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采盈言中,江采苹果是屈尊降贵,亲临天牢来接人(梦在大唐爱第164章事急从权内容)。只不过,那是隔日的事儿,且,并未将关押在牢的全部人均接出天牢。

此事原委,尚需从隔日清晨说起。

一夜无眠,翌日一早,窗外的雨早已停。束束明媚阳光照耀下,触目尽是片片郁郁葱葱之景。御园中的花,经过昨日一场雨水的洗礼,愈为争奇斗妍,绽放得艳丽芳芬,绚烂多姿。红花配绿叶,青翠发亮,娇艳欲滴,煞是清香怡人。

可惜梅阁的气氛,时下并不与满园的氛围谐调(梦在大唐爱第164章事急从权内容)。

“外面已是放晴,可是要将窗扇打开,透透气?”恭送李隆基上早朝之后,御侍姑姑转入江采苹房中,毕恭毕敬请示道,“奴为江梅妃梳妆打扮番。”

昨个傍晚时分,江采苹虽有坐陪李隆基共用夕食,却并未吃几口东西。今晨李隆基临上早朝出门前,就已吩咐侍奉在阁内的婢子早点备膳。

“劳烦姑姑了。采盈等人呢?且让云儿进来伺候吾梳洗即是。”环目房中,江采苹不经意间留意见,似乎从昨早开始,直至今早也未见着采盈、云儿、月儿以及彩儿四个人的影子。

江采苹本是无心的一问而已,熟料,御侍姑姑竟面有难色般犹豫了半晌,才垂首作答道:“回江梅妃,其等现下并不在阁。”

“不在阁?”见状,江采苹不由犯疑。这一大清早,窗外的天色才渐放亮,尚未大亮,纵使在往日,采盈也从未曾这般早起榻过,更别提混出门去干活。再者,云儿等四人鲜少有一块出阁的时候。

昨日晨早睁开眼醒来。再加上今日,不管是云儿、月儿,亦或是采盈、彩儿,江采苹一直未看见其等的人,亦未听见其等的声。仔细忖来,不免奇怪。须知,前夜痛失腹中皇嗣,眼下可是江采苹最难过之时。连身边有且仅有的四个近侍皆不侍候在旁边。一夕之间,梅阁仿佛里里外外换了班人一样,怎不叫人觉得事有蹊跷。

但见御侍姑姑垂首不语,江采苹娥眉微蹙,旋即步向房外。既然旁人貌似有难言之隐,又何苦与人作难。只需自己走出卧房一看便知。御侍姑姑见了,唯有紧跟于后,齐步出珠帘。江采苹寻遍阁内。楞是未找见采盈、云儿等人,稍作沉思,继而依次推开四人的房间。竟也空无一人在屋里,各人榻上的薄褥,整叠的均甚为整齐,即便是见日早起下榻时惯常懒得及时收拾屋子的采盈的房中也不例外,那感觉。看起来就好像昨夜并无人睡在那张软榻上似的。

一时间愈是四下找寻不见采盈等人,江采苹愈为心下隐隐不安,转即看向跟在其后的御侍姑姑等人:“陛下呢?”

“回江梅妃,陛下正在早朝(梦在大唐爱第164章事急从权内容)。”御侍姑姑不疾不徐的行了个微躬礼。

江采苹深知,李隆基必是有口谕在先,御侍姑姑等人这才不敢多嘴,于是二话未说,即刻提步向兴庆殿。在宫中为人仆奴,尤为不易,犯不上难为人,或使人难为情,与人方便才是与己方便。

李隆基的早朝,通常设在兴庆宫的正殿——兴庆殿,这点江采苹同样最为清楚不过。尽管顶多再有半个时辰左右,李隆基也该是时下朝回阁,但江采苹已等不及,倘若未估猜错,采盈、云儿等四人,十之**是被李隆基迁怒,关押在何处。救人如救火,自是宜早不宜迟,哪怕晚上半步,指不准将酿成悲剧。

兴庆殿中,李隆基正襟危坐于宝座之上,头戴翼善冠,身穿绛纱袍,皇者之风,威严彰显。只是,面色略带丝丝疲倦之意。

李林甫、裴耀卿等朝臣分立于殿堂下方,人手各持一笏。此刻,李林甫正只身站在最前方,上禀道:“启禀陛下,南诏皮罗阁请求吾朝施以援军,以击败邆赕诏颠之托、浪穹诏俟罗君、施浪诏傍罗颠、越析诏于赠、蒙巂诏原罗之事,且不知陛下作何决断?”

李隆基长眉皱挑:“李爱卿呈递的奏本,朕已看过。今日早朝,诸大臣可议一议南诏谏请援助一事。”

殿下众臣即时交头接耳,小声嘈窃私语起来。片刻,李隆基将目光投向裴耀卿:“裴侍中有何见地?”

闻圣询,裴耀卿立刻步上前一步:“回禀陛下,微臣愚拙,自以为南诏之所以请兵施以援手,不过是试图早日兼并五诏罢了。”

裴耀卿所言入木三分,可谓一语道破玄机。南诏现下急不可耐地请求大唐援军击败周边五诏,无非是想趁热打铁(梦在大唐爱第164章事急从权内容)。去年李隆基就已派御史严正诲协助南诏攻下石和城、石桥城,占太和、袭大厘逐河蛮,之后又继续兼并各诏,今年才一开春之际,皮罗阁再次派使者不远千里之遥来长安城,一做进贡之词,二者变相请军,司马昭之心,已然人人悉之。

但见李林甫从旁插接道:“陛下,时下六诏之中,尤以南诏实力强盛,皮罗阁欲求一统六诏,实则在情理之中,无可厚非。吾泱泱大国,鼎力支持南诏统一各部,可谓不无裨益。眼下,一来可减轻与吐蕃接壤的边患,二来,待南诏一统六诏之时,大可对皮罗阁进爵赐名,届时,六诏一统之时,便是吾朝旗开得胜,边疆安平、扩充疆域之时。南诏归附吾朝,修得**,曾依附于吐蕃的周边小国,见机必纷纷倒戈,吐蕃难以与吾朝边将抗衡之,一举收复之,自唾手可得。”

李林甫一席话刚言罢,朝臣中已是有附和者附议道:“陛下,李相言之在理。早年间,四夷凡有弗率者,吾朝无不利兵移之,蹶其牙,犁其庭而后巳。今下惟余吐蕃、回鹘号雄强,为患久矣。助军南诏统一六诏,实乃上上策,当可行之。”

前年从西都洛阳迁回东都长安之后,原宰相张九龄被罢官以来,李林甫就处处把持朝政,现今朝野臣子中,多数为李林甫笼络者。当年,若非张九龄等人疾言上表说秋收时节迁都必定骚扰沿途百姓,有碍国计民生,而李林甫却投李隆基所好,以减免赋税之说,不止说动诸臣,更大获李隆基欢心的话,而今的宰相之位,怕也轮不到李林甫来坐。对于李林甫掌权以来,妒贤嫉能杜绝言路的种种劣迹,李隆基自是有所耳闻,但关乎南诏请兵的事情上,李林甫这番说辞却也算颇有见地。

君臣商讨朝政时刻,只见小夏子从殿门外压着碎步,由侧疾步绕至殿上,朝伴驾在边上的高力士暗递了个眼神。高力士缓步于旁,小夏子对高力士附耳了几句甚么,高力士脸色遂变。示意小夏子退下后,高力士方独自步至李隆基身侧,极低声禀报道:“陛下,江梅妃跪在殿外谒见。”

李隆基斜睨高力士,若有所思之余,正色环目群臣:“南诏之事,容朕再行考量下。卿等倘无旁事,今日便到此退朝(梦在大唐爱164章节)。”

诸臣不知究是因于何事,李隆基如此紧张,眼见李隆基语毕即走,遂叩首道:“陛下圣明。”

兴庆殿殿门外,江采苹跪于殿阶上,这会儿心中同是心乱如麻。惊扰圣驾,扰乱朝堂,贻误朝政的罪名,其可担待不起。故,必需先行在此请罪为妙。

“爱妃……”跨出殿门,抬头就见江采苹果是跪在门阶处,李隆基赶忙搀扶向江采苹,“爱妃这是作甚,何故跪于此?快些起身。身子还未痊愈,到底何事这般急切,非见朕不可?”

江采苹凝睇李隆基,朱唇轻启:“陛下,嫔妾有事亟恳陛下宽谅。”

说话的工夫,群臣也已步出殿堂外来。见李隆基正搀着江采苹站于殿阶之上,诸臣慌忙退回殿堂内,权作敬避。近两日宫中所发生的事,早已传出宫外,朝臣更是无人不知晓江采苹滑胎一事,在朝堂之上也就是心照不宣的缄口不提。且不论此事真相为何,个中是非曲直又牵扯及何,总而言之,后.宫女人之间的争斗,外人能避则避,以免平白无故惹祸上身,被摘掉头顶的乌纱帽是小,它日弄丢掉性命是大。

江采苹形色惶晃,李隆基执起江采苹玉手,和声安抚道:“朕已下早朝。至于何事,姑且回阁再说不迟。”边说示,边冲高力士续道,“摆驾梅阁!”

“圣人起驾!”高力士立马会意李隆基意思。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群臣尚未离开,总得顾及下皇家颜面才是。

小夏子匆忙招手随驾敬候在门阶旁侧的婢子、给使上前。李隆基当即紧握江采苹玉手,乘坐上龙辇。

目注高力士等人随驾同行急急离去,少时静候,群臣这才步出殿门,一一作别,三五成群朝宫门行去。待殿内外皆无一人剩余下时,才见李林甫独个由殿堂里走出来,负手怀揣着笏,杵立于殿阶上,注视着圣驾离开的方向,良久凝神而未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