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摇头晃脑的走上前来,不过却并未再露出方才的轻薄之色。

“咦?盛世千家乐,新春百家兴!这对子对的稀松平常,不过这字儿倒是写的坚挺秀美,如屈铁断金,甚是与众不同啊!”胖子无意间看到那幅对联,竟是站在门前,摇着折扇,仔细端详了起来。

那做工精细的折扇上一个禅字,正随着扇子一起左右晃动,赵子凡可是识货之人,这字虽然没有当日在法源寺老者房间内看到的那么意境深远,但绝对也算得起是不可多得的上乘之作,问题是字再好,到了这位仁兄的手上,总会让人有一种极度不对称的感觉。

“妙哉妙哉!”胖子抚了抚光秃秃没有半根胡须的下巴,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转过身来瞧了一眼那写有“书信代笔”的破旧木牌,才发现这四字与那对联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如此奇特的行笔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胖子心中既喜又惊,喜的是这书写之人竟有如此书**力,一看就有大家风范,自己这次是找对了人!惊的是这样的人物竟然会隐藏在这平凡小镇之中,至今无人发现,浪费了这一手惊世绝才的好书法。

再往旁边瞧去,小木牌儿边上坐着一个素衣青髻的儒雅少年,四周白雪皑皑,说出不出的风雅翩翩,而此时那少年也正怡然自得的看着自己。

“赵子凡,你莫不就是赵子凡?”胖子扯天生的公鸭嗓,声音有些刺耳,说完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

“小生正是!请问这位仁兄该如何称呼?”这人从未与自己谋面,竟然认得自己,赵子凡也觉得甚是奇怪。

见此人正是自己要寻找的人,胖子招了招手摸出几锭白花花的银两,向手下使了个眼色,一名家丁立即会意,接过那银两,往桌上一放道:“我家公子今日有要事来此,铁记包子铺已被我公子包下,所有包子都已卖完,尔等还是速速离去,莫不要妨了我家公子办正经事儿!”

“莫不是来寻事的”铁叔心中大骇,不过转念一想哪有来寻事的还会这么大方拿出这么多银两来,随即便放下心来。

周围来买包子的百姓不由暗自恨恨骂了几句,碍于这胖子的威势只得少吃一顿包子,悻悻离去,但仍有不少路人站在远处议论纷纷,猜测着这富家公子的来路,毕竟小镇上可没有这样出手大方的人物。

“兰儿快去泡壶茶来!”铁叔倒底见多识广,知道这人必定是有非常重要之事找赵子凡商量,才会屏退了众人,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在下乃东京江鹤立!”胖子名字倒是响亮,只是这形象么实在让人忍俊不禁,却怎么也没法让人有鹤立鸡群之感。

漫说是东京了,就算小小濮阳县赵子凡认识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这突然冒出来的胖子倒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又是为何事来寻找自己?赵子凡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铁家姑娘拎着一个青铜大壶,在木桌上放了两个青瓷大碗,玉手轻轻一抬,壶嘴里一股青玉色的茶水徐徐注入碗内,伴随着阵阵白色雾气萦绕,一丝若有若无的茶香在铁记门口弥漫开来,晌午时分的濮阳县白茫茫一片,远山雾岚,轻云如卷雪,阳光播洒在小镇每个角落,让人暖入心扉。

赵子凡端起青瓷碗,咕咚喝了一大口,有点像北京大碗茶的感觉,热茶从喉间流向腹中,片刻整个身子也跟着暖了起来,冬日的小镇,晒着太阳,喝着下午茶,这样的生活说不出的惬意,正是赵子凡一直想要过的“慢生活”,可是这样美好的时刻,却被眼前这肥头大脑的胖子给破坏殆尽,不免有些扫兴。

江鹤立搬过一个小凳儿,挪动那几乎可以成为相扑运动员的巨大身躯,将一个臀的八分之一处放在那小凳之上,双脚暗暗用力,极力保持身体平衡。

“子凡兄,江某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特地来此,正是有要事相求!”胖子江鹤立满脸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

“要事相求?江兄?先不说你我素未谋面过,我一介穷书生又能帮的上你什么忙?”感情这位仁兄还真是大老远赶来找自己的,赵子凡一阵迷糊。

一胖一瘦两个少年面对面坐在木桌儿两边,木桌儿外围是四个粗壮家丁,叉着腰,米西着双眼,通往铁记的弄堂里又是四个青衣素帽的家丁,一刻不停的四处走动着,目光扫视着周围来往的百姓,这里一层外一层的包围,就算是国家元首出巡,至多也是这个架势。可这样非但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激起了人好奇的天生本性,路过的百姓不明所以,纷纷探着身子往里边乱瞅,想要一探究竟。

江鹤立肥如熊掌的大手往内襟中一探,掏出一个绣着鸳鸯戏水做工极其考究的荷包,其上还刺有蝇头小楷的文字,那大红色荷包不停在他手上晃动,细小精致的文字不甚能看的清楚。

“知道这是什么嘛?”江鹤立嘿嘿一笑道。

赵子凡不由哭笑不得,这厮的思路与他的长相一样的天马行空,让人捉摸不透,方才还说有求于自己,片刻便拿出个荷包来问自己,于是只得道:“这不就是个荷包嘛!”

“对,子凡兄果然慧眼,一下便看出这是个荷包,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荷包!”江鹤立说话爱卖关子,赵子凡又不好直问,只得耐着性子听他讲来。

江鹤立解开那荷包,右手轻轻一提,当啷一声,荷包中滚出一个金灿灿的物事,赵子凡定睛一看,赫然是一锭小小金元宝。

“这荷包第一不平常之处,就是里边藏有一锭金元宝,只要子凡兄能帮我个小忙,这东西便归你了!”江鹤立将那锭金元宝往对面一推,肥的流油的脸上笑意盈盈,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赵子凡大吃一惊,这厮出手如此阔绰,难道是要自己帮他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当下小心谨慎了许多,便道:“有一必有二,我倒对这荷包的第二不平常之处颇感兴趣!”赵子凡将那元宝推回胖子跟前,目光炯炯的看着江鹤立,看样子显然并未被这金元宝所打动。

江鹤立有些意外,随即道:“子凡兄果然非凡人!这荷包第二不平常处嘛,是因为它的主人乃是一个倾国倾城,姿容绝丽的女子,不仅如此她温文娴雅,知书达理,还是一个大才女!江鹤立愿意为她而生,为她而死,只要她轻轻点下小指头,我绝不含糊!”

“听江兄的意思,这荷包是你从那女子身边偷来的咯?”赵子凡稍稍观察他说话时的神色就猜到,这位仁兄有些特殊的癖好,估摸着是偷不着人家的小衣亵裤,只得退而求其次,摸来这荷包聊以慰藉,不过这东西也是姑娘小姐家极其贴身的物事,胖子能摸来,必定也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江鹤立未料想被他一语便猜中,连嘿嘿讪笑几声,遮掩过去道:“个中缘由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鹤立此次特意找到子凡兄,正是为了这女子而来!”

“江兄不要拿在下开玩笑了,我如何能帮的了你这个忙?”赵子凡道。

“子凡兄为人代笔家书,都能令听者痛哭流涕,若是愿意为我代写一封书信,让我能与她鸿雁传情,那岂非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若是子凡兄嫌这钱少了,我便再加你些银子,你看……….?”江鹤立终于道明来意,让赵子凡奇怪的是这些事情他是从哪里听说来的,虽说自己在小镇人人皆知,但要说凭这些小伎俩就已经把名声传到百里之外的东京,赵子凡也是万万不信的。

这位仁兄倒好,搞了这么大阵仗,兜了老大一个圈子,不远百里,从东京赶往这濮阳小县,砸了重金,原来竟然是找人帮他写情书来了,这泡妞的超高水准和坚强毅力,恐怕不是现在一般的小男生可比,连赵子凡都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不过看江鹤立这憨态可掬的形象,不知道他被他夸的天花乱坠的那个女子,倒底长的怎么样?赵子凡有些怀疑这位仁兄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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