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寿在学习中感到医书《素问》、《难经》论述虽详尽、深奥,但结构层次不够分明,文字亦有个别缺漏,于是询问王氏能否分类注释,便于阅读理解,获支持。滑氏就根据自己的读书体会著述了《难经本义》、《读素问钞》等书。滑寿后专研针灸,对经络理论很有研究,曾用针灸治疗难产等多种病症,著有三卷《十四经发挥》。此书为滑寿代表作,翰林学士宋濂、姑苏西宫进士盛斯显等作序。 滑寿不仅医术卓绝,而且还有文人风骨。

他与当时文人名士朱右、戴良、丁鹤年、宋濂、宋禧等交往甚密。元末农民起义军领袖方国珍的秘书刘仁本驻兵余姚,对滑寿很敬重,在他的《羽庭诗集》中有:正月望前一夕,与滑伯仁炼药,诗云:“委羽山中鹤堕翎,老仙为我制颓龄;人无金石千年寿,药有丹砂九转灵;候熟鼎墟分水火,所吞朋友走风霜;轻身已得刀圭秘,莫问昌阳与茯苓。”《明史》称滑寿:“年七十余,容色如童孺,行步矫捷,饮酒无算。”戴良题滑寿像赞曰:“貌不加丰,体不加长,英英奕奕,其学也昌。” 在马渚的走访得知,滑寿原姓刘,因从医而改名易姓,在淮南叫滑寿,在吴中叫伯仁氏,在鄞城叫樱宁生。樱宁,是道家追求的修养境界,谓心神宁静,不为外界所扰。

据《绍兴府志》记载,叶逢春云:“寿盖刘文成基之兄;易姓名为医。文成既胄,当劝之仕,不应而去。”这是说滑寿可能是刘基的哥哥,刘基是明朝开国功臣,曾到余姚看望滑寿,劝其弃医从官,滑寿重视气节,以元朝遗老自居,刘基劝说无效,只好回京。洪武八年四月,刘基病逝,滑寿赋《望卷悲》十章,采办祭祀所需的蒿草赴京奔丧。传说滑寿为刘基之同母异父的兄弟,大概是有实据的。 《孟子?离娄》记载:“舜生诸冯,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人也。”史家认为“诸冯”即为马渚。马渚一地,以容纳滑寿而有荣;名医滑寿,以栖居马渚而有幸。最后,在晴朗的天空下,以滑寿友人的两首古诗作为马渚之行及本文的结尾,向600年前的一代名医致以深深的怀念。一首是诗人宋僖的《重过倪氏深秀楼怀滑伯仁》:“滑公江海客,频到贺家溪。采药行云际,吟诗过水西。”另一首是戴良的《九灵山房集?怀书樱宁诗》:“海曰苍凉两发丝,异乡漂泊已多时。欲为散水留官道,故托长桑说上池。蜀客著书人岂识,韩公卖药世偏知。道途同是伤心者,只合相关赋黍离。”

据考,滑氏著述甚丰,计有:《读素问钞》三卷,《难经本义》二卷,《十四经发挥》三卷,《本草韵合》、《伤寒例钞》三卷,《诊家枢要》一卷,《滑氏脉诀》、《脉理存真》、《樱宁生要方》、《医学引彀》、《樱宁生补泻心要》各一卷,《医学蠢事书》五卷,《滑氏方脉》、《滑氏医韵》、《麻诊全书》四卷,《痔瘘篇》、《滑伯仁正人明堂图》等十七种之多。

滑寿

元代医学家。字伯仁,晚号樱宁生。祖籍襄城,其祖父时迁居仪真。初习儒,工诗文。京口名医王居中客居仪真时,滑寿师从之习医,精读《素问》、《难经》等古医书,深有领会,然亦发现《素问》多错简,因按脏腑、经络、脉候、病能、摄生、论治、色脉、针刺、阴阳、标本、运气、汇萃十二项,类聚经文,集为《读素问钞》三卷。又撰《难经本义》二卷,订误、疏义。后又学针法于东平高洞阳,尽得其术。曾采《素问》、《灵枢》之经穴专论,将督、任二经与十二经并论,著成《十四经发挥》三卷,释名训义。其内科诊治则多仿李东垣。精于诊而审于方,治愈沉疴痼疾甚从。尝谓“医莫先于脉”,乃撰《诊家枢要》一卷,类列29脉,颇有发挥。其治疗验案数十则,收入朱右《樱宁生传》。另有《伤寒例钞》三卷、《本草发挥》一卷、《脉诀》一卷、《医韵》、《痔痿篇》等,均佚。后世有《明堂图》四幅,题为滑寿撰。明洪武间卒。时年七十余。

谢应芳,字子兰,号龟巢。元末明初著名无神论者。武进人。自幼笃志好学,潜心性理,以道义名节自励。为人耿介,尚节义,工诗文。著有《辨惑编》、《思贤录》、《龟巢稿》。

谢应芳生逢乱世,世衰道丧,以斯文为己任,崇正辟邪。从元至正初年起便隐居于武进白鹤溪,构筑小室名叫龟巢。遂自号龟巢老人。乡里子弟尊称龟巢先生。常州府曾聘为教授。他对学生循循善诱,总结出一套教学法。浙江行省闻名欲聘为三衢清献书院山长,未去赴任。后各地义军起,谢应芳便去苏州一带避难,几次遇危险,一年中搬了五次家,经常揭不开锅。后来苏州人对这位年高德助的饱学之人逐渐有所了解,争聘为子女的老师,他靠束修钱以维生。朱元璋削平群雄,建立明王朝后,江南渐渐安定,谢应芳已是70多岁的老人,返回故乡,在武进芳茂山隐居,勤读写作,老而不倦,直到97岁高龄才谢世。著有《辨惑编》、《思贤录》、《龟巢稿》、《怀古录》、《毗陵续志》、《龟巢诗文钞》、《龟巢词》等。最能反映他学养与思想倾向的是《武阳志馀》卷十儒林类中记载他的一些轶事。他在苏州一带避难时请求官府黜退吴江三高祠中的范蠡;而要求修葺三国时东吴名相顾雍的墓莹。在故乡则显扬武进林庄邹忠公浩墓,去掉学官中的土地祠。他主张禁止民间办丧事时做佛事等迷信活动、还向周郎中上书陈述开荒等五件事并向何太守请求减少水脚之征,事事都有利民生民风。

对于谢应芳词,前人关注不够,有人认为他的词内容多写个人出处,风格上和散曲类似。粗疏一看,此评颇有道理,但仔细阅读谢应芳现存词作后,觉得此评又有武断之嫌。从谢应芳现存词作看,其内容还是比较丰富的,艺术上也有独到之处。在元代后期散曲与词艺术互动过程中,谢氏词是值得研究的典型案例。

首先,谢应芳词艺术地反映了当时社会现实,表达了元明易代之际普通老百姓的心理感受。如[蓦山溪]《遣闷》:

无端汤武,吊伐功成了。赚尽几英雄,动不动、东征西讨。七篇书后,强辨竟无人,他两个,至诚心,到底无分晓。 髑髅满地,天也还知道。谁解挽银河,教净洗、乾坤是好。山妻笑我,长夜饭牛歌,这一曲,少人听,徒自伤怀抱。

作品写于至正丙申,即至正十六年,元朝正处于覆灭前夜,当时大江南北,战火连天,既有元朝军队和起义军之间战争,又有起义军与起义军之间内部战争,仅规模较大的战役就有和州之战、杭州之战、集庆之战、太康之战、常州之战、淮安之战等等,长江左右,人民饱受战争之苦,四处颠簸,流离失所。作者家乡常州在此年即遭兵焚,《龟巢后记》说:“天兵至西州来者,火四郊而食其人,吾之龟巢与先旧宅倶烬矣。予乃船妻子间行而过横山,窜无锡,期月之间屡频于危,当是时,跧伏蓬底,屏息若支床者,然又数数引颈,回顾以恋其故土。明年仲秋至娄江,东近于海,潮风汐雨,飘摇栖苴,久之遂舍之,从人借屋而寓。阅四年,居凡五徒,闻乡邑无噍类,以是同室之人幸若再生,虽贫寠不以为苦,且复以为乐也。”[1]作品有感而发,上片词写天下局势。以汤武诛灭桀纣,改朝换代起势。

历史上,汤武伐桀是顺应人心之事,而作者却以“无端”修饰,表面上是说汤武无端起兵,成功之后,得到了英雄之名,于是就东征西讨,实际上否定汤武是假,而是说当时盘踞各地的军阀,他们都号称正义之师,闹得鸡犬不宁,天怒人怨。1356、1357两年,朱元璋占领了集庆、镇江、常州,自称吴国公,张士诚取常熟、平江、湖州,自称周王,他们相互攻伐,人民残遭**。作者词中所谓汤武、桀纣,实际上就是指他们。作品接着又说《孟子》阐述儒家思想的七篇著作之后,再没有人说他们是正义行为,至于他们两人是否心诚,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