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浓,不管是祈灵城还是北京城,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丝丝微风吹拂着相隔了几个世纪的两座城池。

萧幕的母亲正和几个人围坐在客厅,商量远行的事儿。

因为丹菲尔公主给萧爸他们的地图上显示,第一站他们要到达的地方就是库木里城,此城位于新疆罗布泊境域。

所以,经过详细和周密的计划,他们一致决定,明日启程乘坐火车到达新疆,然后再与从美国赶到新疆的中国文物研究院院长以及著名向导汇合,一同驱车前往生死之境——罗布泊。

亦歌的父母从未经历过探险这等凶险之事,但他们还是决定与萧爸,萧妈一同踏上征途,寻找宝物。

为此,他们请了世界顶级的向导和国际救援队的成员,一共三人,他们都将参与到此次的探险征途中。

云焕及篮球队的队员纷纷从球队赶到火车站,向四位长辈道别,云焕很想随他们一同前去,但考虑到晓夕和球队,他也就只好打消了那个念头。

在近年来的探险中,罗布泊一直是所有探险家与考古学家的梦想之地,曾也有无数的人穿行在那片无人生死区,探寻古老的文明,那里虽荒芜、恐怖,但不会存在权谋争斗,更不存在杀戮,荒芜的它像是一片真正的净土,隐匿了一切丑恶,向世人讲述着一段沉寂的历史。

为了揭开它神秘的面纱,曾有无数的先辈被它茫茫的沙漠所淹没,长睡荒漠之中。它像是一头似睡非睡的猛兽,不知道哪一时它会咆哮,正因为拥有了大多不可预知的因素,它才会成为世界公认的“生死三角区”,生命被抛入它浩瀚的地域里,便是如此的渺小,甚至,倏忽之间,他就可以轻易的吞噬你的生命。千百年来,如果能活着离开罗布泊的人,绝对算是一代勇士。

这次,四位皆已接近花甲的老人毅然前往恐怖的罗布泊,也算是一次壮举,他们那种对自然无所畏惧的精神无不让人钦佩。

夜行火车轰隆隆呼啸着离开了华灯初上的北京城,火车轮与轨道的摩擦发出刺耳的鸣叫,那种声音直接贯穿身体。

亦歌的父亲忐忑的靠在车厢的窗边,喃喃道,“罗布泊!它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萧伯母一时兴起,便为大家讲起了有关于罗布泊和自己的往事,“罗布泊是塔里木盆地的最低处和集流区,古代发源于天山,昆仑山和阿尔金山的流域源源注入罗布洼地形成湖泊,最大面积为5350平方公里,烟波浩渺,芦苇连天。可清代末叶之后,罗布泊渐渐干涸,到了1972年,罗布泊的最后一滴水也消失了。湖水的彻底干涸造成了罗布泊生态环境的极度恶化,夏季地表温度可达七十摄氏度,现在更有六月不能穿越之说。

“在我大学毕业,发表论文前,我曾与学校的几位学哥,学姐一同筹集资金,到过罗布泊。当时,因为经验不足,所以我们的穿越之旅受到了很多阻碍。第一就是水的问题,我们的饮用水并未带足,两天之后大家就没水喝了,炎热的气候,着实炙烤着我们,最后我们选择了放弃,返回新疆。那次的探险之旅,我们只绕着罗布泊外围走了一圈,并未深入到罗布泊的中心,因此我们也只是带回了一些风景照和几株沙漠中的稀有植物,未有重大发现。”

待萧伯母喝水之后,她继续向大家说着,“说来算是缘分吧,我和萧幕他爸就是在那次的探险之旅中认识的。当时,我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个男人靠得住!他是属于细心到随时会为你添置凉水的男人。

“此后,我大学毕业,与萧幕他爸结婚后,便一心置身于考古事业中。这几十年的考古任务中我都无缘再会罗布泊,我以为我会就此留下遗憾。原来,上帝并没有遗忘我。我即将重回那片让生命渺小到沧海一粟的神秘之地。罗布泊中心将有诸多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和稀有植物,找到它们,将是中国历史上又一新的发现。而且,我很期待见着那座库木里城,我们也必须找到它,因为我们最终需要取得的宝物就藏在那座城池之中。”

亦歌的父亲由此赞叹不已,“你们很是厉害,二十多岁就能到达生死三角区,确实让人佩服啊。想当年,我的爷爷也是一个考古学家,他对考古几乎到了一种疯狂的地步。在我印象里,我见爷爷的次数应该不超过十次吧,因为我爷爷常年不在家,他在哪个地方去参加考古工作也从不告诉家里人。我奶奶在退休后,就一直跟着我父亲生活的。爷爷很少回家照顾她,最多也是寄钱回来,有时大年三十,爷爷都不会出现在家里。

“我爷爷一心想要将他的考古事业传承给我父亲,但我父亲那时特别叛逆,他本身也不喜欢考古,一直没有走我爷爷为他铺好的路,而且我父亲认为是我爷爷有负于我奶奶,几十年来,他根本就没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所以,我父亲很排斥我爷爷,大学毅然选择了攻读经济学。得知我父亲对考古如此憎恨之后,我爷爷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自个儿买了一套房子住,还收了几名学子,潜心教授他们考古学。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我爷爷就因心肌梗塞而去世了。

“没有了束缚,我父亲开始下海经商,从白手起家到开办企业,事业节节高生。二十一岁我便被我父亲送入美国进修,继承了他的事业。他临终前也嘱咐我,要让亦氏企业代代传承下去,这也就是我让亦歌攻读MBA的真正原因。没想到,他小子对F1特别痴迷,偷偷背着我去拜师学艺,还参加顶级大赛,可气我了。但等我想通,从他的立场去为他考虑,支持他追逐自己梦想的时候,他又失踪了,去了啥梦华王朝,我真是气不打一出啊。”

亦歌妈妈从容一笑,“老亦,这都是成年往事了,还提它干嘛啊。以前儿子在家的时候,你总是冷落他,那么小就将他送去美国,现在你知道你有多想儿子了吧。”

亦爸喝了几口杯中的淡茶,“人老咯,总是在回忆过去。不是有人说过吗,老年人的下半生是在回忆里度过的。为人父母确实不是一件易事啊,我们为了孩子而奔波一生。有时候,我自己都在思量一个问题,我们何时才能为自己而活一次呢?从小把他们拉扯长大,成年后,还是有操不完的心,要顾虑他的事业还有他的另一半。可能,人生也就如此吧,必须要经历这几个阶段的。”

萧爸乐呵呵的笑了,“老亦,你顾虑的确实太多了。现在这个时代早就进步了,我们的观念也必须改变了。孩子们有他们的世界,我们要相信他们的能力,让他们靠自己的双手去叙写人生,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在他们遇到挫败的时候为他们打打气,在他们成功的时候为他们准备一桌丰盛的大餐,如此而已。而我们更应该要做的是过好自己的人生,在往后的岁月里好好的享受一次咱们美好的生活。”

“是啊,思想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的,我们确实应该让他们得到人生的历练。我想,这次他们前往梦华王朝,就是最好的历练,在不同的时代里,他们会经历不同的人生,千锤百炼之后,他们才可切实领悟到人生的真谛。”

“说的好!他们的穿越之旅无疑不是对他们的一次考验,相信,我们的儿子在回归家乡时,一定是看改头换面,由青涩走向成熟了。对了,惠妍,我们去往古城要寻找什么宝物?到新疆跟吴院长汇合后,我才好向他们解释啊。”

萧伯母拿出地图,又仔细的查阅了一番那本厚实的考古实记,这才取下眼镜,严肃道,“以地图上的标注来看,我们要寻找的应该是祭司用的法杖。但因为我们对库木里古城丝毫不了解,它的文化*,风土人情,文献资料当中又很少,所以我不敢确定它就是法杖,只是从外观这一浅薄层次推断而出的。”

亦歌父亲亦哲华倒是想得很乐观,“管它是法杖还是其他东西,我们只要找到古城就必定能找到宝物。大家别担心,我们还有吴院长和赵向导的帮助,定能顺利完成任务的。”

亦伯母李静秀反驳道,“亦老头儿,你也忒乐观了吧。罗布泊是何等凶险之地,多少人曾在那里遇难,你又不是不清楚。”

听到她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毕竟亦伯母说得是事实,他们也必须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车窗外的风景美丽依旧,天际湛蓝,朵朵浮云随风飘移,聚拢又散开,轨道旁的青草幽幽摇摆,还夹杂有随风凋零的彩色花瓣,飞舞天地。不远处的青翠山峦延绵起伏,巍峨的山峰总是那么迷离,令人向往又不时的感到惧怕,它像是天地间谱写出来的一首壮丽史诗,在向世间尽情挥洒它的豪情。

随着海拔的升高,列车渐渐驶入了蓝天如洗的高原地区,他们在长久地凝望那片迤逦,壮观而又肃穆的天地,那一刻,他们像是停留在世间净土边缘,一寸净土,人世间的喧嚣与浮华不能与它对峙,即便是轮回之后的生命也不能够。

美丽风景过后,列车在黄昏时分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