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儿未待徐三心回答,已抢口道:“喔……原来是这样的,难怪你刚才直说自己愧不敢当神医二字呢!崔大哥,还是你聪明点,一语就点破了原由。”

崔玉俊面一红,忙道:“也不知对也不对,我也是从刚才红袖妹子那句‘救治失手’推测而来的。”

徐三心长叹一声道:“事情虽然不尽如此,但也相差无几了。”

苏蓉蓉动容道:“那唐跃的妻子究竟中的是什么毒,居然如此的厉害,竟连汉伯你也束手无策?”

徐三心说道:“说来奇怪,中毒之人身上并无半分伤痕,气息也与常人无异,但就是一直无法醒转过来,完全型同个活死人。”

宋甜儿睁大了眼睛,道:“那这种人又如何能够生存得下来?”

徐三心道:“先将米煮熟,撵磨成羹状,为了病人的健康,可适量加点细碎肉沫进去。然后撬开病人的牙齿,斜扶着她的身体,用勺一点一点的送服进去,其间不能太快,否则一旦食物进入气管,病人便会性命堪虑。”

宋甜儿一吐香舌,道:“天啊!一个人若这样活着,那还不如死了才好呢!”

苏蓉蓉美眸轻转,说道:“唐门中人没拿到一点甜头,又怎会将门内武功轻传?汉伯你可是漏掉了什么没说?”

徐三心面色一震,摇头道:“不错,老夫当时是将唐跃的妻子救醒过,但是在时隔七日之后,唐跃的妻子又突然再次晕厥。老夫想尽了一切办法,也始终没能令其再次苏醒过来……”

李红袖道:“所以唐跃便因此迁怒于你,最后甚至谴人欲取你性命而后快?”

徐三心道:“老夫仔细想来,兴许这些事情与那唐跃并无关系。”

崔玉奇道:“此话怎讲?”

徐三心说道:“当年唐跃见老夫最后确也用尽全力救治,但奈何天意弄人,所以他并没有过多的怪责些老夫什么。事后他还甚至派人将我直接送出唐门,丝毫没有提及教会我‘鬼影针’,但人却没治好这些事情。”

宋甜儿轻哼一声,道:“江湖上前是羔羊后是狼的宵小之徒,多不枚举,你又怎知不是那唐跃事后反悔了?”

徐三心道:“因为追杀老夫的人是在唐跃过世之后,才开始露出头来的。”

李红袖拍掌道:“是了,一定是唐跃之子‘血莲子’唐在翔,因双亲先后离去,在找不到真凶的情况下,就自然而然的把这笔帐算在了汉伯的身上。”

崔玉道:“原来唐跃夫妻是一起离去的?”

李红袖摇头道:“不是一起,而是先后。江湖传言,唐跃之妻因痼疾难愈,于二十多年前终于病故。而唐跃本人也因丧妻之痛,突然中风,没过多久便跟随着他的妻子去了。至于箇中原故究竟为何,我也是到今天才总算明白了过来。”

崔玉叹道:“如此说来,那唐跃到是一个重情意之人,想来追杀汉伯之举,的确应该不是他指派出来的。”

徐三心点头道:“李姑娘分析得合乎情理,其实老夫多年来也是如此猜测的。特别是当苏姑娘用暗器击落我发出的‘夺命金针’后,老夫才越发怀疑你们便是四川唐门中人,是以……”他老脸一红,后面的话也不好意思再出口了。

宋甜儿秀鼻轻哼道:“你当咱们蓉蓉姐打落你的金针,用的是什么暗器啊?没想到你岁数一大把了,居然如同井底之蛙一般。”

苏蓉蓉柳眉一皱,轻叱道:“甜儿,不许对徐前辈无理。”

宋甜儿冲苏蓉蓉一做鬼脸,便躲在一边去了。

但见徐三心却不以为意地呵呵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宋丫头并没骂错老夫。在这三十多年来,老夫除了不问世事,便是躲避四处仇家的追杀。就连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你们这等少年英雄来,老夫竟也都是全然不知,与之那井底之蛙相比又有何区别?”

宋甜儿被他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红着俏面支吾道:“其实做井底之蛙也没什么不好啊!至少你看不见太多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乐得个悠哉尤哉的。”

苏蓉蓉轻瞪了她一眼,转对徐三心微笑道:“适才晚辈用的不过是一种指法,它是依靠自身内功,由内向外弹出的一道气劲。其名唤着‘弹指神功’,乃少林方外高僧渡难大师所创。”

徐三心颔首道:“原来如此,难怪苏姑娘刚才你能出手如此之迅捷,老夫此前还道莫非是那四川唐门之人,又创造出什么厉害的暗器出来呢!说来着实惭愧之极。”他转机一想,又道:“不过这少林武功又如何能传与女弟子所用?”

苏蓉蓉笑道:“其一,此武功虽为少林渡难大师所有,但实际上它是在渡难大师云游在外之时所创出的,所以实则上是根本算不得为少林武功的。其二,我们所学的‘弹指神功’也并非是渡难大师所授,因此我们更算不得为少林女弟子了。”

徐三心嘴唇动了动,原本想好奇的问下,不是渡难大师教你们的,难道你们还是无师自通了?但转念一想,对方此时不继续说下去,自己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呢,难道还嫌今天自各儿的脸没丢够吗?于是他干笑了一下,说道:“多谢苏姑娘你实言相告,此刻总算一解老夫心中的疑团了。”

宋甜儿插口道:“你疑团是解决了,那是不是也该投桃报李,一解下咱们心中的疑团呢?”

苏蓉蓉这时不但没制止宋甜儿的话语,反而悄悄地冲她轻笑了一下,仿佛在说:“小捣蛋,这次算是你将功补过了!”

徐三心微笑道:“你们想知道可是此地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宋甜儿说道:“这还用问?自从咱们到了这里,到处都透露着古怪,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些什么啊?”

崔玉也一旁说道:“是啊!记得晚辈离开这里也不过年余左右的时间,但此次回来给晚辈的印象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徐三心对这个姓崔的小子特别上心,其一、因为他居然也是住在西域此地的。其二、江湖上崔姓之人并不多见,难免会令他联想到三十多年前叱咤风云的“风火玄三怪杰”中的“玄音玉笛”崔复绵,特别是崔玉腰际的那只玉笛,在此时看来竟是如此的打眼。但此种事情,徐三心是不便出口相询的,只好放在心中,进行了微自的揣摩。

这些不过都是念转间的事情,紧接着便听徐三心道:“在你们到此半月前的时间,此处突然来了三男一女的中原人,老夫在无意间发现到其中那位女子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娘子’邓小苒。此发现令老夫着实吃惊不小,那妖媚的女人多年来驻颜有术,明明实际年龄已过五旬,但看上去就和三十来岁的中年女子相差无几。由于担心他们会是四川唐门遣来追查于老夫的杀手,于是老夫便尽快的避了开去。”

李红袖吃惊道:“汉伯你说的那个‘毒娘子’邓小苒,可是三十年前依靠练那采阳补阴邪术‘好合功’而毒辣于江湖的邓三娘?”

徐三心狠狠道:“除了那个贱婢,还会有得谁来!”

宋甜儿见状轻笑道:“我看啊!你八成在她手上也吃过什么亏吧?嘻嘻……”

李红袖闻言后,也忍不住娇笑了起来,且眼中对那徐三心颇有不觑之意。

徐三心忙道:“没有的事,小丫头不知道就别在那里瞎说。”他顿了顿又道:“当年老夫有位要好的挚友,便是死在那贱婢的手中。”

宋甜儿道:“那怎不见你去替你那位挚友报仇的呢?”

苏蓉蓉见这两个丫头越说越过,对方好歹也是位在江湖上有名望的武林前辈,万一一个脸上挂不住了,必然会多生事端出来。于是她接口道:“想那邓三娘既然能习得如此阴损的武功,毕竟有其过人之处,不然她哪有命来活至今日?”

徐三心颔首道:“苏姑娘所言甚是。当年老夫不是没去找过那贱婢的麻烦,只是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竟能使得不少的武林人物为其卖命。说来惭愧,有次老夫也差点因此而死在那帮人的手下。”

李红袖道:“传闻那‘好合功’兼带媚术在里面,只要稍微心术不正的男子,与那邓三娘对上了眼,势必难逃被一辈子操控的命运。”

宋甜儿一吐香舌,道:“那鬼东西就有那么厉害?”

徐三心道:“确有此事,当年老夫也曾听闻,有人为了摆脱那贱婢的控制,甘愿自毁双目,残缺一生。”

李红袖柳眉轻锁,道:“不过近十来年她一直在云南一带出没,也没再做出过什么震动江湖的事来,为何这次又会突然在西域出现的呢?”

苏蓉蓉心念一转,冲徐三心问道:“汉伯,你说当时与那邓三娘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男人?”

徐三心应道:“正是如此,只是老夫一时眼拙,竟瞧不出他们究竟为何人?”

苏蓉蓉道:“那汉伯你可能形容出他们的容貌来?”

徐三心摇头道:“当时正至夜幕时分,老夫正巧从一户朵豁剌惕人家看病出来,无意之中瞧见他们四人来到此处投宿。由于天色昏暗,外加上老夫当先认出那邓小苒来,于是哪还有心思再去细查另外三人究竟是谁来。只是在晃眼之间,仿佛从来没见过他们罢了。”

苏蓉蓉微感失望地轻声道:“那汉伯你可瞧出他们的年岁大概?”

徐三心回想之后,说道:“对了,好象是一老两少。”

苏蓉蓉道:“那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事么?”

徐三心道:“在他们四人离去后的第三天,这罗卜城周遭便开始出现些怪事来……”

宋甜儿忙道:“什么怪事?什么怪事?快说!快说!可别在这里吊人胃口。”这丫头对希奇古怪的事情仿佛有着特别浓厚的兴趣,与之李红袖的正统传闻而言,正好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徐三心见状,微自一笑,接着道:“许多年轻少壮的朵豁剌惕人突然会莫名的一个个失踪,不论家人朋友又或是府幕知僚,竟然对此事件也是头绪全无、束手无策。于是很自然的,这些朵豁剌惕人便把事由的责任全都算在了贱婢及那三个汉人的身上,所以你们今日来到此地,算是着了这个巧合了。”

李红袖道:“我到认为兴许这并不是个什么巧合,没准失踪的朵豁剌惕人,还真和那邓三娘脱不了干系。”

徐三心“喔?”声道:“李姑娘此话怎讲?”

李红袖道:“那邓三娘原本就是一个****,靠那‘好合功’不知害死过多少年轻少壮的男子,此番再度出手又有何不妥之处?”

徐三心道:“老夫有说过这些年轻少壮之人,都是男子的么?”

宋甜儿奇道:“莫非还有女子在里面?”

徐三心点头道:“正是这样的。”接着他继续又道:“只不过这里的惑人之言更为强盛,均认为此事实为恶魔所为,那些失踪之人,都是曾做了对不起天神的事,所以才会被惩罚至地狱去受苦受难。而贱婢及那三个汉人,反到成了地狱派来人间的恶魔使者。就在前几天,这里的掌教的巫师还带领众多的朵豁剌惕人,在罗卜城东的空旷之地,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图腾祭祀。”

李红袖轻哼一声,道:“简直是愚昧无知、荒谬之极!”

徐三心道:“咱们明眼人一看,便知事情一定有所古怪。只是这里毕竟是朵豁剌惕人的地方,老夫也劝诸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红袖也不理他话语,转对苏蓉蓉道:“蓉蓉姐,你可想出些眉目来?”

苏蓉蓉轻摇了摇头,道:“目前这件事情还不好妄下定论,咱们不妨先听汉伯之言,在这里少生事端。”她顿了顿又道:“最近大家也比较辛苦,今晚就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咱们还得继续赶路呢!”

说着她眼神有意无意地看了李红袖一下,立时李红袖便会意过来,微笑道:“小妹谨遵蓉蓉姐口喻!”

宋甜儿突然插口道:“等等,我还有件事情没弄明白呢!”

苏蓉蓉既好气又好笑,道:“你这小调皮还有什么事情想知道的?”

宋甜儿猛又不好意思道:“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嘿嘿……”

李红袖没好气道:“我说小表,你吖是故意的对不?”这丫头一激动起来,连带官话也忘记说了。

宋甜儿眨巴眨巴美丽的大眼睛,说道:“呐!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等下可别又道我的不是。”看来她已是早有预谋,就等套出李红袖这句话来。如此想来,无不令人怀疑,她以前十有**都是在装迷糊的个。

紧接着闻听她道:“其实我还想问的就是,汉伯这个‘夺命金针’外号是如何得来的。我刚才想呀想的,就是想不明白,他明明是个神医,若把别人的命都给夺去了,还能称作大夫的么?实在不妥,大为不妥。”

李红袖闻言后,原本紧绷的俏面一下子便“欢跃”了起来,“噗嗤”一声,一个忍俊不住,已笑了个花姿招展。

崔玉及苏蓉蓉虽不明就里,但均思讨着箇中一定有着什么故事在里面,所以是绝对不会贸然出口的。惟有宋甜儿这个天真可爱的小调皮,才能把这种事情摆在众人面前来说,而心中却毫无顾忌。

其实作为笔者的我是挺羡慕这类型人的,因为他们有着一个“童心”的世界,与世无争的思想,永远和快乐结识成为莫逆之交。他们能感染周遭的一切事物,更能唤起春回大地般的盎然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