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宫,当今皇帝百里彻的寝宫。

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宫殿金顶、红门,古色古香,庄严隆重。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珠宝辉煌,鼎焚龙诞之香,好一派皇家气象!

只是这金碧辉煌,气势宏伟的宫殿里居然没有成群的宫女,太监伺候着。唯独只有一个老太监,恭敬的安安静静的守候在一旁。

龙榻之上,垂下的黄色帘幕随风轻舞,隐约可见一男子的身影。

即使岁月染白了他的青丝,却掩盖不住他年少时的俊美,以及身为天子的骄傲与疏狂。

只是也许是久卧病榻,令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他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王德,他来了吗?”

帘幕里传出他的声音,那声音仿佛历经沧桑,语气里却又充满了渴望。

被唤为王德的太监,恭敬的走到龙榻前,说:“陛下,二皇子还没来。骠骑大将军已经带随从一同去接二皇子了,相信很快的便会有消息了。”

“嗯。。。他。。。还没。。到。”皇帝的声音略显失望,而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一般,焦急的说:“那贺长胜可有带上精兵,路上若是遇到什么危机,可有能力化解。”

“陛下放心,这贺长胜带的都是心腹将领,个个都是武艺超群,智勇过人。若是路上真的不幸遇到什么埋伏,也肯定是能化险为夷,逢凶化吉的。陛下请宽心。”

听了王德的话,龙榻之上的人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小憩。

他真的太累了,他坐在这个皇位之上已经整整三十年了,他几乎在用一辈子去做一件事情。

却依然徒然无功。

韦家的势力依旧肆无忌惮,权势滔天!

曾经他以为他一定能铲除皇后韦氏一族在朝中盘根复杂的外戚势力,可是努力了半辈子,直到如今病入膏肓了,他依然受到韦氏一族的牵制。

他那可怜的孩子,百里流觞。他能否原谅他一直以来对他的不闻不问,他能否明白他不敢爱他的苦衷。

难道他会不知道这宫里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怀孕的嫔妃一个接一个的意外流产,这所有悲惨的一切不是那狠毒的韦后一手造成的!

可是他又能如何?有些事情永远只能是宫闱秘辛,永远都不能挑明。

因为废后,动摇的不只整个后宫更是整个朝野上下。

手握重权,一手遮天的韦氏一族又如何能够善罢甘休?

因此这么多年,身为帝王的他都甚至不敢去看自己的孩子——百里流觞一眼,甚至不敢提及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他只想让所有的人,都遗忘了他还有这么一个孩子,特别是狠毒的韦后。

他只想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便好。

如今他已病入膏肓了,即将不久于人世,他只想再见他一眼,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眼,他便瞑目了。

只是他这一生亏欠的又何止他的孩子,百里流觞一人。

赵霏儿,那个在灵州城河畔对他笑靥如花的女子,那个他亏欠她一世的温婉女子!

黄泉路上,三生石旁,朕能否还能寻得到你?

能否还能再闻一次你发间的花香,再牵一次你温暖的手心?

就在皇帝陷入深深忧伤的时候,王德突然焦急的说。

“皇上,刚得到消息。二皇子。。。。”

王德欲言又止,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他怎么了?”

皇帝焦急的想要坐起来,王德立刻上前制止了皇帝冲动的行为。

“皇上,太医嘱咐您切勿激动,切勿急躁呀!”

“你快说,朕的皇儿究竟怎么样了。可是那韦后派人刺杀朕的皇儿。”

百里彻的眼睛因为激动而双眼泛红。

“据报皇后一党还未有所行动,只是。。。只是。。。二皇子。。。”

“快说。。。朕的皇儿究竟怎么了?”

“二皇子打伤了奉命去保护他的骠骑大将军和一队精兵。现如今。。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这四个字犹如千斤之石重重的击在百里彻的心头,那一瞬间他几乎都快撑不住了。

皇儿,你为何不肯接受朕的保护呢?你可知道这个皇城都是韦家的人,她们如何能让你活着进入皇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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