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何事?”我本就不觉得这事有什么,若人家真有急事,何必为难人?

“回皇贵妃,奴才是安亲王家的家丁,适才正要进宫去请太医!我家福晋难产,性命危在旦夕!”那人急切的道,我听得惊了一身汗。安亲王的福晋?熙月!

我猛的拉开马车的帘子,“福晋?是岳乐的嫡福晋吗?”

“正是我家嫡福晋。”那人先是一愣,旋即回答。

当听到嫡福晋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感觉犹如五雷轰顶。

这在,皇亲贵族生病,多是让大夫诊治的。除非是到万不得以,病的很重,才会入宫请旨传太医。

而这生产,亦是如此,一般是请接生麽麽来处理的。严重到需要入宫请太医,熙月的情况一定非常糟糕!

“你带路!”我几是吼的对那家丁道:“本宫随你去王府,本宫此次出行,有两名太医随行。你带路,让他们快些去为福晋接生!”

“这,格格…”不待芯怡出声说什么,我就不耐烦的继续喊到:“究竟本宫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若有何事,一切后果由本宫来担待!”

芯怡闻言吓得不敢再出声。

那家丁似是有些吓到了,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喳!”

岳乐的府邸很快就到达了。

站在产房门口的岳乐见到我微一愣,旋即要向我行礼。

“无须多礼,都什么时候了,张太医、李太医,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福晋!”我急着催促他们。

“喳!”两位太医齐声应到,立刻跟随岳乐府中的丫鬟进到里屋。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进去,只得与岳乐一起站在了门外。

“啊!”熙月痛苦的呻吟声响彻整个外屋。

见她如此,我着实心急如焚,不断的走来走去。我^我的样子,显得比岳乐还要焦急。

“格格,你别这样,这安亲王福晋不会有事的!”芯怡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娘娘,你再着急也无用,不如先坐下来休息下。”岳乐虽也着急,但对我如此的态度有些疑惑。之前他就一直皱着眉头看了我好久。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我只与熙月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博果尔还在世的时候。

“我不坐我不坐!”来回的走动使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已急得眼泪都快要下来了,“岳乐,她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我病急乱投医般的询问,其实,他给我的答案必定是肯定的,但我就是想听。

“岳乐!”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皓熙的声音,“月儿没事吧?”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还穿着官服,该是一接到消息便赶了过来。他着急的冲到岳乐面前询问,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太医还在里面诊断”话音未落,门被打开了,张太医满头是汗的从里头走了出来。

“娘娘、安亲王。”皓熙被他这一提醒,才猛的发现了我的存在,厌恶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便有着急的望向太医。

皓熙,你讨厌现在的我吗?我知道,你是与梦怡一样,觉得我占了潇潇的位置。

“福晋的情况不是很好!”张太医头上都是冷汗,“福晋分娩时阵痛微弱,宫缩时间短,间歇时间长。产程进展缓慢,或下血量多而色淡,面色苍白,神疲肢软,心悸气短。舌淡育薄,脉大而应成沉细而弱。这些皆为气血虚弱之征。”

“那福晋会有生命危险吗?”我冲到太医面前紧张的问到。

“回娘娘,臣等已经开了一副润胎催产的藥剂,请尽快命人煎好让孕妇服下!但如果仍不见效的话,怕是这母子二人都有危险了!”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下去煎藥!”岳乐吼到。

“是。”于是原本就十分忙碌混乱的下人,更为忙碌了。

“芯怡,小卓子,小邓子,你们也都去帮忙!”我也转身吩咐到,毕竟是宫里当差,做起事来,比外面的更稳重些。

“格格。”芯怡刚想说什么,便被我以眼神阻止了,“是。”她乖乖应了声,随众人忙去了。

看着他们下去的背影,我来到正欲转身进入产房的张太医面前,“张太医,你的医术本宫是信得过的。不过,本宫也知道这世上的事是没有所谓的绝对的。如果,福晋顺利产子,母子平安,你加官进爵不在话下。”我不轻易对这些朝臣许下承诺,只因我在福临面前说的话有多大的分量我很清楚。但此次,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情况依然很糟糕,我要你力保大人!你保住了大人,本宫依然会兑现承诺。但如果,福晋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你好自为之吧!”我更不轻易威胁人,但有时候,真的是无可奈何。

张太医闻言倒吸了口冷气,“喳,臣定当尽全力护福晋周全!”随后便又进到里屋去了。

门又重新关上了,我的泪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娘娘,岳乐在此谢过娘娘。”岳乐一脸担忧兼感激的道。

“谢什么谢什么。我不要她出事,不要她出事,她不可以出事!如果她出事了,我就真的没有姐妹了,全都没了!”如果熙月有什么事,那她们,就都离开我了!我不要,我不要连最后一个姐妹都失去掉!我不要!

“娘娘,贱内与娘娘不过见过一次,何得何能能与您是姐妹?”岳乐和皓熙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有些茫然,原来,我是最脆弱的那个。当心里的支撑点被打破了平衡,我什么都不是。

我不去理会岳乐,而是目光呆滞的看向皓熙。“皓熙,熙月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月儿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皓熙和岳乐都被我的话吓到了,有一刹的失神,“你说什么?贱内的闺名是瑞琪,不是什么熙月。那位熙月格格不是失踪了么?”回过神来的岳乐赶紧辩解。这欺君之罪若是真的挑白了,怕是有危险的。

我没有回答岳乐的话,而是把头低了下去。

“你,是潇潇?”良久,皓熙不敢相信的声音响起。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低声念到:“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连福临都不曾。”

“不,不可能!”皓熙听了我的答案反而是全盘否定了猜测。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娘娘。”芯怡猛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把我和岳乐皓熙都吓了一大跳,“孩子没保住,福晋怕也是不行了!”芯怡尚为出阁,被这生产的血腥弄得有些口不择言了。

岳乐、皓熙听她这么一说,脸刹那间全白了。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冲入了产房。

产房内到处充斥着血腥味,张太医李太医一脸愁容的摇着头。

“哎呀,娘娘,您怎么进来了?”众人见我入内,赶紧起身阻止我。“这产房您不好进!”

“让开!”我沉声命令,他们都被我口气里的冷漠吓到了,只得放手。

我来到由于生产而精疲力尽,脸色惨白近乎昏迷的熙月面前。她的下半身都是血,红通通的很是赤眼。我跪在地上,在她耳边焦急的低喃,“熙月,我的好熙月,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我是潇潇,你的潇潇,我还有好多话要与你说,你怎么可以走?我们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你难道忘记了吗?忘记了吗?”

熙月听到我这一声呼唤,猛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我,却满脸失望。

“我虽不是从前的面容,可我确是你的潇潇。月儿,你要坚持住。”我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了起来。

但熙月却恍若未闻一般,“潇潇可能已经死了。是我害了她,若她不顶替我入宫,也不会有事。我一直好想念她,好想再见到她。现在,终于可以去见她,向她道歉了。”

“她从来都没有怪过你!那是她自愿的!你是那么的好,你值得她帮你!你不要怪你自己,不要了!”熙月的神智已经模糊了,我知道,我无论与她如何解释,她都不会相信我就是潇潇。我能做的,就是让她释怀。

“真的?”她不确定的问我。

“真的!”我坚定不移的回答。

“太好了,那就好了。”她微弱的呢喃着,眼见眼睛就要合上了。

“不,你不可以有事!”岳乐也不顾众人反对的来到床前,“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你说过要陪我一世的!”

“对不起,乐,对不起。我累了,要走了,潇潇,来接我了”说完这句话,熙月的手毫无生息的滑落

“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