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君和叶涛过来和燕向东说了自己的想法,三人来找太原知府陈之兴,陈之兴不敢怠慢,连忙把所有捕快、衙役全都派出去了,又亲自到山西都指挥司借兵,一万大头兵也进了城,开始全面搜城行动。

燕向东、陈知府,还有山西都指挥司指挥使、山西一省的巡抚御史,按查史、臬台、布政史、王府长史朱湘直围坐一起,成立了一个临时指挥部。

王少君和叶涛两个各带一队捕快也四处搜索。两队人在街头碰到了,互相摇了摇头。王少君拦住叶涛:“叶大哥,你和那个尼姑关系怎么样,他能不能翻脸撵你?”

“到是见过几次面,也打过交道,不那个尼姑脾气不好,倔得很,谁知道她会不会给面子。兄弟,你打算捅这个马蜂窝?”

“我刚才听说他们的人买了一口大棺材,所以打算去看看。”

“现在去么?”

“我也有些犹豫,还得头拿头意,这一去没准就和她闹翻了。先找几个人注意她们的动静吧,等她们要出城时再说。”

鸡犬不宁的闹了三天,太原府的大牢里关满了抓来的近五年搬来的,或是各种原因受到怀疑的,当然其中也有很多是捕快们顺手牵来的肥羊。燕向东等人这几天每天都差不多通宵达旦的审问被抓来的人。

这天一早,负责监视冯善女等峨嵋众人的捕快回来报信了:“王捕头,峨嵋的人在收拾行装,好像要出发了。”

“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人进他们住的客栈?”

“很多人去呢,给冯典龙致丧或是拜见冯善女。”

王少君只好去请示燕向东:“头儿,冯善女她们要出城了,放不放行?”

“太原城已经封了快半个月了,闹得人心慌慌的,不放怕是不行了,我正在和陈知府、巡抚、指挥使商量今天就去请示王爷开城呢,怎么,你也感到不对劲了?”

“我不知道,只是冯善女来的太快,而且冯典龙的死我总觉得不太真实。”

“此去四川,一来一回得一个半月,她来的是有此太快了,即使情况紧急来不急防范,冯典龙的武功能可以撑上两招,能在一招内就将他杀死的人不可能有,除非是当世几个绝顶高手。”

太湖丁醉、武当清叶、少林慧机、天山驼龙、西域麻百当、苗疆红英花、朝鲜金宰城,这七人是当今武林的顶峰,号称七师,可是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来这里下手。

燕向东沉吟片刻:“这些高手根本不可能跑到太原来对冯典龙下手。”

王少君也说:“我也不知道当世有哪些高手可以轻易的杀死冯典龙,我只是有些不祥的预感。”

燕向东起身在厅里走来走去的开始转圈,半晌叹了口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希望咱们没有猜错。”

出了大厅,找到山西都指挥使,和他说了一声,往南城门调了一千士兵,五百弓箭手。然后带着叶涛和王少君来到南门。

找了南门附近的一个酒馆,时间还早,只有一桌客人,叶涛站在桌前,掏出一锭二两左右的银子:“几位,马上吃完就走,这银子就是你们的,不然一会溅到身上血可就影响几位吃饭的心情了。”

几个人一看是个捕快,外面还有大群兵丁走过,知道有大事要发生,饭也不吃了,银子也不敢要,转身就结帐走了。

掌柜一看不好,走出柜台就打算摆摆自己的人面关系,让这些捕快们上别的地方埋伏,一下看到燕向东那张骷髅般的脸,立即蔫了下来,带着几个伙计从后门跑出去找地方躲人了。

三人在门口处的一张桌子坐下各自低头喝着闷酒。兵丁都往城门赶去,埋伏在城外。

叶涛犹豫了一会儿:“头儿,你可要三思,这样有可能得罪整个白道武林呀。”

燕向东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王少君也有些坐不住了:“头儿,咱们没有真凭实据,要不咱们几个在后面偷偷缀着他们吧。”

燕向东摇了摇头:“跟到后来如果不是他们,耽误了咱们这里和京城的大事,如果是他们,人多势众,把咱们三个灭口也很容易。”

叶涛说:“要不让王府的人出面?”

燕向东冷然道:“出于江湖道义,我给上柱香也是正常的。”

门外峨嵋派众人已经走了过来,十几个人披麻带孝,中间一辆三马拉的马车上放着一个巨大的楠木棺材,装饰得十分华贵。

燕向东高声说道:“冯掌门,燕向东在此恭候多时了。”

冯善女停挥手叫弟子们停下,双手合十向燕向东施礼:“燕捕头,有何指教?”

燕向东走出店门,叶涛在右,王少君在左,阳光从三人背后投来,初冬的阳光不能让人感到一丝温暖,却把人的影子拉得远远的,把三人的影子一直投到了峨嵋派众人脚下。燕向东走到冯善女面前三步距离,抱拳施礼,身后的叶涛和王少君也同样抱拳施礼。

燕向东道:“老夫这些天一直没倒出空来去拜祭冯长史,听过冯掌门要走,只好放下杂务前来祭拜一下,顺便给冯掌门送行。”

“感谢燕捕头盛情,典龙是晚辈,哪当得起。”

“人死为大,冯掌门请容老夫给冯长史上几柱香。”

冯善女见拦不住,只好点了点头,自然有峨嵋弟子递上三柱清香,王少君上前点燃后,燕向东双手持香来到车前,鞠了三个躬。转过身和王少君对望一眼,两人都点了点头,燕向东突然对冯善女说:“冯掌门,老夫想看看冯长史的遗容。”

“在王府时燕捕头应该没少看了吧?”

“此一时、彼一时,此时见冯长史最后一面,以后阴阳分隔,老夫再想见也难了。”

冯善女冷笑一声:“据我所知,燕捕头和小侄并没有什么交情。”

“确实没有什么交情,不过都是给官家效过力,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还请冯掌门成全。”

“燕捕头不要拿官府压我,贫尼决不允许闲人打扰我侄儿安息。”

“如果老夫非要看呢?”

峨嵋派众人一听路数不对,刀剑纷纷出鞘,冯善女冷然道:“燕捕头难道不休谅为人长者的心情么,燕捕头难道没有亲人么?”

燕向东招牌似的咧了咧嘴:“老夫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冯掌门不要以此要挟老夫,请冯掌门随老夫回太原府,老夫有事相询。”

冯善女道:“如果贫尼不去,那就是拒捕了?”

燕向东微微点头。

“那么外面想必已经埋伏下千军万马了?”

燕向东摇了摇头:“没有万马,只有一千士卒。”

冯善女不再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瑟索的冷风吹动她的缁衣,燕向东和她对面而立,一眼不眨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