绵的,使不上什么大的劲来,想必是修月为了防止她逃跑或是对其动手,对她下了什么药物。

不是她欺师灭祖,只是此时她不得不鄙视怪老头一番,还自称自己对药物迷药毒药解药无所不通,还美其名曰已经将毕生绝学传给她了,怎么她现在中了药物,却检查不出?

“墨帘,我可以带琥儿到船舱上看看么?”反正现在跑不了,何不苦中作乐,也让修月放松警惕呢?

墨帘有些犹豫,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修月一袭银白色的长袍站在日出之下倒显出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清冷感。

秦小狸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牵着小琥回到了床前,修月有些无奈,走进房间,只是对着墨帘道,“小狸也闷了这么多天了,你带她上去看看吧。”

“是,宫主。”修月说完,自知秦小狸不待见自己,暗自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走出船舱,望着徐徐升起的朝阳,继而扬起了一抹自信张狂的笑,他的毅力不比颜封绝差,颜封绝可以的,他为何不可?

时间如流水,转眼又过去了两日,秦小狸乘坐的船终于靠了岸,这几日秦小狸也不知是晕船还是怎么的,总是动不动就干呕,而且该来葵水的时候也并没有来。

她想过可能是有了,但是她给自己把了脉,根本没有怀孕的迹象,若是这时候怀上猫儿,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封啊封,你现在究竟在哪儿?又在做什么啊?

船靠了岸,秦小狸牵着小琥从船上走了出来,只见码头一派繁华,巨型的大船正停泊在港口之上,无数的船工正赤着胳膊忙碌着,嗬哟嗬哟声,还有不远处的叫唤声远远的飘荡了过来。

远处是节次鳞比的商铺,而大街和店铺竟有些二十一世纪的风格,房子也不是单纯的瓦泥房,秦小狸开始相信,誉海大陆的发展程度真的已经盖过了云尘大陆好几倍。

打起仗来,真的不是一个级别的,若是这真的有大量的手枪大炮等武器偷偷运往云尘大陆,那还了得?

“小狸,你在看什么?”修月从船上走了出来,望见秦小狸眼中的惊讶,淡淡的笑了笑,誉海大陆的繁华,他心中一向是有数的

小琥眯着眼睛盯着修月,“我娘亲看什么与你何关?”

“……”修月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但那不悦也仅是一闪即逝,过后又变成了那温文尔雅的富家公子,气质高雅。

秦小狸拉了拉小琥的小手,她很清楚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韬光养晦,修月是否会对自己和小琥下杀手,谁也说不准。

要保护好小琥,最重要的就是别惹修月真的动了杀气。

扮猪吃老虎?

她只是不屑做这种事,但不代表她不会。

“自然是看该看之物,莫不是你以为我在看你?”秦小狸挺想和他好好说话的,可惜暂时还做不到。

墨帘站在一边忍不住笑了出来,修月杵在原地,半日没有反应,这样毒舌冷血的秦小狸,他倒真未见过。

貌似某只王爷还未娶某只狐狸前,就天天被这样对待的。

“墨帘,既然来了,莫不是就这般让我们站在这儿?”秦小狸无视修月尚且还在吃惊中的表情,望向了墨帘。

墨帘偷偷的望了眼修月,带着秦小狸和小琥上了岸,这儿虽然是誉铭国的领土范围,但是距离誉铭国的都城——誉城还有好几日的路程,宫主倒是同她说了,若是秦小狸想,可在此逗留几日,带其四下走走。

踏上陆地,秦小狸的眼睛未放过这儿的任何一处,带她来绝对是有代价的。

修月在此地有一座院落,就在商业街道不远的地方,而这儿连锁的好几家店铺也是其名下的,不得不说,这人手下的产业非常之多。

马车停在了一座别院前,秦小狸掀开车帘,就瞧见了两只石狮子庄严的伫立在大门前,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修府别院

“王妃,到了。”墨帘掀开了车帘,先行跳下了马车,对着秦小狸说道,秦小狸抱起小琥也跟了下来。

到了陆地就是好事,至少陆地上有各类可以听其召唤的动物。

云尘大陆,穿云国,云京,封王府

鄀狸阁内,**的帷幔正随风轻飘飘的吹佛着,一只小狐狸躺在**摇着尾巴,醋黑而狡黠的眼睛直溜溜的转着,盯着床顶。

几天前,他正在**睡的好好的,莫名其妙的心口一痛,直接昏迷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居然变回了小狐狸了。

娘亲已经好久没有来信了,不对,是自从出去了之后就写了一封信回来,信上还只有两个字——想你。

父王硬说是写给他的,明明是写给自己的才对。

娘亲明明是想他的才对!

这些日子,他除了皇宫和大将军府只能待在封王府,无聊透了,奇怪的是,父王那个疯子小师妹被他丢了几次的猪圈居然学乖了,都不来找他麻烦了。

可是,那可恶的女人,还是有事没事就缠着他的父王,唉,女人,怎么就那么麻烦呢?

父王最近好忙好忙,起早贪黑的,他一日也见不到父王几次面,更奇怪的是,父王最近好像失踪了,皇伯伯和皇奶奶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小狐摇晃着尾巴,眨着眼睛,猛然危险的眯成了一条线,莫不是父王去找娘亲和弟弟了,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了?

想到这种可能,小狐一个翻身从**跳了起来,迈开四条爪子就往外跑,赶跑到门口就瞧见一匹骏马上掉下来了一只兔子。

呃……

小狐站在门口盯着那只兔子,那只兔子两眼通红的跌坐在地上盯着小狐。

“狐儿……”

嗯?

小狐四下瞧了一眼,谁在叫他?

“狐儿,我是你舅舅,我在这儿

。”吟画悲催的朝小狐蹦跶了过去,他几乎和小狐在同一天心口一痛,之后再次醒来就变成了兔子。

他明明已经正常化人了啊,为何还会变成这幅模样?

呃,舅舅?

小狐惊悚的望着吟画,好想他满月的前一日娘亲有和他说过,他的舅舅给他带来了满月的礼物,莫不是就是这只……兔子?

“狐儿,你父王呢?快带我去见他!”吟画蹦跶了上去,小狐见此犹豫了一会儿,望着吟画道,“父王已经好几日未回府了。”

“你说什么?”吟画蹦了起来,姐姐的相公不在,可是难民那儿已经不能再拖延了,情急之下,吟画不得不让小狐想办法将信带进皇宫。

皇宫,冷风从御书房刮过,颜沉浔沉着脸站在桌前,手中拿着那封吟画带回来的信,江城出现灾患,为何他在此地却未收到任何消息?

刚将朝廷上的叛逆之人全部解决了,千绝盛会也快结束了,没想到江城又出现了灾荒,而二弟此时根本就不在云京,据说是寻到了可以解二弟妹身上的蛊毒的药物,他连夜就带着烈火赶去了。

“小苗子,传朕旨意,宣今年的文状元进宫。”

“奴才遵旨!”小苗子领了口令急忙跑了出去。

颜沉浔突然有些累了,“千绝盛会”还未结束,若是此时,此事宣扬了出去,加上刚经历了一场宫变,到时国家定然会变得动荡不安,不好的结果便是,誉海大陆或是架尘国真的有心要参上一脚,穿云国又会回到当年他刚登基时,那种内外交困的境界。

为了两边都顾及到,他不得不妥善处理。

云雾缭绕的森林,四周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方圆百里也不见有人家,三日前,烈火跟着颜封绝到了此地,爷接到消息此地有可解蛊毒的药引,但是他们寻了整整三日,药引又在何处呢?

“烈火,你在这儿守着,本王上去看看

!”颜封绝身上的衣物已有些破损,脸上也多了几分疲惫,脚踏在高跷的石壁上,使出轻功奋力朝上飞了上去。

三天来,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颜封绝每次都是抱着希望上去,带着失望下来。

但他知道,他不能放弃,若是娘子知道自己中了蛊毒,想必是不会让他冒任何风险来寻找这些药物的。

他近日收到了他师傅送来的信,说是要解蛊毒,必须配齐三样药引,否则无药可解。

其中一样便是那千年古灵芝,他派出手下所有的人前去找寻,才打探到这附近的山顶上有一颗可入药的千年古灵芝。

但是即使知道了,要真正的采摘到也是极为不易。

山顶之上,云雾迷茫,甚至看不清前方的路,颜封绝攀附着岩壁,使出轻功,总算是上了崖顶,崖顶之上一片荒芜,偶有几朵野花从石缝里冒出芽儿。

颜封绝自嘲的笑了笑,想必又白来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余光瞥见了崖顶下端五米左右的地方,一棵灵芝正藏匿在石缝之间。

琥珀色的双眸闪过了一丝亮光,飞身朝那千年古灵芝所在地急速飞了过去。

双手攀附着岩壁上,脚踩在悬崖的峭壁上,伸出一只手,猛地一用力,终于采摘到了那颗那寻找了多日的灵芝了。

然而,就在此时,灵芝之后猛然窜出了一条长得五彩斑斓的几尺粗的蛇,吐着社薪资,丝丝的两声,毫不留情的就颜封绝袭击了过去。

颜封绝心中一骇,急忙闪躲,无奈身子停留在半空之中,速度根本快不过那条毒舌的速度,避让之下,手臂上还是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就在被咬下的一瞬间,一股钻心的刺痛顿时就从手臂蔓延了开来。

而自己的身子也在这一瞬间,陷入了麻痹之中,一时间,他的手脚竟然使不上一丝力气来,整个人也再也动弹不得。

身子如落叶般开始从悬崖上直线降落,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狂风席卷着紫色的衣袍在空气中飒飒作响着,颜封绝的手中紧紧的握着那颗千年古灵芝

他还有去找秦小狸的,他不相信自己会命丧于此,但是这失重的感觉是真的,真的他清晰的看见了秦小狸的双眼。

“封,我们是夫妻。”闭上眼睛,脑海中回荡的都是这句话,娘子,为夫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的!

然而,急速的降落,打断了颜封绝所有的思绪,他奋力的运功,但是这一运功那股疼痛越发的严重了起来,浑身似乎有万种毒虫在体内撕咬,咬的他恨不得撕裂自己的皮肤。

啊啊啊啊啊——!

颜封绝突然仰天大吼了起来,而此时守在崖底的烈火也听到了颜封绝的咆哮声,眼看着上头的颜封绝直线掉落了下来,烈火心中大骇,飞身踩在悬崖上,想去将颜封绝救下来,然而,他的武功在此时实在太弱,根本挡不住自由落体的速度。

在接住颜封绝的瞬间,他也被那力度带动的,从上头直落了下去,他试图用脚摩擦岩壁阻止下落的速度,然而,一切都是无济于事。

眼看着距离地面只剩一千米,八百米,七百米,颜封绝的嘶叫声还在半空中回响着,烈火拼尽全力,已经想好了用自己的身体替颜封绝挡下这一击。

他必死无疑,但颜封绝至少有存活下去的可能。

颜封绝似乎察觉到了烈火的想法,怒吼着,整个人开始颤抖,而身上完美的皮肤竟渐渐的转化为了绿色,从手臂一直到脸部,那绿色将他的整张脸覆盖的,无比的吓人。

“爷——!”烈火大叫着,却见颜封绝的手脚开始动弹了,他伸手捞起烈火,脚踏在岩壁上,身上的内力在全身运行了开来,下降的速度渐渐的减缓了下来。

终于双脚落了地,烈火眼看着颜封绝的手上脸上全都覆盖上了一层绿色,脸上的皮肤甚至出现了皲裂的现象,如同绿色的藤蔓一般缠绕了上去。

爷的脸……

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