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梅朵突然想起了之前木匠从拉姆这里套出来的话,便问道:“对了,那个柯西头人的太太,格绒是怎么回事?”

闻言拉姆心中一惊,大小姐怎么知道格绒的事情?

抬头一看,但见大小姐看着她一副“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模样,立刻想通肯定是木匠告诉大小姐的,因为这件事情她只告诉了木匠。

一明白这件事情,拉姆就越加意识到了大小姐对木匠的控制力。如果她日后想跟木匠在一起,对大小姐最好还是一点隐瞒也不要有。

点头,道:“太太想把格绒夫人带回来,不仅是要给土司老爷当三太太,主要是想让格绒夫人照料太太。作为交换,太太答应了柯西头人,日后若是格绒夫人能给老爷生个一儿半女,就给柯西头人求两座寨子。”

梅朵拨弄了拨弄身上的项链,问道:“依你来看,那个格绒真有那么好?”

拉姆摇头:“格绒夫人不爱说话,照顾太太倒是周到,但是我不认为值得太太用这么好的条件来换。”

“哦?”梅朵眉峰一抖,“那格绒可长得貌美?”

“不,长相平平,就是挺温和的。”

“有孩子?”

“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梅朵的心里面好像有点清楚了。

“行了,你快走吧。”

“是,大小姐,那我退下了。”

拉姆走后,梅朵去看了看雪贡土司打了个招呼后便离开了。

在藏语中其实并没有“土司”这个词,土司这个词语是舶来词,相对应的大概意思是“国王”,这也充分体现了草原上每个土司的尊贵地位。

土司绝对不是大清王朝手底下的某个小官职位,尤其是康巴东部的这块区域,西边远离宗教中心拉萨,东边中央政治中心的控制力又弱的不能再弱。在这片夏绿冬黄的地方,土司就是百姓的天和神,就是控制一切的老大!

甚至于有些土司,根本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从京城得来的,是要经过中原皇帝受封的,没人给他们说,他们还以为官印和圣旨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呢。

在仁青到来之前,梅朵还感觉日子挺好,仁青到来之后,梅朵觉得有些负担,可是等现在仁青明明没走却不需要她管了,梅朵顿时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有想过再去那个神秘的山洞里查看一下钥匙的秘密,但是她没那个胆子。她并没有高超的身手,也没有足够优秀的手下,所以还是暂时不要犯险的好。

于是无事可做的梅朵也学之前的仁青窝在了书房。

梅朵随便找了一本讲民间故事的书看了一天,直到黄昏落日时,仁青诺布这个随性的客人才从外面回来。

奶娘见到仁青时神色不对,但是念在仁青之前对她的警告,奶娘还是没向大小姐说什么。

梅朵找到仁青:“你去哪里了?”

这个二傻子现在是脾气大了嘛,回来了竟然不先向她这个雪贡家的主人汇报情况,而是该吃吃,该喝喝,她要是再不找他,他是不是就要洗洗睡了?

仁青被梅朵拦住,看了她一眼,眼眸动了动,但是没说什么。倒是仁青身后的婆郎这次尽责的给梅朵解了答:“小姐,我家少爷今天就是出去转了转,呵呵,东南西北都走了走。您要问去了哪里,那可难说了,我也不知道都是哪里。呵呵。”

听着这傻不啦叽的解释,梅朵瞥向婆郎,笑着,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呵呵你个大头鬼。”

婆郎立刻住了嘴,缩脖子不敢惹。

婆郎解释完,仁青看着梅朵,那眼神好像是在说“解释完了,我现在能洗洗睡了吗”?

看得梅朵一阵气闷,怎么有一种突然被人抛弃掉,没有用了的感觉?

她愤愤的向仁青点头道:“好好休息去吧!你最好明天、后天、大后天也都是在到处乱转!”

仁青耸了下肩,似乎是在表示“这算什么”,接着一扭头回自己屋了。梅朵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盯着仁青的后背,气都差点喘不上来,左右扭头看向央兰和奶娘。

“好家伙,这家伙还会来脾气了,啊?我说话他竟然都不理我,啊?鸟大了翅膀硬了呀,啊?”

奶娘安抚着,用麦其二少爷不是故意的来安慰梅朵。央兰嘟嘟嘴不说一句话,谁叫昨天小姐你拒绝二少爷的亲近了,现在自己被拒,难受了吧?哼。

胳膊肘往外拐的下人真是用不起啊。

梅朵一看央兰那小眼神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于是也很傲娇的头一扭,回自己屋了。不理她?她还不想理他呢!她可是今晚有大事要干的人!哼。

临睡前,卓玛开始行动了。

对于怎么将药下给梅朵和仁青这件事情,在卓玛的死缠烂打下,侍女丹西给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卓玛从院子里的下人中找了一个不经常出镜的,然后给了这个下人两壶茶水,告诉他这是老爷交给大小姐和麦其二少爷的,是今天刚从汉地收来的茶,给大小姐和麦其二少爷安神助睡用的。

在卓玛和丹西于房间里焦急的等待中,下人挨个敲开了仁青和梅朵的房门,按照卓玛教的话,将茶水递给了央兰和婆郎。央兰和婆郎很高兴的收下,回了房间,将茶壶放在了桌子上,倒出一杯,递给各自的主子。

对于这杯茶,听了它的来历后,梅朵和仁青有着不同的反应。

仁青看了一眼,摇头。

婆郎劝道:“少爷,这可是安神有助于睡眠的,您今天累了一天,还是喝上一两杯吧。”

而仁青用事实证明了他不需要喝——一转身,扑到**就睡着了,连缓冲时间都不需要。看得婆郎目瞪口呆,自己一口喝掉了。

仁青没喝,知道这茶到底是个什么祸害的梅朵自然也没有喝,不仅没有喝,还当着央兰和蓝宝的面,将卓玛给损了一顿。

“智商,智商!谁听说过喝茶有助于安神睡眠的?卓玛和她的侍女真是奇葩!”

边说着,还边一伸手接过央兰手上的茶杯,将茶水撒到了地上。窝在**的蓝宝想蹦下去尝尝味,也幸亏它目前属于残疾,活动不便才免去一劫。梅朵恨狗不成獒的戳上了它的脑门:“什么都要舔一口,毛病,毛病!”

最近一直被主人嫌弃的蓝宝皱着一张脸,挪床角去了。央兰则是直觉认为主子自从傍晚见过麦其二少爷后,脾气就有点不好。

梅朵告诉央兰:“你今晚把门窗栓紧,就躺在我床边。晚上不要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我要你干什么你再干什么,明白吗?”

央兰不解:“小姐怎么了?”

“给你说你也不懂,听话就行。”

“恩,央兰绝对听话!”

主仆俩商议完后,就吹灭了灯,让整个屋子呈现出入睡状态。走廊另外一头,一直注意着梅朵房间动静的卓玛立刻兴奋了。

“丹西,她们睡了,让木匠上来吧?”

丹西摇头:“小姐先别着急,您的目标主要是麦其二少爷,而不是大小姐,等您进了麦其二少爷的屋子,我会安排木匠上来的。”

亲眼看不到梅朵惨样,卓玛很不乐意,不过也正如丹西说的,她今晚的主要目的还是在麦其二少爷那儿,所以只好点点头,把事情交给丹西安排。交给丹西她也信得过。

主仆二人静静等待着药效发作。

与此同时,同这主仆二人同样心焦燥乱的还有一人,正是在一楼下人房间里住着的木匠——果日边巴。

他看着夜色已深,便从房间里出来,躲在了院子里没有月光照射的角落里。看着三楼那间没了灯光的房间,木匠心里面有跃跃欲试和犹豫不安两种矛盾的想法在冲撞。

二小姐下午找到他,给他说了打算给梅朵和仁青下药的计划,并且直说因为她会和麦其二少爷好上,为了补偿木匠,而让木匠晚上去大小姐的房里,强了大小姐!

木匠还记得二小姐说那话时狠厉,还有他自己心里面猛地一跳的震惊。强……强,强了大小姐?

二小姐说知道他一向也不待见大小姐,所以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好好的折磨大小姐一顿!

木匠根本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在自己的头上。他现在睁眼闭眼就能想到大小姐如雪的肌肤,精致漂亮的五官时而诱人时而冰冷,还有那柔美的身姿……或许还会有娇媚的声音会在他耳边响起,有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的身上抚过……有的,会有的!

直到现在,木匠都在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得到这个天大的好机会。他根本没有去想过后果,或者说,他现在已经不在乎后果了。能跟大小姐好一次,他死也无憾了!

木匠站在冰凉的月光里,眼睛紧紧的盯着大小姐的房间,他多会儿才能进去,多会儿才能进去?

卓玛和丹西在房间里面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以后,便悄悄的打开了们,借着月光径直到了仁青的门前。

木匠听到了动静,瞬间看向出了门的二小姐,到时间了吗?到时间了吗?

卓玛和丹西悄悄的到了仁青房门前,丹西从怀中掏出一个匕首来,从门缝里插进去,开始一点一点静静的挪动起门闩来。

很长时间以后,门顺利的开了,卓玛向丹西比划了一下后,自己就悄悄潜了进去,在里面还将门闩给再插了起来。

见主子顺利的进屋后,丹西在楼上学了声鸟鸣。很轻微的声音传进院子里木匠的耳中,犹如天籁!他火速的上了楼,争取脚步既快又轻。

看到木匠到了面前,丹西二话不说的就带着木匠去了梅朵的房间,试图用同样的方法将梅朵房门里面的门闩给撬开。

屋子里面正对着房门坐着梅朵一看到有动静,立刻勾唇挑眉。她回里屋叫醒了一不小心睡着的央兰。

央兰被拍醒,好自责:“对不起,小……”

“嘘!”梅朵朝她比划了一下,然后指一指外间,悄声道,“我下午拿回了根棍子就在门后放着,你到门后拿上棍子,就在那里守着。”

央兰不解:“怎么了小姐?”

梅朵三言两语的尽快解释道:“现在有贼在撬门,等到贼人进来后,我会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等我朝你一招手,你就务必狠狠的拿棍子打他!记得,打他的后脑勺,用尽全身力气,不要留情!”

一听到有贼人,央兰顿时面色大变:“贼人!天呐,小姐,怎么会有贼人,小姐……”

眼看着时间快不够了,梅朵赶忙捂上了央兰的嘴:“你给我镇定点,废话少问!”

主子很少发火的,央兰被捂上了嘴,眼里急得泪光闪闪,连连点头。

梅朵放开她,率先走向外间。

等到央兰哆哆嗦嗦的拿着棍子在门后等着时,那门闩基本上已经快全部被抽开了。梅朵最后向央兰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后,静静走到了里屋与外间相隔的帘子旁,避开了进来人能够直接看到她的可能。

梅朵淡定的等着门开,等着找死的人进来。

木匠在门外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了,他能够听到旁边麦其二少爷的房间里面发出的一些奇怪的声音,有男人的声音,也有二小姐吱吱呜呜的响动,听着这些声音,木匠的心里面就更是按捺不住。

终于,丹西将大小姐的房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