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间,春天来临了。

天空明澈清澄,大地鲜丽和煦,整个世界就像一幅美不胜收的精致刺绣,令人目不暇给。

放眼田野,到处都是绿茵茵的麦苗和稻秧,举目草原,哪里都是马跃鹿鸣。

过去为铁蹄践踏得疮痍满目的疆场,如今茂草繁生,而在那些死去的人马尸骸上,百卉竞开。花草绚丽得有如锦缎地毯,覆盖着大地。

黑烟缭绕的旧日战地上空,云雀在曼妙地歌吟,声声透入湛蓝的苍穹,各种禽鸟的鸣唧,在大气中动人地回荡。

和风吹拂着泛滥的湖面,鱼儿自如穿梭来往,激起粼粼涟漪,青蛙泳行于温润的水面,昼夜不休地快乐呱噪着。

春天以这种欢快而喧闹的方式,给世界带来生机与活力,抚慰人间的苦痛,疗治尘世的创伤。

在春天里,猛虎自治领一派欣欣向荣的盛世气象。

南部的农牧工商等各行各业都在蓬勃地复苏,经历战争洗礼后的家园重建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北部的工程建设、大荒原的淘金移民浪潮和蒂奇斯属国的开发工作,亦是热情高涨。

看起来,丹西是将注意力完全转到内政方面去了。这头永世饕餮似乎永不知足的猛虎,此刻好像也因吃得过饱而失去继续扩张的动力。

不过,自治领高层和那些厉害的对手们却知道,这头猛虎安详的外表下面,深藏着一颗勃勃跳动的野心。此刻,它正努力消化咽下肚去的食物,舔拭经年苦斗留下的伤口,休养生息,耐心等待着啸傲山林的最佳时机。

情况也确实如此,军事扩张虽然在这段时间被摆放到从属地位,自由军团的战士也被遣散回家去忙农活,但自治领是外松内紧,对于常备军的训练和重整,对于新一**战的准备工作,其实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丹西虽然将绝大多数时间用于处理内政、外交事务,但仍抽出时间对军队进行了整编和重组。

猛虎军团进行了重新补充,仍保持四十万的规模,骑步各占一半,丹西亲任军团长,李维任常务副职。无论从人数、战斗力还是骨干将领,这支部队都是自治领的军事支柱,其级别也较其他部队要高出很多。

中央郡的正规部队合并为一个军团──中央军团,人数十万,由别亚任军团长,克鲁斯、丘根、乌丁任副职,主要负责中央郡的防卫。

闪特的部队合并为一个军团──闪特军团,人数十万,尤里奇任军团长,乌姆和罗格任副职,主要负责闪特,尤其是西部边境的防卫。

北风军团扩编到五万人,由坎塔任军团长,也迅任副职,主要负责北部边境的防卫和协助蒂奇斯人在草原上扩充势力。

暴熊军团、飞马军团,仍维持原有规模不变。

河源独立骑队一万人,由孔狄担纲指挥。

从以上常备陆军的分布格局看,除猛虎军团是进攻性的部队,暴熊和飞马军团是受调遣出征的属国部队外,余者皆以防御为主。

可以看出,超过半数的部队在丹西亲领的猛虎军团里服役,他们是当仁不让的主力,亦是丹西征伐天下的最硬强拳。

蛟龙军团的水军进行了大规模扩张,不仅人数增加到十万人,而且铁甲舰的数目也较过去增加了一倍,其中河舰一百五十艘、海舰五十艘,其余辅助舰只近百艘。

赫辛率五十艘铁甲舰,一万水军前往奔流河防御,余者由查理和阿尔古统领,扼控累斯顿河水域。

可以说,中央走廊的两条大河,累斯顿河与奔流河,基本上已被控制住,但出海口依然缺乏,五十艘大海舰只能继续笨重地在河面上游弋,充当训练水手的教具。

不过,造船厂却不像以前那么繁忙地建造船舶了。神匠尤勒现在忙于航海学院的事宜。来自大陆各地的设计师、工匠、水手、绘图员、领航员等人,被丰厚的薪水所吸引,正陆续赶来应聘。

尤勒一方面招募人员,一方面还要跟已经入院的各类专家进行研究,改进船舶构造,破解三桅帆船的奥秘。

其他的人员也在忙碌丹西布置的课题,比如搜集整理大陆各地的航海路线和水文状况,探索新的海域,研究食品和淡水的贮藏方法,海上病症及其治疗手段等。

丹西之所以暂停水上工具的制造,在于这些海军,已经在相当程度上满足了近海防御的需要,而远洋攻击则需要更加高级船舶制造和航海技术。在解决技术难题之前,丹西不准备再浪费资金。

内政和军备,一明一暗,在齐头并进的时候,外交领域和周边形势却令人无法满意。

狄龙想出面作和事佬,通过缓和猛虎自治领与东教会的矛盾来两头讨好,但这一回,丹西和费文的态度都相当强硬。

费文狮子大张口,要求向教廷捐赠一百万金币才能赐予护教圣使之衔,丹西则严词拒绝。

狄龙等人提出的折衷方案,由丹西将款项捐赠于本国的教堂,同样是向天父虔诚进献,又遭到了费文的否决。显然,丹西自行任命牧区主教一事,已经令教皇的神职人员任免权名存实亡,费文无法得到直接的好处,更对此怀恨在心。

丹西费尽心思允许在巨木堡修建圣火寺庙,不仅得罪了东教会,其暂时抚慰圣火国的意图也没有达到。

圣火国大祭司穆罕突然暴卒,大将军波拉丁监国执政,态度立刻变得强硬无比,要求丹西立刻、无条件地履行协约。这种蛮横态度,理所当然地遭到了自治领的驳斥。

两盟半岛的战火仍在延续。商都联盟冬末攻势的胜利势头还在延续,伍尔奇和卡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似换了一个人,连战连捷,海港同盟的各支部队在他们手上总是吃败仗,加上撒龙在侧翼的犀利进攻,战争仍呈一边倒的局面。

原本在第一次战败后,杜米特雷等海港同盟的佣兵首领就提出求和倡议,撒龙等人也表示赞同,毕竟,见好就收是佣兵之战的原则,谁也无法料到下一场战争是胜是负。

可是,海港同盟大议会、商都联盟大议会都像吃错了药一般反对议和,一反商人之常态,像拥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两个野蛮民族一样,要血战到底。

伍尔奇和卡冯更是违背佣兵原则,煽风点火,疯狂主战,并喊出了灭亡海港同盟的不理智口号。

偏生这回,两个混蛋似乎得到战神的格外垂青,总能有令人不可思议的精彩表演,越打越是顺手。这段时间里,伍尔奇和卡冯成为大陆上最耀眼的将星,俨然跨入了名将的行列。

柯库里能、狄龙、丹西等人则沉默无言,稳守疆土,在远处静观战火,没有任何调度和动员的迹象。

不过,暗地里,他们都在加紧活动,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人,试图与所有敌人的敌人联合起来,组建最广泛的反呼兰、反猛虎、反圣尔瓦尼大同盟。

这个静谧的战场,没有刀光血影,一点也不引人注目,其激烈程度却超乎任何人的想像……

丹西最揪心的,只怕还是昆达的下落。这位童年时代就与自己并肩杀敌的勇士,一直未见踪影,不知是死是活,派出大批情报人员搜索,也没有得到半点音讯。这件事,一直让丹西闷闷寡欢,茶饭不思……

美芙洛娃盈盈款款地走进书房。

在这个难得的和平时期,丹西领头带着自治领的弟兄们搞大生产运动,男人们意气风发,女人们也争气,美芙洛娃、卡琳尔、奈丝丽等人的肚子都像鼓足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在这个暖意融融的春天里,生命的气息是那么的浓郁,那么的热切,令每个勇士都心有企冀,胸怀美愿。

“出去走走,好么?”看着在桌前批阅奏章的丈夫,美芙洛娃不免有些心疼。

自从安葬古斯之后,丹西的心情就一直不佳。白天自然是公务繁忙,日理万机,晚上回到家里有时还要带回一堆待处理的公文加班加点,而闲暇的时候,他又往往坐在桌前发呆,看着美好的春光从窗前缓缓流走。

“嗯!我再看一本,就……”

美芙洛娃捏住丹西手里的笔:“整天把头埋在公文堆里,也不听听孩子的抗议。”

有了孩子之后,美芙洛娃在家里的特权得到进一步的巩固和扩张,我们的丹西老哥更不敢对她的至上女权发起任何挑战。

此刻,他顺服地放下笔来,把头从公文堆里抽出来,将女人搂在怀里,耳朵轻轻地贴在她的肚皮上,聆听自那神秘深处传来的生命乐章。

“他在动哩!”美芙洛娃的这招果然奏效,丹西脸上漾起久违的笑纹,刻意压低的声音里透着惊喜。

“他跟你一样调皮。”

“哇,又打拳,又踢脚,这家伙,长大后肯定是个练武的天才。”

“去!”美芙洛娃白他一眼:“医生凭脉象分析,说可能是个女孩。女孩子就要文文静静地当淑女,要让你这当爹的来带,肯定会变成一个野丫头。”

“野丫头挺好的嘛!跟你一样。粉拳,**,还会使性子,哎哟!”

不用问,丹西的后脑勺挨了一记栗爆。

“别老是闷在家里,带你的女儿出去走走。”

命令很有效,丹西乖乖地扶着老婆的腰肢,出去沐浴春光。

几个淘气鬼,密尔顿、摩瓦、瓦莱娜、丹虎、丹豹等,都被安多里尔酒鬼、瘦猴贝叶、独眼龙巴维尔、跛子别亚、独臂威达等人拎去耳提面命,是故园子里非常的安静。

不过,他们耍闹留下的作案痕迹却依然历历在目,尚未完全抹去。

园林工人正在重新修剪树枝花叶,几个仆役正在修补被破坏的石凳石椅,霍夫曼正给被丹虎染上一身红色颜料的苦娃泡澡……

“这帮小子们真是无法无天了。”丹西苦笑道。

“还不是你不尽职责造成的,整日价不是工作,就是发呆。”美芙洛娃嗔道:“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但这么着也不是办法。我看,以后你要是实在苦闷,可以跟我一起上教堂,向神父忏悔,向上帝倾诉。”

“哦,呵……”

美芙洛娃的玉手及时封住了丹西的嘴:“你要是再说什么渎神之语,我可不再理你啦!”

妇女的信仰远比男子们要虔诚得多,丹西是位现实的政治家,经常与东教廷、高职教士、其他宗教的祭司、教宗等人打交道,却越接触越有些怀疑。

丹西对此也做过思考。应该说,除了一些低层次的邪魔妖教,能够在世间广为流传的宗教,不论信奉上帝、真主还是神佛,从其教义分析,都属于高尚宗教的范畴,所归依、所崇信的对象,不外是“永恒的存在”、“完满的福乐”、“绝对的自由”、“无瑕疵的纯洁”等,其社会功能也是非常明显的,对人类文明起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但宗教也会有负面效应,之所以如此,不在于教义本身,而在于神棍们念歪了经。

宗教,宗教,宗是指直觉的特殊经验,教是指用文字表达并加以教化,凡重于行证的,名为宗,重于了解的,称为教。

教徒们在恳切祈祷、膜拜、修持时,每有超常识的神秘经验,以为得见上帝、真主、佛光、圣灵等,这就等于是宗。将自己的经验加以说明宣传,使人信受,就是教。

心灵活动,本就是人类极其重要的一种活动,对文明进步起着积极的作用,这些体验也是宝贵的精神财富。

然而,问题在于,教主、宗师、教士们的体验是否真实,是否存在特殊目的的欺诈,无人能够知晓。

高尚的教士、僧侣、祭司自然不会骗人,但不可能排除其间隐藏着某些居心叵测的败类,而经也是这么被念歪了。

丹西无法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于这个方面的思索,不可能去一本本地精研教义,而在这个世界上,似乎也没有谁能够解答他心中的疑团……

夫妻俩默默地走着。丹西要小心地点头哈腰地托着有孕的妻子,女人则双手叉腰,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昂首缓行。

“南风好温暖呢!”美芙洛娃数着日子算道:“五月也没几天就会到来了。”

“五月?”丹西突然抬起头,若有所思:“季风……”

五月素来是征伐之月、杀戮之月,是一个鲜红火烫的月份。

虽然今年的大陆比较平静,只有两盟半岛的佣兵们在战火中咆哮,虽然四月没有过去,五月尚未来到,但可以预期的是,今年的五月不会有往年那般狂躁,触目惊心的红色将为两盟半岛所独美。

可是,呜呜的海风似乎在不停地表示反对,海上浓烈的腥味,也随之飘散至大陆各处,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今年的季风来得尤其早,吹得尤其劲,在春夏季节给土地带来丰量雨水的同时,也带来了另外一些东西……

鲨鱼岛,这个渲染着恐怖气息的海岛,曾是大海盗雷米的基地,也是丹西起家致富的一处重要中转站,对中部大陆的争霸格局曾起过不可忽视的作用。在经历了短暂的萧条和废弃后,这里又成为了瓦尔芹海盗的秘密栖息地。

不过,这个海岛对历史的影响绝不仅止于此,它最为辉煌壮丽的一页还没有翻开。这个由鲨鱼拱卫,由海盗驻守,连神都无法触及的荒凉偏远的海岛,正在酝酿着一个惊天阴谋。

命运选中这片邪魔之地,要在这里上演一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历史名剧。

不同的宗教、不同的道德文化理念、一直平行并进从未交叉的两种类型的文明,将于此风云际会。

来自两片从未进行过军事交流的大陆上的兵将们,将于此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骁勇的中世纪武士与引领未**流的海盗,将于此激荡出一段深沉而壮烈的历史……

在上月方才落成的高高的鲨鱼岛灯塔上,休伦手持神杖,身披法衣,迎风而立。

“南风刮了这么久,”看着灯塔上哗哗向北飘动的星月旗,史吞拿面带喜色:“陛下的远征舰队应该很快就会来了吧!”

“易卜拉辛元帅的先锋水师,三桅战舰五十艘,水兵三万人,这两天就会抵达。陛下和何赛因元帅、奥图曼元帅的主力,估计要晚一些时候才到,毕竟,上千艘大帆船,数十万战士,还有随行的粮草、淡水、武器等,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成远航的。”休伦转过头道:“考夫利,接待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

“国师放心,一切就绪。”

“过千艘大帆船,五十余万战士,多么壮观的大军,完全可以征服整个世界。”

“别发这种无谓的感叹,世界哪有那么容易被征服的?!”休伦打断儿子的话道:“武器、马匹、骆驼等战具都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仓库里堆满了武器,牧场上挤满了骆驼和战马。”史吞拿掏出一卷羊皮纸递给休伦:“这是武器仓库和牧场的位置详图。”

虽然一艘三桅大帆船足以运载上千名战士,虽然有秘密航线可以直接穿越魔鬼海域大大缩短行程,虽然顺风疾驰速度很快,但跨洋远征历时长久,物资消耗巨大,而在这个时代,海上运力仍受到限制,故而装载了人员和食品、淡水后,留下装运武器、马匹的空间就不多了。

不过,休伦谋划已久,自然早有准备。除鲨鱼岛外,他的儿子史吞拿还以武器贸易商的身分掩饰,在萨格尔城内及其周边郊区购下了大批仓库和牧地,大量买进和饲养战马和骆驼,囤积武器。沙漠帝国的战士们一上岸,立刻就能武装起来。

“嗯!”休伦扫望一眼地图后收入怀中:“两盟半岛的情况如何?”

“杜米特雷败得稀里糊涂,心生怯意,主张求和,陆埃达亚当然是听话地拒绝和谈。商都联盟见形势如此之好也希望继续扩大战果,伍尔奇和卡冯当然还想再接再厉,再创辉煌,看那两个家伙的张狂劲,还真以为自己成了武圣、战神了。”

海港同盟的各佣兵团这回真是冤枉,最高层的大议会议长出卖了自己还不知情,无论怎么打,总是连战连败。

卡冯和伍尔奇又怎么知道这个一心帮助自己的黑袍客,其实包藏着极大的祸心呢?他俩这会也来了晕轮效应,以为自己真的很牛,一心想着把海港同盟彻底打败,在创立不朽功勋的同时更赚取数不尽的财富。

“商都联盟已经攻占四分之三的地盘,再死撑着不求和,让人看出来也不好。”休伦扬眉一笑:“不过,敌人若不同意,你又如何是好呢?还不是继续打下去吗?”

“他们打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咱们再以救世主的身分,两盟半岛就是我圣教的福国了!”史吞拿也不禁喜上眉梢。

“先不能高兴得太早。行百里半九十,构思好的蓝图,要一笔一笔地填色涂彩,才能描绘出一幅名画。”休伦沉下脸道:“在这中间,我们尤其要注意一些偶然因素的作梗。对了,昆达怎么样了?”

“那小子铁口钢牙,什么也不肯说。”考夫利答道。

“丹西虽说野心勃勃,但目前这处境,不至于跟我们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且,说实话,他对我们完成伟大的教业,可是有大功劳的。”休伦沉吟道:“不过,有两点必须搞清楚,昆达这伙人为何要造访霞光岛,那艘船上有什么人值得他舍身相救?更深一步的问题则是,丹西对我们的计划知晓多少,又会有什么打算?”

诚如所言,休伦是围观卫国大战中希望丹西获胜的人之一,而丹西也确实不负他所望。猛虎自治领取得大战胜利后,整个中央郡的军力都被牵制住了,尤其是与两盟半岛相邻的两大强国塞尔和詹鲁,除了防御这个可怕对手之外再无余力顾及其他。如若不然,有这两国介入,圣战事宜只怕还要更费波折。

“丹西能起什么作用?他知道又怎么样?他还能飞过来作战吗?”史吞拿满不在乎地说道:“再说了,从另一片不为人知的大陆涌来数十万大军,谁会相信这种事情存在?”

确实,黑大陆只在传说中存在,除了伊森、穆罕等极少数人之外,无人知道它确切的地理位置,而魔鬼海域的阻拦更令两片大陆长期被分割成两个平行的世界。

正所谓灯下黑,其实,黑大陆就在两盟半岛南边,距离魔鬼海域不远的地方,顺风两月即可抵达。

限于远洋能力和恶劣的海洋环境,却一直没什么沟通,倒是遥远的西大陆的布鲁斯人发明了三桅帆船这一工具,绕开魔鬼海域,兜了一个大***,反而先发现了这片传说中的大陆。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距离最近的中部大陆,却至今还蒙在鼓里。

谁能相信,有一支庞大的舰队穿越魔鬼海域,从另一个世界杀来?即使怀疑,又有哪位理智的政治家敢把赌注押在这件事上?

“猛虎自治领没有干涉半岛战局的能力,却有可能会破坏我们的计划。你浪费了那么一大笔资金,教训还不深刻吗?!”休伦罕见地流露出恼怒:“你给我记住,圣战之门即将打开,一切阻碍这一伟大事业的绊脚石都必须扫开,一切潜在威胁都必须清除!”

“是!”史吞拿连忙收起轻松的表情:“昆达交给我来处理吧!”

“留着他的命,这可是我们对付丹西的重要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