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棕熊被惊傻的时候,梅朵迅速狂奔上前,一点也不在乎会不会得到熊的攻击,反正有蓝宝帮衬着。

跑到正处于半死半醒的小白玛身边,梅朵不知道他是从树上掉下来的,但是一见小白玛既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当即就意识到他必定是受到了重伤。万一体内骨折什么的,一戳到内脏那就完蛋了。

于是梅朵转到小白玛的头一边,紧抓起他的两个肩膀,拖着他就向旁边挪了挪。

刚一将小白玛的身子拉出两米,那头熊就反应过来了。

它又疼了。边疼还边想着,老子都要死了,还有心思管谁叫呢?不管,滚!

想完,***一蹲,大脑袋向前一倒,整只熊就变成了一坨大毛球,骨碌碌,不对,轰隆隆就像引发了山崩一样的滚远了。

熊刚一滚走,梅朵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听得就是这只熊离开的方向,又传来了熊濒临死亡的痛嚎声。

梅朵一惊,赶忙招手让蓝宝护在小白玛身前,自己站起身来跳到大石头上向下一望,啊,是行刑人和官寨的家丁来了!

他们正好赶上了慌不择路滚下山的棕熊。因为棕熊滚成了一只球,所以他们没有发现这是一只受重伤半残的熊,因而火力全开!

没一会儿,可怜的熊大就挥手向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等到熊的身子一摊开,行刑人和家丁们惊讶的发现这只熊好可怜,不仅没有熊掌,血呼啦啦的,而且连两只眼睛的地方都是只剩下了两只窟窿,血淋淋在淌着。

“老天爷啊,这只熊是遇到了怎样的一个猛兽啊!”

“是天敌吧?”

“白玛,你儿子完蛋了!连熊都成了这模样,你儿子进了这山林,没好命啦!”

官寨的家丁们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冲着行刑人道,也不知道是因为胆怯不愿意再深入,还是因为真的惋惜在给老白玛打预防针。

老白玛一脸悲痛,确实,在他的心里,他的儿子肯定是比不过熊凶猛的,连熊都成了这样,玛杰他……

“站那干什么,快过来!再不过来他就死了!”

如同天外来音的呼喊声突然降临,几人惊得顺着声音往上一看,诶?大小姐?

等到达梅朵的身边后,自然也发现了受伤非轻的小白玛。几个人赶忙脱下件大氆氇袍来,小心翼翼的将小白玛抬了上去。

刚要走,本来已经昏死没有意识的小白玛猛地出手拉住了他阿爸的袖子。

“阿爸……阿爸,我的布袋,还有熊,熊掌……拿上,拿上。”

梅朵和行刑人均往地上一看,天呐,果然是一对血淋淋的熊掌!

梅朵惊讶的看向小白玛,却见他的眼睛正努力的睁开,看着她。他满脸的血污,但是却有一种让梅朵想要落泪的东西,直白白的闯进她的心里。毫不留情的,用着一个十五岁草原小伙子的血和汗,在她的心头写下滚烫的两个字:忠诚!

小白玛此时的眼睛终于有了色彩照进。他看到了大小姐望着他震惊的神情,看到了她担忧的目光,看到了她难以言喻的心情,甚至还有她眼中亮如星辰的泪光。

他努力扯动着嘴角,向梅朵笑:“大小姐,我,我……咳,咳咳!”

梅朵明白他的意思,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赶忙握住他粗糙的大手,重重的点头:“你是最勇敢的人,你当然有资格做我的奴隶,你甚至有资格做这片草原上的大英雄!玛杰,你不要说话了,你受伤很重,会伤到肺的。睡吧,睡一觉后什么就都会好了。”

小白玛确实也累极了。他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嘴角依然带着明显的弧度。

大小姐叫他“玛杰”!这是家里人最亲近的称呼,哈哈,大小姐叫他“玛杰”啦!

小白玛带着溢出心田的荣耀感,很快便睡了过去。

家丁们抬着他立刻平稳的下山,梅朵抬腿正想跟上,却被蓝宝一口咬住了裙摆。

梅朵扭头,蓝宝松了口,然后状态有些不对劲的在周围上蹿下跳。好像有一种寻找什么的意思,但是却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没有目标。

“怎么了?”

蓝宝蹦跳在石头上,急得四肢跟站在火盆上一样停不下来。它冲着梅朵嗷了两声,然后扭头看向周围。往左?不对不对。它收回前肢。往右?好像也不对。

蓝宝急得绕着梅朵直转。它感觉到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好像就在周围,但是好像也只是残留。很熟悉,很熟悉!

然而梅朵并不知道它的心思。她能看出来蓝宝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是目标又不明确,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她只好蹲下身子将蓝宝抱在怀里,狠狠的揉弄了几下安慰它。

现在当务之急是回去查看小白玛的伤势,不好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过,她还是在心里记下了蓝宝这个奇怪的行为,等小白玛好了以后,再问问他有没有在山林里发现过什么异象。

一行人火速将小白玛送回了家,梅朵甚至为他请了嘎巴喇嘛来看。当然,像行刑人这种终生研究人体的职业,更能看出来体内有没有骨折情况。

在得知小白玛应该是从高处摔下来,摔得比较重但并没有大碍后,梅朵大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很担心小白玛会有脑震荡的情况,于是嘱咐了嘎巴喇嘛一天三次的来给小白玛检查身体。

忙了一个上午,饶是没出什么力的梅朵也已经精疲力尽了。一直在行刑人家里等候梅朵的奶娘和央兰见到主子如此疲惫,相当担忧关切的劝着她回去休息。而梅朵也真是累极了,给行刑人打了个招呼后,就回官寨了。

梅朵一回到官寨,正想着卖完力气能美美的大吃一顿,然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时,有下人敲响了房门。

奶娘桑吉米玛心疼小姐,看着小姐刚回来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的就又有人来找事,立刻就怒气冲冲的开了门,看也不看来人的就冲他吼道:“敲什么敲?大中午的不知道主子要休息啊!”

门外的下人抖了抖,他只是个传话,平日里只知道大小姐的奶娘是个严厉的下人,但是却不知道能当得起“彪悍”二字。

不过传话是二太太和土司老爷的命令,下人无奈,胆怯的咽口唾沫,颤着声音回道:“奶娘,巴米活佛要给雪贡家祈福,二太太派奴才来,是来收一滴大小姐的右耳垂血的。”

谁料,实话实说招得桑吉米玛更生气了。她双眉一竖,神情更加生气起来,质问道:“收大小姐的血?寨子里没其他姑娘了?”

下人都快哭了,这他哪能知道呀。不过还是得陪着笑脸,安抚着:“您别气,别气,扰到大小姐多不好。活佛大人要求的是少女的右耳垂血,嘿嘿,奶娘您就在寨子里,应该也知道咱们这儿的姑娘一到十四五的,都……嘿嘿。”

听听这猥琐满含深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