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梦在大唐爱第162章纠结内容)。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申时三刻,“轰隆”一声霹雳响,长安城东市那一片,早先阴云密布黑沉沉的天空,楞是被撕裂开一道鲜红的口子。风起时分,压顶的浓云滚滚翻腾向西市方向而去,顷刻间,怪异的现象出现,东市放晴,西市“哗”地倾盆大雨暴降。

这下,东市那边的人,全探出头来,不解何故适才还乌云浓重的半边天空,怎地眨眼的工夫就变晴空,反倒是一整日天晴云淡的西半边天空,骤然大雨滂沱。刚才闪划在空中的那一记霹雳,着实令人触目惊心。风云翻覆间,只在瞬息。

“下雨了!”采盈、云儿等四人,才倚靠在天牢中迷糊着时,但听外面一响晴空霹雳,被雷声惊醒睁开眼时,牢狱外已是大雨如注。

“适才不还闷热的难受,怎地这会儿竟变天了!”天牢四下密不透风,连只蚊子也插翅难飞,丈八高的头顶上方,根本透不进光线,也就望不见牢外此刻烟雨成线的清爽暮色。关押在牢房的人,只能凭传入耳的隆隆不绝声辨识外头的天气情况。采盈等人现下身为疑犯,自是皆不例外。

“云儿月儿,快些摞一摞脚边的干草堆儿(梦在大唐爱第162章纠结内容)。”云儿边说示,已然在动手整拾牢中散铺的一室狼藉的乱草层。见云儿、月儿即刻应声点头俯蹲下身,采盈蜷缩在角落里不由疑惑,想也未想,张口就问道:“这是作甚?这鬼地方,难不成你等打算在此长住不是?”

月儿抿唇一笑:“这你便不知了吧?下雨天,常年阴暗之处,必返潮。尤其是春夏交替时节。阴湿之气尚未消散尽,鼠虫惯常易滋生。这天牢之地,长年累月见不着日光,又疏于打理,加之近日来时常阴雨连绵不断,倘若不趁早拾掇下这些干草,待稍晚点时辰入了夜,这一地的草席潮湿不已。该如何安睡?”

采盈环视下周围。不禁皱眉,双臂环膝在原地,下颌抵于肘腕上牢骚道:“照你这般说,今夜奴等岂不是还要在这儿过夜?那大理寺卿、少卿等人,岂不又要审质吾等招供?”

彩儿满为不屑的回头冲采盈撇了撇嘴:“瞧你这怨天尤人劲儿!恕奴奉劝你一句,甭巴望着今个便可出牢获释。奴以往可未少听人说论过,这凡进了大理寺者,鲜少有可全身而退之人!有这闲心。反不如希祈下,今夜是场及时雨!”

采盈愈为费解,下雨鼠虫乱窜。何以竟又有利于其等。往昔江采苹视采盈亲如姊妹,不管是年前入宫之前,亦或早年在珍珠村江家的那些年,江仲逊父女二人委实不曾亏待过采盈毫厘。是以,正如月儿所言。采盈从未受过甚么罪,吃过多大的苦,反而经常随同江采苹出门游山玩水,饱足眼福。熟料,今下竟出此祸事,若非因此,采盈哪有机会尝受下何为牢狱之灾。

待将草席摞成较厚实的几层后,但见云儿叹口气,坐下身说道:“但愿是场及时雨。昨夜初审未动用刑具,难保今夜那伙人不失了耐性,胡乱屈打成招。大理寺的酷刑,历来极为残酷,吾等心中需有个数才是。”

采盈这才如醍醐灌顶,立刻暴跳起身,杏眼圆瞪:“屈打成招?天子脚下,岂可如此丧尽天良!奴偏不信这个邪!奴家小娘子现今乃宫中最得宠的妃嫔,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打狗还须看主人……”

“吵吵甚(梦在大唐爱第162章纠结内容)!天牢重地,岂容得你等肆意喧闹!”

采盈刚欲义正词严的异议番,未期,身后竟插入一嗓门高声呵斥音。待循声望去,才知竟把牢头招惹来。

环目采盈四人,那牢头凶巴巴续道:“安分点!在这天牢之中,可是不分男女!不然,有你等的苦头吃!”冷着脸喝训毕,转即侧身朝己后方虚礼做请道,“广平王请。”

采盈本以为是自己听错,白日两餐不济,故而产生幻听。待那牢头话音落地,李椒真的从旁映入眼帘之时,采盈顿时错愕的呆愣住。

“眼下时辰已然不早,适逢外面又雷雨交加,广平王尽可量的长话短说为宜。吾先行去掌灯,少时,再行引领广平王离开。”临离去前,那牢头再次瞪视了圈关押在牢房中的采盈四人,以示警示,切勿造次。

“奴等参见广平王。”待牢头径自走人,云儿、彩儿及月儿仨人,这才慌忙朝李椒屈膝行礼。唯独采盈,近距离与李椒面面相对着,动也未动。

李椒为此毫未介怀,侧首差吩跟在其身旁的善轩、善铬兄弟二人道:“你二人,且于外看候,有何动静,及时来禀告。”

“是。”善轩、善铬应毕,旋即步向通往这间牢房的尽头处。然而,在转身迈开步子的那刻,善铬却回头看了眼采盈。采盈却并未留意见,月儿站在后面,对此倒是看得一清二楚,月牙般的眸底,一闪而过一抹异样。

“无需多礼。”李椒随即抬了抬袖襟,示意云儿三人免礼,看似正欲说些何话时分,但闻采盈率然置疑出声道:“你怎地来了?!可是来看奴笑话的!”

采盈这副以下犯上的态度,霎时让云儿、彩儿微惶晃。月儿脸上则格外显得毫不诧异,昨日在宫里的凉亭,其早已见识过采盈对李椒的不友善,一来二去之下,此时自然见怪不怪(梦在大唐爱第162章纠结内容)。但理不知何故,与此同时,月儿心下也平添了分莫名的闷闷不乐感觉,对于采盈的这份放肆,总觉得其是在无理取闹。

李椒倒背过手,方才敛色道:“吾若是来看笑话的,何必多此一举,自找无趣?”

采盈咕哝着哼道:“听你言外之音,反是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如此,话不投机半句多,奴与你无话可说,广平王请回即是!奴现下乃戴罪之身,不便远送,恕不相送!”

月儿见状,心中一凛,于是步上前拉拽过采盈半步:“切莫失礼于人前了,何不先问下,广平王究是为何而来?”

“奴管其是为何而来?黄鼠狼给鸡拜年,何来‘安好心’之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采盈甩开月儿手,攥拳狠瞪了瞥李椒。

李椒貌似也已有所不悦:“也罢。本大王屈尊前来,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想反生使人嫌恶,全不领情。本大王即刻便走便是。”

李椒话中有话,云儿赶忙提步向前:“广平王莫恼。奴等含冤不得伸,恳请广平王体谅。”

眼见李椒要走,彩儿白眼采盈,随后从旁插接道:“可是小娘子劳烦广平王代为走这趟?”

“哎,奴家小娘子今儿个怎样了?腹中的皇嗣,到底保未保住?”采盈忽而像想起甚么一样,立马疾步向牢门处,抓住锁链关询道。昨个李隆基一声令下,采盈四人就被关押至天牢中,根本无处探知宫中情况,今日李椒送上门来,趁此打探下江采苹及其肚子里的龙嗣是否得以安平,倒也是好事。

看着采盈的猴急之相,李椒面色微变。斜睨采盈,半晌缄默,李椒才道:“江梅妃无事。”

闻李椒作答之语,云儿、彩儿、月儿三个人一直悬提着的心,均暂松了口气,采盈同样深舒口气之际,突兀煞有介事般正色追问道:“皇嗣呢?皇嗣可是同是无事?谢天谢地,奴家小娘子安度过一劫(梦在大唐爱162章节)!”

“奴就说,小娘子吉人自有天佑!”彩儿扭头跟采盈笑呵间,俱未发觉,李椒此刻的面颜似有黯沉。

凝睇一时兴奋之下,拉牵着手在牢中欢呼的采盈和彩儿,云儿不动声色之余,压低声看向李椒:“奴等被关押在牢,一两日之内,恐难被放出。梅阁之中的事儿,便有劳广平王多多照念。奴在此,承谢广平王。”

云儿的话音虽小,却仍未逃过采盈的耳朵:“说甚呢?奴家小娘子既无事,奴敢担保,最迟不过明日,小娘子定来牢中接奴等返阁!有甚可怕?奴对月发誓,届时,奴非亲自出马查明真相不可,务必亲手揪出躲在背地里谋害奴家小娘子及奴等的那个恶人!将之绳之以法,以解心头之恨!”

闻采盈信誓旦旦之言,李椒眉头紧皱起,终是欲言又止。

“奴也要替己洗刷冤屈!害人终害己。吾等联手,誓要找出那罪魁祸首!”彩儿在旁附和道,“对了,采盈月儿,你二人仔细回想下,昨日前往司膳房取茶点的路上,途中究竟碰遇见过何人?只要理清头绪,弄明其中牵扯,必定有迹可循,早日侦破此案!”

正如彩儿提议,事发这两日,采盈四人净瞎干着急,压根未静下心来思忖番整桩事情的来龙去脉。时下经彩儿一说,采盈顿觉不无道理:“言之有理。让奴想想,让奴好好想想,昨日是怎回事……”

如此一来,云儿、彩儿皆将目光凝注向采盈、月儿俩人,毕竟,昨日之事,采盈、月儿应为局中人,该是再明白不过。至于云儿、彩儿,则是在迁李隆基盛怒之下,被怒入局者,唯一能做的事,只有帮助采盈、月儿理清个中厉害关系,以便早日沉冤得雪,抓住幕后黑手。

诸人净顾将精气神全放在采盈、月儿身上,无人注意见,此刻李椒的神情,已是难看至极,冷肃下脸孔,在做内心的挣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