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连翘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不懂为什么,她的心里隐隐感觉到,今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小月牙微微低下头,她没有回答连翘的话,而是转过身继续前进。

“小月牙……”连翘看她离开,连忙跟上,只是刚走两步小月牙就猛地回头,看着她的眼神一改往日的活泼,多了几分狠意。

连翘停在了原地。

“你怎么了?”

“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你要做什么?”

“你很想知道么?”

“是的,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做什么?”

“连翘,你说,如果我把花杏给杀了,她明天还怎么嫁给岚溟呢?”小月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你、你要杀了她?!”连翘震惊的看着小月牙,“她是你姐姐啊!”

“我不会让岚溟娶她的,我一定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小月牙低头重复着这句话,朝着花杏的房间走去。

连翘一急,她慌忙以轻功逼近,想要点开她的穴道。只是她还未靠近小月牙,就已经让她感觉到了什么。小月牙猛地转身,用掌风逼退了连翘。

“我不能让你去!如果你今晚杀了花杏,事情将难以控制!”

“今天谁都别想阻拦我!”小月牙毫无感情的看着连翘,她突使幻术,将连翘困在了幻境的地牢中。“你就好好呆在这里,等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幻术便会自动消失。”

“小月牙!!!——”连翘双手握住地牢的栏杆,她不管怎么望,都看不到小月牙的身影。心知她已经离开了,可是连翘还是大喊着:“如果杀了花杏,你要怎么面对岚大哥啊!!事情不应该闹得这么严重,小月牙,花杏一死,以往的血案都会赖在你的头上你明不明白!到时候我们都保不住你啊!!”

什么声音也没有,连翘的视线所及之处,全是黑暗。好像只有她呆的这个地方,才是明亮的。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她是真连风声都听不到,此时此刻,安静得不像话。

连翘有些疲惫的用额头抵住地牢栏杆,小月牙真的去了,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杀花杏,连翘几乎可以想到,天亮以后,花家寨将会出现怎样的情景。

*

微风轻轻地吹,连翘可以听到树叶飘动的声音。

她趴在地上,眼皮好重好重。

脸上感觉到湿意,有什么地方滴了下来……是雨么?

可是,她好困……她只想睡觉……

“连翘,连翘——”

唔……谁在喊她?

雨滴越来越大,砸在身上,有一点点的痛。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感觉到有人触碰她的身体。

“连翘,醒醒,快醒醒。”

她想要睁开眼,可是发现,她一点力气也没有。脑袋昏昏沉沉,昏昏沉沉。

突然被人抱起。

掺着雨水的风拂过面颊,雨势越来越大,她感觉到自己的衣服都黏在了身上。

好像飞了很久,好像又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她被放到**,屋内的暖和让她的心也变得而很平静。

“连翘,出事了。”唔,还是刚才的那个人,他的声音好好听。

温热的毛巾贴在脸上,动作轻柔无比,像是对待最珍贵的瓷器。

“岚溟的婚结不成了,小月牙杀了花杏,花百溪勃然大怒,现在整个花家寨的人都在逮捕她。”

杀……花杏?……

嗯,她知道。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的要早。

可是,她却没能拦住小月牙。

“现在,我们被认定成小月牙的同党,暂时走不掉。而付自闭老前辈也亲自往花家寨赶来……小月牙她,怕是凶多吉少。”

被雨打湿的衣服还贴在身上,连翘感觉到身体冰冷冰冷像是掉进了冰窖一样。跟她说话的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会儿,继而起身离开。

屋里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

他离得不远,还在跟她说着情况。

“红裳去找小月牙了,如果能找到,一定会告诉她事情的严重性,希望她能躲得越远越好。”

温暖的手掌贴在了额头处,浑身冰冷的连翘,好希望他可以多抚摸自己,可以获得更多的暖意。

“你的身体不太正常,我查不出来原因,不过我现在要帮你把湿掉的衣服给换掉,不然如果生病了,情况会更糟。”

脱衣服?……!!连翘的心重重一跳,她想睁开眼,她想起来,可是她发现她完全动不了……

不、不行……

怎么能脱她的衣服?……

“你……我……”男人的声音有些腼腆,不过语气很坚定:“我不会不负责的,连翘,我以后一定娶你。”顿了一下,他补充道:“我苍琉苏,一定娶你为妻。”

苍琉苏……

原来,这个一直跟自己说话的人,是肉肉啊……

连翘稍微放心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可以听到四周的动静虽然声音有些虚幻像做梦,可是她却怎么也无法睁开眼。不止如此,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她到底怎么啦?

身上的衣服缓缓脱去,连翘愈发感觉到冷。额头开始一层层的,冒着冷汗。

嗯……好冷、好冷呢……

好像是脱光了衣服在雪地里行走,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被冻僵……

“连翘……很冷么?”

这是她彻底陷入黑暗中的时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老瞬。”迦洛朝天上扔了一粒花生,抬头去接,花生米准确无误的落入嘴里。

“嗯?”瞬玲灭坐在门前,手里拿着一本书,似乎看的很认真。

“你的这一页,已经看了半柱香的时间。”

“我看的比较慢。”瞬玲灭面不改色的回答,随即向后翻了一页。

迦洛笑了笑,又扔了一粒花生米,他看着米黄色的花生从头顶掉落到地上,顺着瓦砾一路滚下屋檐,掉在了房门前看书的瞬玲灭的脚前。

“每当你犹豫不决的时候,都会抱着书拼命看……从我认识你到现在,能让你犹豫的事情太少了……唔,让我想想,你最后一次这样看书是在什么时候……咦,我怎么完全想不起来了呢?”

没有回他的话,瞬玲灭仿佛真的沉浸在书的世界里,不再理会周边的万事万物。

迦洛双手交握在脑后,躺了下去。

他看着干净的蓝天,漂亮的眼睛缓缓合上。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瞬玲灭静静的翻了一页书。

“全身冰冻,照现在这个天气,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化成一滩冰水。”

“……”

“我其实就是好奇,你问我要冰蛇毒液,到底是用来对付谁?”

“……”

“啊,连尸体都不留,这得多大的仇啊?”

“……”

“说嘛,说嘛,说说嘛。”迦洛还不死心,他好奇,他好奇,他好奇坏了。

想杀人还不简单,一掌拍下去不就得了。当然用阴招也不稀奇,可他大白天抱着书便木桩就太让人浮想联翩了吧?

既然决定要杀,有何必起了慈悲之心?那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让杀人如麻的老瞬,拿出许久不看的书。

“难道是女人?!”迦洛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