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在阳光牧场摆下人头酒宴,大大的震慑了胡玛人,使得猛虎自治领的各项政令,从此在胡玛草原顺行无阻,而外交总长的每次视察,虽然脸上总带着微笑,却也叫草原各首领和贵族,战战兢兢,不敢直视。

不过六月债还得快,安德鲁的领主丹西,却在两天之后的固原堡被人还了一个礼。

丹西坐在舒适的靠椅上,听着罗米原原本本地向自己介绍曼尼亚城下一战的详细过程。罗米的老脸上掩不住羞惭之色,说到痛心处不由得眼圈发红。

丹西倒还是比较冷静。虽然被人整个吃掉一个万人纵队,而且损失的是自己的精锐部队,是以前未曾有过的,令人相当恼火,但罗米毕竟能够正确判断战场形势,成功地保住了剩下的两个纵队能顺利地返回固原堡,避免了全军覆没。

丹西也不好太多地责怪老将罗米,但根据与库巴达成的协议,这也是送给库巴一个人情的好机会。

“杰桑和他手下的战士有人生还吗?”丹西回忆起那个沉默寡言的角斗学院的伙伴,问话里带着关切。

“到今天为止,只有三十几人逃回来,其中没有人知道杰桑的情况,不知是否已经脱险。”奎尔答话道。

“罗米,知道这次对方指挥战斗的是谁吗?”

“据说是纽卡尔,打前锋的是凯日兰。”

“凯日兰?纽卡尔?”两个人物都叫丹西颇为吃惊,不过后者带来的震撼更大一些,他转向身边的尤里奇:“尤里奇,你不是说过纽卡尔不懂军事吗?”

“是的,领主,纽卡尔自读书时起就对军事不感兴趣,许多基本的常识也不懂。这次由他指挥战斗,战机选择得宜,各军配合默契,我也觉得很奇怪,想必身边应该有一个出色的参谋帮他。”

“尤里奇将军说的没错,”奎尔插话道:“据古斯的情报组织发回的消息,原来坎塔手下的首席谋士贝叶,已经转而投靠了纽卡尔。这些日子,贝叶一直在纽卡尔身边出谋划策,本次战斗,贝叶也是实际上指挥者。”

“贝叶?”丹西皱起眉头搜索着记忆库,“奎尔,你赶快把有关此人的所有资料拿给我看看。”

奎尔允诺出去找寻资料,丹西则转向罗米:“罗米,这次失利你负有不可推卸的指挥责任。军令如山,按猛虎军团军规,你将被降职为大队长,归属库巴将军指挥,并处扣罚三个月薪水。”

罗米单膝跪地:“属下知罪,甘愿受罚。”

库巴当然也知道抓住丹西给自己的机会:“领主大人,罗米将军虽然战败,可是其中缘由却须细察。罗米将军战场指挥是无可挑剔的,失败主要是因为敌我实力相差过于悬殊。另外,罗米将军能当机立断,也保证了两万主力部队的成功撤退。因此,我恳请您收回成命。属下反倒有个提议,罗米将军经验丰富,指挥得力,我心仪已久。我愿意做罗米将军的副手,率军再次出击,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血洗曼尼亚城下的耻辱!”

“罗米将军虽然在撤退时有将功补过的表现,但在城下指挥布兵排阵时,过分轻视敌人的智慧,同时也忽视了防御体系的构筑,没有考虑到敌军全线出城迎击的可能性,导致我军在战略上全线被动,对失利的指挥责任是不能推脱的!”丹西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领主大人,胜负乃兵家常事,领军作战,谁又能保证百战百胜呢?将官的任命,应当知人善任,罗米将军具有指挥大军团作战的经验和指挥才能,而这正式属下所缺乏的。把罗米将军降为属下的大队长,对属下是小材大用,对罗米将军是大材小用,也不利于将来的作战啊!”

“库巴,你也不必如此过谦,”丹西沉吟一会,才道:“嗯,考虑到库巴将军的建议和罗米以前的战功,就暂且让罗米充任库巴将军的副手,允许他戴罪立功。不过军令仍不可违背,罗米的身份和待遇仍为大队长,薪水扣罚也要依照条例执行,只是给予罗米以将军副职的权限。库巴、罗米,你们俩这就下去重整人马,在晚饭之前给我一份详尽的作战计划。夺下曼尼亚,洗刷耻辱之后,罗米才能官复原职!”

库巴和罗米行礼后离开,望着两人边走边打着手势讨论的身影,丹西嘴角也泛起一丝笑容。

奎尔匆匆地抱着几卷有关贝叶的情报资料交给丹西。

丹西随手翻开,尚未看完一页,一个亲兵就跑了进来:“领主大人,有位叫做贝叶的先生求见!”

丹西闻言不由得一楞,想不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他随后马上挥手:“快快请他进来!”

巨木堡高大的城墙上,红虎军团纵队长克鲁斯、佣兵首领拿云正站在城头瞭望。

克鲁斯是丹西在安修角斗学院时的角斗士少年班的成员,一直跟着丹西满世界捞天下。和杰桑一样,克鲁斯也是个不爱说话,做事谨慎的军官。

在少年班里的大多数战友都是像丹西、威达等人那样的性格活泼,而沉默少言的凯鲁、杰桑和克鲁斯三人,则一起被称为班上罕见的三块“木头”。

当三块木头聚在一起的时候,也许一个上午三人加起来也说不上两句话。

不过这三块木头却反而是班里关系最铁的,心意相通,往往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以至于丹西有时取笑他们,三个人不是用嘴巴,而是像恋人那样用眼睛和心灵来交流。

自从丹西率军北进闪特后,三块木头就分开了,凯鲁协助安多里尔指挥东征集团,杰桑参加了丹西手下的西征集团,而克鲁斯则留守巨木堡,在红虎军团任纵队长。

今天轮到红虎军团和拿云为首的佣兵一起负责城防工作。由于对佣兵们的忠诚和参差不齐的战斗力不够放心,中央郡独裁官席尔瓦在排布军事任务时,总不会让佣兵独立承担,每次都必须与其他正规军一起执行,而且以正规军将领为主将。

由于红虎军团的军团长巴普在外作战,因此红虎军团就暂时由资格最老的克鲁斯指挥,他同时也是今天城防的主指挥官。

不知怎的,今天的克鲁斯总觉得心里很烦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郁结在心头不得消散。

昨天,被派往边境迎击塞尔水师的蛟龙军团,由查理军团长带领,从前线撤回了巨木堡城内的军用码头。

虽然像克鲁斯这样级别的军官是了解战争真相的,但为了增强迷惑效果,独裁官席尔瓦却禁止对外声张,弄得一些曾看到蛟龙军团水师雄赳赳地开出去,却默默回城来的市民们,对这种情况叽叽咕咕地议论不休。

克鲁斯倒不像市民那样担心水面的形势,从席尔瓦、查理等人胸有成竹的模样就可以看出来,蛟龙军团对水战充满信心,而席尔瓦、查理等人都是精明强干,深沉练达之人,克鲁斯对于他们的指挥能力也是非常信任的。

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上司,巴普军团长的安危。如果他们能平安撤退,想必就在这一两天就能回到巨木堡来了吧!

“克鲁斯,你看!”拿云推醒身边陷入沉思的木头主将。

远远的西南方,数十匹快马正没命地朝巨木堡狂奔而来。目光敏锐的克鲁斯一颗心都快沉到累斯顿河河底去了,这些人盔甲凌乱、阵容不整,手中举着的残破红色军旗正是红虎军团的旗帜!

待这支突破重围,逃出生天的队伍从西南门冲进巨木堡城内时,克鲁斯和拿云已经等候在门口了。

巴普已经奄奄一息,昏迷过去了,背上插着三枝箭,肩胛处是一道深深的剑伤,翻卷出盘虬的白肉和已经凝固的血痂。其他五十来人也是各个挂彩,丢盔卸甲,神情中既有虎口余生的庆幸,又有大败而归羞于见到战友的赧颜。

克鲁斯赶紧招来军医为巴普和各重伤病号治疗,跟拿云一起带着受伤较轻的几个战士前去向独裁官席尔瓦汇报情况。

席尔瓦召集巨木堡城内的一干守将齐聚市政大厅,耐心地听完士兵们讲述的战斗和突围的详细过程。

独裁官较以前圆滚了许多的脸上没有一丝异样,细眯的三角眼既不似以前般慑人心魄,也不怎么恼火,叫在座的将领们摸不透他的心思。

“你是说,两日前塞尔军就绕到了你们的后方,然后与詹鲁骑兵先锋对你们实施围攻了?”待到那个口齿伶俐的高个战士说完,拿云就忍不住出言相询。

“是的。”战士回答。

“想不到联军进军如此神速,照这个速度,过不了几天,敌人就会杀到巨木堡来了。”巨虎军团军团长丘根也有些忧心忡忡。

“习博卡二世和盖亚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猴急呢!”席尔瓦冷哼一声:“客人终究要来的,既然选定了在巨木堡城下摆下犒赏联军将士宴席,他们来早两天,来晚两天又有何妨?关键是我们这些厨子的手艺如何,菜做得有没有味道,让客人们坐下后就屁股生根,不愿离开了。还有,我们也得当心点,别让人家喧宾夺主,正戏还得咱个儿唱。”

“不过无论如何,城外的侦察兵必须扩大活动范围,”拿云建议道:“总需要早点侦知敌人的动向,知己知彼,我们的备战工作才能更加到位。”

“那也是,要是客人到了我们也不知道,有失远迎,只会让人怪我们礼数不周。”席尔瓦点头同意:“丘根将军,巴普军团长的伤势如何?”

“伤势比较严重,据我估计,至少需要休息两周才能起床,痊愈至少需要一个月左右。”与丹西同是角斗士出身的丘根是巨木堡诸将中武功最高的一位。

“嗯,巴普不遵守军令,指挥失误,导致五千骑兵遭到围歼的命运,按军规应当接受审讯并处以严惩,若情节恶劣,都可以直接问斩!”席尔瓦的脸沉了下来。

“顾念他伤势未愈,暂时先寄下他这颗人头,待伤势恢复后再进行审讯。但巴普的红虎军团军团长一职必须撤消,新的军团长一职由纵队长克鲁斯将军接任!”

“阁下,”连木头克鲁斯也不得不发言了:“巴普将军的失利尚须细察,而临阵换将似乎也对军心民意不利啊!”

“席尔瓦先生,”一直没有发言的蛟龙军团军团长查理也出声道:“若依刚才这几位战士所言,巴普将军的作战计划和指挥应该是合适的。只是他没有想到我们蛟龙水军撤退得太快,从而导致战争失利,责任我们也有份,不能全怪到巴普将军的头上,还请您详察。”

“水师败退,陆军先锋遭歼,城内的民心早已震动,不对败军之将采取措施,又怎么对得起英勇捐躯的战士们!”

席尔瓦挥手制住还欲求情的将军们:“光是巴普违背命令,擅自与敌接战这一条,就足够治他的罪了!”

会散后,得到提升的克鲁斯却没有多少喜悦之情。独裁官席尔瓦与万斯不睦,他早有耳闻,如今先锋惨遭围歼,席尔瓦也趁机剥夺万斯的老部下巴普的军权,进一步削弱他在军中的影响力。

然而,这种做法虽然有军纪军规做倚恃,但仍大大削弱了佣兵体系军官在中央郡的地位,难免令他们产生怨言。

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应证了克鲁斯不安心情。不过,不祥的预感仍留在心头,挥之不去,他心里总感到,今天的不幸可能还远不止这些。

瘦小的贝叶提着一个黑皮铁匣子步入厅内,看来铁匣子还颇沉,抑或是贝叶的力气太小,看他那样子,提得也相当吃力。

首次谋面的两人,都不由得仔细地开始打量起对方来。

四道透视射线在对方的身上、脸上快速搜索,都在探寻对方可资利用的弱点,最后,四道射线汇合成两道,定格在对方同样深邃狡黠的双目中。

“贝叶先生,你读书时的同窗友人戏称你是猴儿身、公鸡嘴、刀子眼,今日一见,才知所言不虚啊!尤其是最后一项,真是把先生写神了。”刚刚看了贝叶一点早期资料的丹西,立刻现学现用,搬入到现有的场景中来。

“领主过奖。看来小小的贝叶也能让领主牵肠挂肚,连鄙人小时侯的事情也打探得一清二楚,看来猛虎自治领的情报机构真是无孔不入,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呀!说来惭愧,在下的长相,惟有这双眼睛还算过得去。”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知道贝叶先生的刀子眼,是代表心如刀绞,还是磨刀霍霍呢?”

“领主阁下这就有些猜错了。在下的眼睛虽然还算锐利,但从不反映自己的情绪,用来解析他人、预测未来,反倒更加合适一点。”

“哦,真没想到,贝叶先生似乎对预测占卜、谶言算命也很有研究,”丹西笑道:“能不能烦劳先生给我预言一下未来呢?”

“领主阁下,在下这次来就是想为您作个预测,就不知道您对眼前的事感兴趣呢!还是对长远的事感兴趣?”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过,不做好今天的事情,也谈不上什么未来。两者我都感兴趣,贝叶先生何妨都说来听听呢!”

“那好,我就先远后近吧!说远的,贝叶预计您将迅速结束闪北战事,获得安定的后方。说近的呢!今天您却会遇到一件不幸的事情。”

“哦,何出此言呢?”

“本次我是代表纽卡尔先生前来向领主大人求和,假如您能正确地估算形势,与我们达成一致意见,那么整个闪北将是一片安宁而和平的土地,贵方军队从此再无后顾之忧。”

“是吗?”丹西不屑地笑笑:“据我所知,与我们交战的是纽伯里领主,而不是他的儿子曼尼亚行政长官纽卡尔。想必陷入微妙的政权纠纷的你们连自身都难保,还能有闲情雅致来开展外交活动吗?”

“内部的问题,我们自己能够解决。至于我们是否有谈判的实力,就恰好与您近期的不幸相关了。”贝叶胸有成竹,他将铁皮匣子递给丹西。

“这是纽卡尔先生委托我送给您的一份见面礼物。”

丹西伸手接过,打开匣子,里面赫然是杰桑的首级!

杰桑的头被用石灰小心地保存着,嘴角向右歪撇,显示出临死时感受到的剧烈痛苦。

即使心理有一些预感,强自保持面部肌肉镇定的丹西,手指也难免不听指挥地颤抖。

杰桑沉默少言,无论智谋还是武功,在所有十九名冷血悍勇的角斗士伙伴中,虽不怎么起眼,然而与他交往的那些往事,仍抑制不住一幅幅地跳进丹西的脑海中。

“好一份厚礼!”好半天,丹西才掩饰住情绪波动,咬紧牙根迸出话来。

“这并不丰厚的小小礼物,远没有表达出我们对领主的深切敬意。倘若阁下仍旧用兵闪北,这样的礼物还会不断地送到您的手里来!”贝叶毫不在意丹西有些掩饰不住的恼怒。

丹西对贝叶的话似乎充耳不闻,他慢慢地抱起杰桑的头,亲吻了一下他那宽阔的额头,随后递给奎尔:“今晚厚葬!”

年轻的领主眼中仇恨的火焰前,逐渐罩上了一层贝叶的刀子眼也无法刺透的黑色铁幕,刚才还是灼热如三伏天太阳的目光,如今只剩下隆冬般的酷寒。

贝叶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夷然不惧的神态,心里却有些打鼓。

无论丹西是震惊、暴怒还是悲伤,他都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而如今对方这样的目光,却令他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意!

显然,这位年轻的领主,比起自己遇到其他各位军政首领,要更加难以琢磨、难以对付。

“贝叶先生,贵方的条件是什么?”丹西已经恢复了平静。

“领主阁下,条件很简单,猛虎自治领和我方领地以目前的实际军事控制区为基础划分国界,并签订永久互不侵犯条约。”

“不行,价钱太不公道。”丹西摇着头:“贝叶先生,你心里应该很明白,你们歼灭了杰桑的纵队并未改变整个战场的形势。假如按照你的划分国界的可笑原则,我方大军两天内就可以直捣曼尼亚,也许到那时我们再根据以实际军事控制区为基础划分国界这一原则进行谈判,似乎才更合理些。”

“领主阁下,签订城下之盟当然不错。”贝叶针锋相对地回覆:“不过按照纽卡尔先生的指示,我们只会给予贵方一次和谈的机会。如果阁下意图凭借武力一意孤行,那么我们除了战斗到最后一刻外不会再有其他想法。想想看,反虎联盟的大军正从四面八方开进贵方的领地,而猛虎军团的主力却将在曼尼亚城下裹足不前,即使最后您攻陷了曼尼亚,贵方的领土想必也已经残破不堪了。阁下奋力打下江山,最多也只能落得个替人作嫁的命运。”

“贝叶先生,假如您想拿联军来跟我玩狐假虎威的游戏,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也许我尚没有把握凭借现有的军力击败联军,但要把他们拖上几个月倒不难。不过您是否有把握能坚守曼尼亚一年半载呢?”

“呵呵,领主阁下,您的恐吓似乎也不怎么高明。反虎联盟也许您能扛得住,但要是加上汉诺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南下,想必您就不会如此乐观了吧!”

贝叶依然是镇定自若,不卑不亢:“我曾在汉诺草原待过几年时光,对于草原各族和他们的首领们也有些了解。据我所知,沃萨族的戈勃特先生,其文治武略在大陆上都屈指可数,再加上游牧民族一直觊觎走廊地区的财富。一旦这些狼的子孙们配合联军动手,猛虎军团再强悍,恐怕也是一虎难斗群狼了吧?我这里有一个提议,纽卡尔先生的闪北控制地区,愿意成为您名下一处保留政权和军权独立的属地,在猛虎自治领遭受入侵时协助贵方出兵作战,尤其是北方来的蛮族。领主阁下,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底线了,您意下如何呢?”

“说句心里话,贝叶先生,您不觉得在纽卡尔手下,即使做到了宰相也是屈才了吗?”

贝叶的独到眼光也令丹西不得不再次刮目相看,他不由得冷笑着转移话题:“作为主要谋臣孤身犯险,您真的就那么有恃无恐吗?倘若我扣下先生,您真的以为,不懂军事的纽卡尔加上一群蛮夫将领,能挡住我军前进的脚步吗?”

“正因为闪北谋臣匮乏,所以在下才能凭着一点小聪明就鹤立鸡群,让纽卡尔先生恩宠有加,倘若在人才济济的猛虎自治领,恐怕像在下这样的人很难有出头的机会吧?”

贝叶不为所动:“至于在下的退路,领主阁下完全不必替我担心。猛虎军团的战士虽然英勇无比,这次我们还是抓获了两千战俘。纽卡尔先生为表示我方的诚意,将在今晚将他们无条件释放。不过,倘若在下不能在日落前赶回去的话,他们就将遭受和他们的指挥官杰桑同样的命运。而您,丹西领主,在刚刚收服的闪北地区就不免会落下扣押使节,漠视属下战士生命的骂名,想必英明的您,还不至于会做这种鼠目寸光的傻事吧?”

“好样的,贝叶先生,你的思路颇为独特呢!当正向求索有困难的时候,就反其道而行之,跟我们作对越狠,将来的身价也越高,看来现在的行情,你似乎还不太满意哩!假如先生什么时候觉得时机成熟了,猛虎军团随时欢迎你来交易。”

丹西也是第一次遇到贝叶这样棘手而油盐不进的人物,怎么着也要嘲讽他两句,而贝叶在背弃坎塔转投纽卡尔的问题上也不是没有话柄可抓。

“至于纽卡尔先生的建议,我会慎重考虑的。不过鉴于他目前的特殊处境,我从不跟没有实力的对手进行谈判。哪天纽卡尔先生当上了领主,我们再谈不迟,至于条件嘛,就依今天你提出的条款为基础好了。”

丹西的话也叫贝叶颇为犯难,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却叫自己无法交差,而要说完全撕破脸,他也有些心有不甘:“领主阁下,很感激您的提醒。不过我也要提醒您的是,未来真是玄妙莫测,失去了这趟机会,将来恐怕我们的要价就不止如此了。至于在下自己嘛,很不好意思,跟上了纽卡尔先生后,就把自个儿划入了非卖品之列。”

“那好,我静候佳音。”丹西微微一笑:“至于无法通过交易买到的非卖品,我的原则从来是,要么从他主人手里抢过来,要么把它砸个稀烂,谁也得不到!”

“那好,在下告辞了。”贝叶看看无法完成使命,也只好告退。

“领主先生,”丹西身边的尤里奇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一地步,使得自己如今的地位也颇为尴尬:“末将愿意亲自前去拜见纽卡尔先生,向他讲清楚里边的厉害关系。”

“尤里奇,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这样做已经没有用处,也没必要让我手下的大将去孤身犯险。”

丹西阴沉着脸否决了尤里奇的建议:“纽卡尔和贝叶对我方的形势估算得很清楚,不过他们却忽视了纽伯里先生的出色政治才华。另外,他们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将坎塔和纽那提完好无损地送回去,估计他们今天就会到达曼尼亚城,而这两人在政治和军事两方面的能量,恐怕纽卡尔先生的抢班夺权计划里也不会想到。”

“那我们怎么办?是不是给他们一些时间和空间,让他们去闹腾呢?他们内部斗得越厉害,我们的收获也就会越丰厚。”奎尔也建议道。

“奎尔你说的有道理,本来这样是最节省兵力的做法。”

丹西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面临联军和游牧民族的入侵,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必须快速解决闪北问题。下午我们的大军就起程前往曼尼亚,让纽卡尔和贝叶瞧瞧我军的厉害,也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