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刀防身后,她就立刻启程去麦其家。仁青那个二傻子能不能不要催了,搞得如此盛情难却。

梅朵已经计划好了,刀匠给她打一把刀,准备准备,也不过就是半个月的时间,超不过一个月。她能够在麦其家的农忙时节已经结束后到那里,好好玩一玩,顺便……探一探麦其家的情况。

看向晋美,梅朵已经铁定这个麻风会答应她的要求,可不看他两个眼睛正在发着跟夜晚野狼一般的绿光?

呸,臭男人。

麻风傻了,看着格绒傻住了。

这个女人,是给他的?

格绒虽然算不上是漂亮的女人,但是样貌温和,打扮的干净整齐,一看就不是普通藏族妇女的料子。格绒从小是在头人家长大的,后来嫁给了一个头人,再后来跟的又是土司老爷,即使是在最沦落时也是给头人做女人,自身的气质自然不必说,起码不是粗俗邋遢的。

说真的,麻风是捡到宝了。

格绒难受的躺在麻风的怀里,忍受着这个男人身上的一股酸臭味。那蓬乱的头发,那邋遢的胡子,还是露出来的黑黑的脸颊以及暗黄的眼睛。

这个家,这个人……

呜呜。

“怎么样,只用给我家小姐打一把刀就能换个女人,划算吧?”小白玛见此,在旁边相当自信的道。

太他妈的划算了。人贩子卖一个人要多少钱,打一把刀才多少钱,傻子就会说“好”。

可是,梅朵他们这次遇到的是一个疯子。

晋美咽了咽唾沫,两个大掌死死的钳住怀里的女人,眼睛都已经挪不到别的地了。

这副色急的猥琐样,任哪个女人看了都不会喜欢的。格绒自然也不喜欢。可是就在格绒伤心的时候,那麻风却缓缓松开了搂着格绒的手,以同生孩子一样慢的速度放了手。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不舍。

梅朵一蹙眉,这人怎么……

“我,”晋美抖着两只手,“不。”拼命的压抑住开心狂吼“好的呀”的冲动!

格绒瞬间对这个麻风充满了好感,多谢放过!

梅朵这边的五个人则是齐齐惊讶,这人,有病吧?其中,已经和梅朵往同类型道路发展的丹西更是理解主子的心情。她皱着眉与梅朵对视一样:小姐,这人有秘密。

梅朵微微点头,转过脑袋。

央兰惊怒,瞬间叫了出来:“呦,怎么,你还嫌不漂亮啊?”

格绒皱眉,不要一直拿她不漂亮说事好嘛?

麻风狠狠的再在格绒的身上看了几下,然后痛苦的收回两只眼睛的目光,坚定冲着梅朵道:“我不干,我又不是刀匠,你给我十个女人我也打不出半把刀来!”

小白玛在心中哀嚎:只要给他五个女人,他就是死也能打出一把刀来!

“你这人,好不识相,”一直没有说话的金娜央美张口,然后凑到了梅朵的身边,道,“大小姐,你给他五十个女人,他就能打出来了。”

一听这话,央兰骂:“你竟然是嫌少?”

格绒静静的不动声色的退到了最后面,嫌少比嫌她不漂亮强。

梅朵不说话,是看着麻风晋美,面上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就是那眼神摆明是在逼着麻风表态。说,要多少个女人才肯干。

不知道是不是被梅朵瞪得有些害怕,麻风的脚步往后面小小的退了一下。不过还是和之前的答案一样,摇头,坚定口气:“不管多少个女人,就是给我成千上百个女人,我也不干!”

这话一出,麻风就是完全表态了。梅朵等人犯难,难的地方倒不是在发愁格绒该怎么安排,而是这麻风连缺女人这个软肋都不怕,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动他的?

央兰气得没话说,拉着金娜央美在一旁气嘟嘟。小白玛怒视,丹西皱眉,格绒简直喜上眉梢。

僵持一下,片刻后,梅朵对小白玛道:“玛杰,给我打,打到他愿意为止。”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她就不信了,随便碰上一个人就是软硬不吃的?

小白玛惊了,扭头:“大小姐你说什么?”

这么漂亮温柔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暴力的话来,呵,呵呵,一定是他听错了。

梅朵第二次道:“带鞭子了吗,拿鞭子给我往死里抽!”

麻风抓紧了手中刀,靠到了墙边。

他家徒四壁的,随随便便一躲就躲到了墙边墙角,这简直是更加方便被施暴嘛。

从大小姐的口中听到了确定的话语,小白玛虽然难受,为女神难受,不过依然听话的从他的大布袋里面掏出来专门用来行刑的鞭子。像这种刑具,老白玛有一套是用来行刑的,小白玛有一套则是用来练习的。两套刑具一模一样,所以现在纯粹是在对麻风用刑。

麻风疯了。

一看见那条上面带着倒刺的鞭子,他就知道今天不会善了。正想着努力一把,从这几个小家伙中间冲出去,跑得远远的时,梅朵又道:“丹西,你去吉扎头人那里要两个强壮点的男人来。”

丹西领命刚打算走,金娜央美问道:“大小姐,要两个人来做什么?”

扭头,冲着金娜央美妩媚一笑,梅朵开心的道:“自然是把麻风的衣服都脱光,那样鞭子抽起来才爽啊!”

抖。

麻风晋美凄惨坚贞的大吼:“别说抽鞭子了,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你做刀的!”

“那你怎么不去死?”梅朵皱眉,“死了正好,我觉得你手上这把刀就不错,你死,我拿了刀,也挺好的。”

麻风怒默。他才舍不得他的刀呢!呜,为什么他连死都不行。

不行,他要冲出去!

“啊,对了,”梅朵对还没走的丹西又道,“干脆让吉扎头人把整个寨子都围起来吧,省得这家伙跑掉。把他抽死了,我就有刀了。”

抽死了?

“抽”字说得咬牙,“死”字说的切齿。麻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绝望的大喊:“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啊!”

见得这人神经病犯了,梅朵伸手轻轻拦住了丹西出门的动作。能这么问,就证明心底开始真正犯难了,一旦真正的犯难,那就有被说动的可能。

梅朵简单回道:“因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做刀。”

“我不会啊!”

梅朵看丹西,丹西说道:“你说谎,你明明做过。”

“你才说谎,不会就是不会!”一个五十多岁的大老爷儿们了,竟然不讲究形象的对一个小丫头吼。

可是丹西不怕:“我没说谎,我小时候看过你做刀。”

丹西说的是事实,自然脸不红心不跳,再加上小时候对麻风的恐惧又莫名其妙的消除了,所以在和麻风对证起来,丹西的小身板挺得直直的。

麻风瞪眼:“你胡说!”听到丹西说看见过他做刀,他心里面顿时慌乱起来。又惊又惧,他何时做刀被人看见过?如果连一个小丫头都看见过,会不会别人也看见过?

不会的,不会吧。可这小姑娘说的斩钉截铁的,跟真的似的……

诶,等一下,他好像记得什么。

“我自然没有胡说。我小的时候爬过你家的窗户,看见你做刀了。”丹西说道。

一听,麻风的脑子里面立刻有某个记忆被唤出来了,他喃喃道:“爬窗户?”

哦,是的,他想起来了。那年他做刀,是发现了一个小家伙竟然趴在窗户外面偷看。他以为是个男孩子,便举着刀猫着腰,偷偷的来到了窗户边上,想要吓唬这个胆大的小孩子一下。但是没想到,他一露头,那小孩竟然被他吓得直接就从窗户外面的草垛上面给滚了下去!

他很对不起啊!他不是故意的!

站起身子向外面一看,只看见了仓皇逃走的背影,有两个小辫子,还是个小丫头嘞。

唉,他觉得很对不起那个小丫头,因为他看见那个小丫头掉落的地方有一点点的小水迹,估计是被吓得尿裤子了。

晋美有过很多女人,但是走走停停,从来没有女人为他生下过孩子,也因此,晋美对于小孩子有着很深的感情。五年前,他见到小丹西逃跑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如果有女儿,也应该这么大,也应该这么胆大。

此时听到面前的这个小丫头竟然是当年被他吓跑的那个小东西后,晋美一下子就跟见了亲人一样激动。

“啊呀,原来是你啊!”晋美一副“我终于找到你了”的表情,赶忙从地上站起来,“叔叔当年实在不是故意要把你吓得尿裤子的,叔叔只是想逗逗你的!哎呀,吓到你了吧,叔叔真是不应该!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叔叔也没有认出来。小丫头,你过来,快让叔叔好好看看你……”

太戏剧,麻风突然变成怪蜀黍?

梅朵等人全体呆滞的看向丹西,尤其是梅朵,眼皮子都盖下了半截,十分郁闷的盯着丹西:“呃,你,呃……吓得尿裤子了?”

丹西给她讲述的故事完全没有这个细节好吗?

啊,讨厌!

在麻风说出“尿裤子”的时候,丹西的小脸就“刷”的一下变的通红。她没有给小姐说这个事,就是因为很难为情好不好,为什么这个混蛋麻风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丹西难堪的快哭了,而晋美还是在那冲着丹西招着手:“来来来,小丫头,让叔叔看看。”

如果丹西会骂人,她肯定会说:“负分滚粗,老变态!”

可惜丹西此时只会红着脸欲哭无泪。

注意到了丹西的窘迫,梅朵忍住笑的收回了眼,这个小丫头。

央兰个没良心的,冲到了丹西的身边,十分关心的拉住丹西的小手:“哎呀,丹西你小时候被这个坏家伙吓得尿过裤子呀?怪不得你昨天还尿床呢,原来是这个坏家伙害得!小姐,这个坏家伙真是坏透了!”

呜呜,央兰你才是坏透了!

丹西吱吱呜呜的憋出泪花来,甩着央兰的手就想甩掉。她多会儿尿床了,明明就是蓝宝嫉妒她跟着大小姐出来过,陷害她的好不好!

央兰你个坏家伙,为什么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她!

蓝宝蹲在梅朵的脚边,开心的呜了两声。

一脚将蓝宝踢开,梅朵鄙视,这个凑表脸的。

这边慌乱着,那边的麻风晋美一听昨天丹西还尿床,更是对丹西感到愧疚,认为是给丹西留下后遗症了。当年的一惊吓,竟然让这么大的小姑娘了到现在还尿床,很明显是把持不了了。

唉,他真该死。

抱着浓浓的负罪感,麻风晋美沉重不甘愿的对梅朵道:“作为我当年吓到这个小姑娘的赔偿,我就给你打一把刀吧!”

诶?

大家被这个时候大方的有点奇怪的麻风给吓住了,来来回回的看着麻风和丹西,就这么简单,这么轻易?刚才不是连命都不要,也不给大小姐打刀的吗?

梅朵凝视着麻风:“你确定?”

麻风点头:“自然,我晋美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答应了梅朵,好像也认为生命危险解除了,麻风晋美大大方方的走到桌子旁,拿起桌上的大木碗,狠狠的喝了一口大水!

呼——刚才真的是吓死他了。他还以为真的要把这条烂命交待在这里了呢,幸亏有台阶下,呼,吓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