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独眼龙巴维尔的唆使下,拉舍尔奇的铁铲帮骨干分子们在红土城各处开始了反击。残余帮众人数虽不多,能量却不可小视,即使是戒备严密的红土城,他们地立志要把这里搅成一锅沸腾的开水。

刚开始,这场城内的乱子看上去完全就是黑帮火拼。

黑帮开战,铁铲帮帮主布契诺最熟悉不过了。要想火拼,首先就得选定一个秘密作战基地。

黑帮火找不同于正规军作战,黑帮选基地更不同于军队宿营。它要求行动迅捷,进退自如,以方便进行破坏和暗杀工作。同时,它更需要具有隐蔽性。这种隐蔽可不是要求所有人发现不了,而是只要其他黑帮成员找不到就行,所以秘密基地不一定设在偏僻地段,置于闹市区的也不少。藏身于闹市区的熙攘人群中,无论是借人群掩蔽还是制造混乱脱身都相当容易。

巴维尔老兄更是把这种大隐隐于市的理论做到极致,干脆在市政厅旁边不远的集市中租下了一座宅子,把大本营直接搁到敌人的心脏旁边。

选好基地,进行搬家和撤离家属的工作后,巴维尔和布契话就各带一群人,化成两组分头出发,开始了一连串的针对土窑帮的破坏行动。

不仅要杀人,更多的是打、砸、抢。

红土城周围的特殊土质令该城的陶瓷手工业相当发达。作为城里的最大黑帮,土窑帮控制的陶窑、瓷器店相当多。铁铲帮瞅准了这一与,专找土窑帮的财源下手。不论是土窑帮自己开的,还是上交保护费的瓷器店,通通地砸烂烧毁,杀人则附带着干。

陶瓷制品脆弱易碎,土窑帮势力大,需要保护的地盘太广,手下帮众又大多集中在耶塔的老巢处守株待兔,等待布契诺前来的报复,外围地盘根本照顾不过来。五天之内,就有二十几家铺子被砸、几十名帮众被杀。

黑帮哪几都有,为抢地盘和复仇而发生械斗争杀也不罕见,詹鲁军队自是见惯不怪。他们跟耶塔的关系虽铁,实际上也是一种雇佣关系,想叫他们出马,可都是要按次数与人头收钱的。都不是傻子,没有好处,谁也不会白替人干活。只有当耶塔痛快地付出现钱后,詹鲁守军才会出动,去保护土窑帮的一些重要财源,并按保护的天数收取保护费。

按照巴维尔的指示,铁铲帮的破坏和袭击非常有针对性,很小心地不去招惹已经有詹鲁军人站岗放哨的店铺。他们行动神速,干完就跑,詹鲁军人也懒得劳神费力地全城搜捕。相反,驻扎红土城的詹鲁将士对铁铲帮的行为还颇为认可,有了这个异族男帮的瞎闹腾,自己装金币的口袋沉了不少。

收惯了保护费的耶塔没有想到,今天自己却成了上缴保护费的对象。詹鲁军队更没有想到,记仇的拉舍尔人,竟然敢打破黑道不惹衙门的惯例,把刀刃对准了他们自己。

连日的破坏,虽然干得痛快淋漓,但仅仅搞掉了一些土窑帮的店铺和外围帮众,矢志复仇的铁铲帮帮众们并不满意。

“耶塔还活得好好的!”布契诺一边啃着火腿,一边嘟吨。

巴维尔答应不让耶塔活过五天,可这会几都已经是最后一天的晚饭时间了,还没有看到什么动静,布契诺和手下人。山里头不免前哈,看来独眼军团长的话是没法兑现了。

“我说话算话,但你们地必须绝对遵守命令,服从指挥。”巴维尔笑道“吃过饭,大家都洗个煤,去掉身上的血腥味。今天下午,我从咱们的邻居,集市上各个老板们手里接下了一桩好买卖。”

“大将军阁下,陛下手渝!”

一个传令兵飞跑进海亚尔远征军的主帅营帐。

年过半百的海亚尔王国大将军武索接过信函读了一遍,连日来一直阴沉着的脸,变得更加难看。

“父帅?”武索的几子兼副手的武斯林有些忧郁地问道。

“星光包又被破子围住了,混帐的亚希米德还嫌吃的亏不够,再次命令我们前去救激”老将军苍凉的话语里有一股说不出的痛心与酸楚.“唉,咱们海亚尔人本来就文弱,不懂军事的国王却要在干里之外遥控军事行动,如此指挥,焉能不败?!”

自攻陷了马蹄围之后,别亚率主力回师胡玛草原,却叫际特酋长押着两干战俘继续向东杀入海亚尔国境。根据别亚的指示,前进了一段路程后,吓特就命令朗玛骑兵将俘虏们全部释放。

“海亚尔的兔惠子们,给你们一天时间逃跑,明天早上我们开始追捕。要是你们再次被抓获,我们可不会再收俘虏,通通地杀掉!”

吓特拿着弯刀大声咆哮“废话少说,快跑吧!逃得越远就越安全!听了这话,海亚尔俘虏们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拼命往东逃窜,少数吓破了胆的士卒甚至一直逃进了首都阿拉格合。

败兵遁入京城,这可是海亚尔军政当局没想到的事,更把老百姓们吓了一大跳。

吓特的干余朗玛骑兵当然没有继续去追歼这些俘虏,他们仗着身轻马快,进开坚固的城池,深入海亚尔腹地骚扰,连续地掳掠边境村落和小镇,焚毁房舍,驱赶民众往各处逃难。

“马蹄围守军被歼,戈统斯仅以身免!”

“胡玛骑兵大军入境,国内狼烟四起,地方官和民众抛家弃业,疯狂逃亡!”

“胡玛草原的野蛮人直扑首都阿拉格合而来!”

各地纷纷传播的半夏半假传言弄得海亚尔举国震惊,连国王亚希米德也坐不住了。戈统斯的惨败,令他再也不听进老将塞尼的劝诫,反而接受了文职宰相凯佩尔的建议,连下数道手渝要求远征军各部马上回防,消灭寇境敌军,保证国内安全。

正如别亚所预计的那样,项炼的丝线被剪断后,珠子就会自己散落一地。丢失了马蹄围后,海亚尔人被完全切断了粮道,要么速战速决地击败敌军,要么必须重新把项炼接上。顾虑自身的安全,不懂军事的亚希米德又在慌乱中犯了兵家大忌,干里遥控,直接越级指挥。

大将军武索凭着老资格敢于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其他将领可就没有他那么大的胆子了。面对着大将军指令和国王调度手渝两份矛盾的命令,海亚尔军官们无所适从,一些人继续固守,更多人抗不住王命而高开营垒回防国境。整个堡垒线一片混乱,给了别亚混水摸鱼的良机。

六月五日,明用包守将率一万人回防马蹄围,结果在行军途中遭到别亚两万骑兵的什击,导致全军覆没。随即,别亚不顾疲劳,连夜驱驰,乘胜包围了已经兵力空虚的海亚尔率明用包刘白。

六月八日,星光包守将同样是接到亚希米德陛下越级下达的调度手渝,带一万三干人前去明月包解围,结果再次陷入了围与打援的陷阶,遭到了覆亡的命运。驻守明用包的五干守军见状,在别无生机下被迫向别亚投降。

破子骑将并不满足,他继续挥军向西北挺进,一路攻克各个小型据白,又把空虚薄弱的星光包给合围住了。

攻陷马蹄围、明月包,合围星光包,连挫四支海亚尔部队,疯狂的瘸子骑将重演昔日辉煌的奔袭战,于不到二十天的工夫里,奔驰数百里,连打数场胜仗,在海亚尔远征军主力部队后方的交通线上风卷残云,摧枯拉朽。他手下的两万轻骑兵部队,就像一条吞食珠子

的游蛇,一路从敌军身后反向吃过来,武索苦心构筑的堡垒线,自马蹄围至星光包尽背崩溃,被悉数吃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看完战报和亚希米德的手渝,武斯林也有些茫然无策。

“还能怎么办?胡玛和熊族的蛮子们正在猛虎军团一些工兵队的指导下于阳光牧场挖沟筑垒,准备跟我军打阵地防御战,死扛着拖上十天半月,坐等我们因断粮而饿死。”武索叹道“我这次回头,也正是看穿了他们的企图,与你汇兵一处,趁着军粮还能支撑,安全回撤国内。”

“那是否要按照陛下自意,带人前去救援星光包呢?”武斯林已经是连续四次回绝了亚希米德的手渝,连续抗旨,此刻他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打仗最忌讳自己把持不住,被人带动,跟着敌军的节拍跳舞!别亚设的是连环套,我军已经吃了这么多教训,难道还要再往里头钻吗?!”老将军痛;由疾首,一拳击在桌台上,震得茶盏乱颤“毒蛇噬手,壮士断腕,星光包的五干弟兄们,只好撇下不管了!”

“大军回撤,要是敌军追击,我们又该如何对付?”武斯林仍不免有些担忧。

“敌军虽然机动灵活、粮草充足,但兵力不足我军半数。只要我们撤退有序,不自乱阵脚,别亚和那些胡玛蛮子是不敢轻易上来送死的。”武索冷声道“他们要是不知好歹地来硬攻,我更加欢迎!”

红土城市政厅里乐声悠扬、格控飘飘,詹鲁王国驻红土城的守将托尔将军正在召开舞会,包括耶塔在内的城内金詹鲁人士都被邀请出席。

虽然有不少人想巴结詹鲁驻军将领,可这个舞会不是人人都参加得起的,其门票高得离谱,每位参加者都必须花五十个金币才能入场。

几天前巨木堡第一次攻城战惨败的消息已经传达到了托尔这种级别的将军耳朵里,同时抵达的还有盖亚陛下的催款手令。

损失了那么多工程器械,要重新制造,缺钱可不行,另外牺牲的数万战士的抚恤金也是个不菲的数字。

战争是一项投资浩大、代价高昂的买卖,而侵略战的一个好处就在于可以通过盘剥被占区民众来以战养战。

手下的官兵们在通过搜捕暴民发横财,而托尔则在依据军队的惯例,极力文过饰非,掩盖事实。不过,这种搜刮发财的只是托尔本人和手下官兵,詹鲁王国的金库里却没有一枚金币进帐。

为了完成盖亚布置的任务,托尔想出了这么个催款舞会,除了要缴交高昂的门票,还在舞会上搞现场的“自愿”认捐,从那些希冀巴结讨好占领军以求财求安的商人富户身上多榨出一些油水来。

当然这种文明的募款方式只针对有钱的亲詹鲁派,对于其他的老百姓,托尔将视缺口的大小,再决定采取何种强度的征集措施。

托尔将军笑容可掬地与各位富翁贵妇交谈,而一下子认捐了两万金币,独占今日舞会鳌头的耶塔,也像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绅士一般,紧紧傍在里贝克将军这座靠山旁边。

此刻他心里安全而舒坦。鉴于自己在舞会上认捐时的良好表现,刚才托尔已经答应了自己的派军围剿那群不要命的拉舍尔臭小子的请求,并允诺发布命令,严禁所有手下将士接受对方贿赂,不允许采取倒可有损于土窑帮利益的行动。

布契诺,你这只灰眼睛的豪猪,只要你敢待在红土城,老子就要你好看!耶塔得意洋洋地想到。

不过,仍将铁铲帮连日反击视作一场黑帮争斗的土窑帮老大,没有想到狠辣的铁铲帮身后,还有一个波猾的半瞎子,一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自由军团军团长巴维尔。

被耶塔咒骂的这伙黑道打手们,此刻似乎都已经改邪归正,变成了勤劳守法的运货工人。他们身着送货伙计的衣服,推着满车的美酒。

水果和新鲜肉类,走进了市政厅的后院。

为了让出钱参加舞会的亲詹鲁派富翁贵妇们吃的满意、玩的快活,托尔命人从就近的集市上购买了物资。巴维尔通过一个拉舍尔商人沿着隼市跟各家老板谈判,以低到无法想像的价格,承揽了全部送货的生意。连本来准备派伙计自行送货的店铺,看到这样的低价,也不能不动。出了。

只收一个铜币的运费,就让店里那个伙计欧一个晚上吧,省得他老是顺着嘴干活!不少老板想道。

“我们是新成立的运货队,今晚做一笔开张生意,半卖半送,为的是先扬出个名声,老板哪,今后可得多多照应哦!”在巴维尔的教唆下,那个拉舍尔外围帮众以这种解释来搪塞少数人的疑虑。

经过查验货物与搜身后,这伙人推着几辆货车,在一个士兵的引领下来到了市政厅后院厨房旁的杂货房前。

“把酒和水果先抬进厨房,肉和蔬菜等会再搬!”一名厨工站在门口道。

“好的,尊敬的先生,马上就来!”布契诺恭谨地应道,而半瞎子

巴维尔则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搬运工,缩着脖子混在弟兄们中间。

领路的兵士高去了,这群健壮结实的搬运工抬着货物,老老实实地跟在厨工的身后,走进了热气腾腾的厨房里。

“把东西放下,回去再搬,别偷懒!”厨工很难找到科威风的机会,此时在那颐指气使地继续下着命令。

然而,这些刚才还是老实蔫寸的搬运工,此时立刻恢复了黑道打手的本来面目!那个刚才还牛哄哄的厨工,已经被一个壮汉掐住脖子,无法发出声来。

布契诺和手下人拳脚并下,迅速将厨房内的十几个窗子和几名传者制服。

“下手轻白,不要杀生!”巴维尔低声约束这些冷悍的打手。如无绝对必要,不允许伤害平民的性命,这可是自由军团的铁现之一。

“大哥,我服了。”布契诺拎起一把剔骨刀“这里果然到处都是武器!”

送货队出发前,巴维尔禁止携带们习武器,免得被经验丰富的詹鲁守卫们搜出来坏事。刚开始布契诺等人还有些想不通,如今这信大的厨房被控制后,案板和架子上的菜刀、剁刀、剔骨刀、叉子、铁钩等,件件都锋利亮闪。

“不要不得意,现在还不到庆功的时候,况目我们今晚也用不着这些玩意几。”

巴维尔相当冷静“守好门口,把传者们的衣服剥下来!”

布契诺带着两个帮众守在门讪,有传者推门进来,就无声无息地将其制服。其他帮众则把窗子、传者们-一绑练砸晕。下手很有分寸,叫他们一时半会苏醒不了,又不至威胁到他们的性命。

传者们有些花俏的舞会制服被剥了下来,几名长相还算英俊,在黑道没什么名声的铁铲帮帮众开始换上这些服装。

独眼龙从货车上取出一大袋看似调料的粉状物,缓缓地加入各个酒瓶、高脚杯中,轻轻晃动,白色的粉末迅速溶入酒中不见踪影。他自然没有什么兴致去研究鸡尾酒的配方,这些粉末不用猪大家也知道,不可能是什么调酒佐料,而是特制的剧毒药料。

由于布契诺等人在厨房门口不停地玩砸脑门、塞口巾的游戏,忙得不亦乐乎,舞厅里的传者只见进不见出。渐渐的,舞会大厅里就断了美酒、饮料和美食的供应,在里头跳舞跳得香汗淋漓的绅士淑女,望着空空的酒杯,口渴的人越来越多。

托尔自己的酒杯成了个底朝天,他皱起眉头,先后派出传者领班和自己的副官去厨房催促,结果这两仕老兄同样是如泥牛入海,一去无音。

看看时机差不多了,巴维尔笑着将酒瓶、酒杯放在托盘里,递给几仕披上传者制服的帮众“给詹鲁军官以及跑来辞他们屁股的富翁和小姐们献上我们的敬意。记住,无论如何,托尔将军和耶塔先生的酒杯必须斟满。”

“不管你们怎么惨酒,也先忍一个晚上,自己干万别喝。”布契诺拍拍自己的几个属下的肩膀,叮嘱道“药效在半小时内起作用,一自得手,马上撤回这里!”

一直是只进不出的厨房大门被推开,几名托着大托盘的“传者”走进了舞厅中。托盘上面摆满了美酒和饮料,对于嗓子冒烟的典客来说,充满了诱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