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吗?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原来我小时候有那么皮过啊?”这日,我喂鄂硕喝下藥,正陪着他聊天。*

从我回到将军府之后,我便没有再回宫。

我一直守在鄂硕的病榻前,一呆就是七天。

鄂硕一直担心我会支持不住,害怕会把病传染给我,福临也是。我却坚定的守在鄂硕的身边。我想,鄂硕他是那么的爱乌云珠,爱乌云珠的额娘。那在他弥留的这段时间,一定很希望女儿可以陪在自己身边的。况且,我若不在他身边看着他,我不会比在他身边好过多少。由于我会焦虑的担心他的病情而坐立不安的。

他们其实不知道,看着鄂硕的病越来越严重,几是到了吃不下喝不下的地步,我的心很痛。痛到根本就在意身体上的疲倦。

“可不是,你小时候真的好顽皮。”鄂硕虚弱的说,似是在回忆,“不过,那都是你额娘在世的时候的事了。她一走,你就象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文静极了。”

“文静不好么?女儿家的,不就该文静么?”我边说边扶着鄂硕躺了回去。

“都好,自家女儿,什么样都好。”鄂硕躺好后,握住坐在一旁的我的手,“但是,总觉得,你不开心。虽然你总是表现的那么开心,那么懂事,可你一直在压抑你自己。唉。是阿玛对不起你。”

“不,阿玛,你待女儿是极好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吗?”我有些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自你那次落水,回来后,就换了个人似的。”鄂硕望着我端详了好一会,方幽幽的开口。

我心下一惊。不过旋即想想也对,连清幽都察觉到我与以前的乌云珠有所不同,何况是鄂硕这个父亲?

“阿玛”我有些底气不足的小声喊到。

“呵呵,你不要紧张,我这么说没有特别的意思。”鄂硕边说边闭上了眼睛,“只是我可以肯定,你不是我的宛儿。不管性格如何改变,人的感觉不会变。况且宛儿一直都十分不愿意入宫选秀,当年甚至装病逃脱而你”他这番话比他猜到我不是乌云珠更让我震撼,怎么乌云珠那么抗拒入宫吗?“我不知道我的宛儿去哪了,可你与她一样,善良,多愁善感。让人心疼。”鄂硕边说嘴角边往上翘了翘。

“你早就知道了?”虽然有些诧异,但见他如此坦诚,我觉得,我也必须开诚布公了。

“是的。不知从何时开始就猜到了。可是,我却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女儿。由于觉得你没有恶意,由于觉得你很好。”说到这里,鄂硕缓缓的把眼睛睁开,“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提出质疑的原因。”

“我不是你的女儿,可我也一直把你当我的阿玛。你对我,真的很好。我也不知道真正的乌云珠去了何处,但我想,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一定会获得幸福的。”我含着眼泪对他说。

“恩。那就好了。人到接近死亡的时候,总会想开许多事情。对一些过往,也没那么执着了。其实这样也好,她不想入宫,你却是真爱皇上的。也许今日这样的结局,对于你们,都是幸福与解脱?”鄂硕向我询问。

“或许吧。”我哽咽的答。

鄂硕渐渐露出了疲态,“好了,我累了。我想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会吧。”

“是,阿玛。”我的泪水终于滑落了下来,谢谢你,鄂硕,不,是阿玛。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的亲阿玛。

“阿玛!若你真的看开了,真的不执着。那么,你请相信我”就在我要离开他的房间的时候,我猛的回过头,“额娘她,一定没有怪过你。真的,有时候,是当事人太过执着罢了。她一定,一直在等着你。”

鄂硕没有说什么,我却可以感觉到他在微笑。你终于可以去见她了,由于有这个念头支撑着,你即使面对死亡,都不觉害怕对吗?

三日后,鄂硕终于支持不住,与世长辞。

我与他他拉福晋、费扬古及清幽一起守灵。我没有流泪,泪水似乎都已流尽了。我呆呆的看着阿玛的遗体,目光停留在他宛如只是睡着的面容。我不断的回想起三个月前的熙月有时候我真的很怨恨老天,为何要这般待我?你要我如何承受这些痛楚?

卓敏、纯敏、念锦这三个所谓的好姐妹先后背叛我。对我真心实意的熙月又被残忍的夺去了生命。接着这疼我爱我即使知道我不是他亲生女儿的鄂硕,也延着历史的轨迹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还有博果尔

历史果然是不可改变的吗?那我与福临将来的命运呢?还有我腹中的孩子呢?

不!不可以,我不可以让你再摆布我!就算拼了我的命,我也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孩子!老天,你等着吧!

我在阿玛的灵前长跪不起,任谁劝也无用。我只想宣泄自己内心的恐惧与伤心,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经历这样的撕心裂肺,我再经不起更重的伤痛了。

朝中有许多人都来拜忌。形形**,各个阶层的人都有。看不清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不过,这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福临也有前来,他只来过一次。没有劝我起身,没有多余的语言,他只是默默的拜忌了我阿玛,便离开了。

他从来都是最了解我的人,给予我最大的包容。他的出现不是为了劝我不要伤心,他知道,不伤心是不可能的。他或许也很无奈,毕竟我刚从一个阴影痛苦走出,却马上要进到另一个痛苦中。

但他要所有的人都知道,无论我如何,他都是支持的。他不希望听到任何不该听的话语。

谢谢你,福临。幸好有你,一直有你

“安亲王、副尉大人到!”正晃神,门外来了这一声报。

岳乐与皓熙恭敬的为阿玛上香。他们的眼里都起了一层薄雾,我知道,那不是属于我阿玛的,是他们想起了熙月。

我们一家向他们还礼。

岳乐安慰着他他拉福晋,皓熙来到我身边,“我知道你重情重义,但请节哀。”眼里的关切之情表露无疑。

“谢谢你皓熙。”我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一直到阿玛入土为安,又跟了几场法事什么的。我才开始打点一切准备回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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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殇,那种痛,真的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我在07年的5月经历过了。唯一想说的话只有,爸,请一路走好!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