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巴悲剧的惨死后,在壮汉的疯狂袭杀下,进攻者们溃散了,失去指挥的乌合之众没头苍蝇般四散奔逃。骑兵反应敏捷,调转马头便向北方窜去,可怜那些步兵们此刻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腿,哭喊着妄图逃脱被追杀。

“命令!全体上马,冲下去!”眼看一条条人命消逝,壮汉狂笑着带领部众们凶狠的追杀溃兵,周虎赫耐不住气了。狗日的,就算这些人战力低下,可也都是不赖的劳力和兵员啊,一刀杀了多浪费!如今的合剌赤惕对成年男丁的饥渴需求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随着首领的一声令下,在百长、十长和伍长的层层约束下,两百名战士迅速的行动起来。他们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坐骑的鞍具,敏捷的跳上马背,按照千百次训练养成的习惯拿起兵器,看向自己的直属上级静候命令。

一跃上马,周虎赫抽出横刀直指苍穹,吼道:“楔形冲锋队列,俘虏溃散的逃兵。跟我冲啊,儿郎们!”

东蒙古高原地形多山丘岗地,而众骑所在的岗地便是一处起伏的矮丘,类似平滑的函数抛物线,坡度并不大,但却正好能挡住人的视线。马匹在骑手的驱动下沿着平缓的坡地慢慢加速,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坡顶时,下面厮杀的众人尚未发现这孤零零的几骑。越过制高点,骑兵在下坡路段的加速顺利了,健硕的战马奋蹄奔跑,骑兵耳边响起呼呼的烈风声,但是临战前的热血沸腾让他们无所畏惧,反而如同狩猎的狼群两眼放光的盯着前方之人,要以千钧之力和凌厉刀锋粉碎他们!

两百名骑兵奔腾驰骋的威势或许不大,但声响绝对不小,特别是在下坡路马蹄撞击地面发出的轰鸣声,尤为刺耳。

阔客岩老人站在一辆勒勒车后,一旁扶着他手臂的美丽少女就是让敖巴送命的祸水。因为孙女的姿色招来的横祸,随着敌人的溃败算是告一段落了。孙女婿一如既往的蛮勇表现再一次挽救了这个小部落,让众人的生命得以苟全。就在他苍老的脸庞上露出微笑时,高@岗上突然出现的人马让他的笑容凝住了!

“快!让他们回来,快点啊!”阔客岩甩开孙女挽扶的手臂,瞪着眼睛急怒道。岗地上出现的那些骑兵他只扫了一眼,心里就立即明白这些人与方才那帮废物绝非一个水平。孙女婿虽然勇悍横蛮,可要是对阵这些精骑,断然没有活下来的可能!自家的部落终究太弱小啊!

缓坡上越来越多的骑兵让少女心惊不已,她立即跑上前几步,满脸焦急地尖声叫道:“大家快回来啊!傻骆驼,你快回来!快啊!”

其实不用少女呼喊,正杀得兴起的部民在发现有身份不明的精骑朝他们奔来后,就立马掉头曳兵逃向身后的乌龟壳。那名壮汉,哦不,是傻骆驼追上了一个溃兵,兴奋地挥起棒子将他的脑袋砸爆,转头看向高#岗,想也不想就扛着大棒飞快的跑向营寨,竟然先一步闯进防线内。他虽然有点傻乎,但是脑子绝对没有大问题,深知新来的那些骑兵不好惹。

“爷爷,这些人是谁?咱们咋办?”傻骆驼跑到阔客岩老人身边,瓮声瓮气地说道。

逃返营内的部众们丢下武器,手忙脚乱地把树枝拒马摆好,如临大敌地看着纵马驰骋的精骑冲过来。

阔客岩苦笑地摇摇头,一颗心沉下去,新来的这伙骑兵不管是不是方才进攻者的朋友,自己这一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那些人兵强马壮,人数众多,完全有能力同时吃掉两败俱伤的弱者。

“孙女,你先躲一躲吧。咱们听天由命吧,现在的草原,不就是这样吗!”

一马当先,军令如山,热血男儿,莫敢不从!这一刻,我的勇士悍如狼,我的敌人怯似羊,心潮澎湃的周虎赫感觉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后世,他是一名中级军官,但是手下却只有几十号人,官衔是实打实用鲜血和生命换取的!如今,他是数千人的首领,麾下蛮勇武士千余人,手臂所指,无人不从!这等生活,不就是军人向往的沙场风情吗!

“绕过去!包围他们!”奔马的背上,周虎赫挥刀指向右侧,转头朝身后跟着的骑士喝道。

随即,窝儿歹、颉质略各率本部离开大队,像一把锋利的军刺游走在黑夜中,从侧翼围向逃跑的三十余骑。

“让他们放下兵器,跪地投降不杀。巴里岱,胡沙,交给你了!”抛下两条腿的步兵,周虎赫径直率领一彪人马追向亡命的溃骑。既然决心同时吃掉两方人马,那就不能放走任何一个,等会儿还要去端了他们的老窝呢。

合剌赤惕骑兵的坐骑都是精选的健马,或许比起超大部落的精锐兵队相差很大,但是比较他们追击的敌人,却优胜不小,更何况前方逃命的那些骑兵刚经过一场恶战。

从侧翼接近敌人后,合剌赤惕士兵们叫喊着招降的口号,可闷头逃命的溃骑毫无回应。窝儿歹恼火了,他摘下背上的骑弓高举了起来,随即,身后的部下们齐齐弯弓搭箭,在百户的带领下将一番箭雨加诸敌人身上。可惜,骑弓的威力终究有限,在颠簸的马背上骑射的准头也难以保证,故而并未造成任何敌人死亡,只是几匹马受惊把主人颠翻在地。就算这样,溃兵们也心惊胆战,乱成一片。

在窝儿歹和颉质略反复几次射击下,溃骑越发散乱了。他们虽然被没有几人死亡,但是逃脱的信心却被完全破灭了。敌人的坐骑更好,马力更足,弓箭更强,训练更有素!这一切,都不是他们所能比的。而且,更要命的是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了!

纵马狂奔片刻,平阔的草原前方出现了一条潺潺流动的河流,清澈地河水缓缓流动,几只不知名的鸟雀扑棱在河面上,风景宜人。可是这美丽的景致看在溃兵们的眼里,犹如刀山火海般恐怖!

前有河流挡路,后有大股追兵,溃骑们绝望了。

“哈哈哈,你们还给老子跑哇!怎么不跑了!”窝儿歹恶狠狠地怒问道。狗日的东西,亡命挣扎可累死大爷了!

“诸位好汉,我等前无旧仇,亦无新怨,各位何苦如此逼人!”溃骑中走出一位大汉,满脸怒容地沉声道。

“呵呵,好一个如此逼人!方才你们凌辱他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何苦逼人?!”稍晚片刻赶来的周虎赫正好听到大汉的诘问,不由得大笑道。“别废话,下马投降活,顽抗到底死!儿郎们,上弓搭箭!”

一百多张弓箭指向自己,许多溃骑的心理崩溃了。他们想也不想就跳下了马,老老实实等候命运的制裁。

“嗨!”大汉重重叹息一声,无奈地下了马,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