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君轻轻的敲了几下门,屋子里传来细微的声音:“进来。”

声音仍然是那么悦耳动听,只是带着几分疲惫。

屋子里和上次来时没什么变化,床前幛子低垂,里面问道:“谁呀?”

王少君料开床幛,秦可卿躺在**,脸色苍白,清减了很多,看到来人是王少君,不由得低呼了一声,脸上有了几分红晕,王少君坐在床前,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像是透明的脸,低声说:“可卿,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秦可卿低低的抽泣起来:“你能来看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以为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说完起身紧紧的抱住王少君。

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心跳,仿佛有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在两人心中涌起。

良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秦可卿放开抱着王少君的手,强笑一下,可是不比哭好看多少:“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王少君拉住她的手:“我要走,而且还要带你走。我今天是来给你赎身的。”

秦可卿眼里露出惊喜:“真的么?”

王少君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愿意么?”

秦可卿喜极而泣,再次紧紧的抱住了王少君。

门外敲门声又再传来。秦可卿提高声音喊道:“进来。”这次已经没有刚才说话时那种疲惫了。

这次进来的是石姐。她微笑着看着两人,对秦可卿说:“可卿,你要出头了。”

秦可卿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王少君,嗔道:“石姐。”

石姐对王少君说:“妈妈已经同意了,只是可卿这些年她没少费心血,所以……。”

王少君直接问道:“需要多少银子?”

石姐叹了口气:“妈妈说如果公子有五百两银子,就可以把可卿带走。”

王少君狂喜:“这样还能剩下些银子,可以给她置座房子,让她在南京安居了。”从怀里掏出银票,数了五百两递给石姐。

石姐接过银票,笑着对秦可卿说:“可卿,恭喜你呀,晚一会大家给你送行,王公子今晚就歇在这里吧,对了,先和我去把可卿的卖身契拿来。”

秦可卿恋恋不舍的拉着王少君,王少君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背,随石姐出去了。

来到后面一个单独的跨院,两间小屋收拾得一尘不染,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女人看到石姐和王少君进院,笑呵呵的对王少君说:“这位想必就是打算替可卿赎身的王公子吧。”

王少君施礼道:“正是在下,您是老板娘?”

胖女人说:“是的,王公子以后可要对可卿好一点,这孩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

王少君心下暗道:“她苦还不是你让她吃的。”口里却不住的称是。

石姐把银票递给胖女人,胖女人扫了一眼,请王少君稍等,自己回屋去了,不一会儿拿着一张纸出来了。

递给王少君:“以后可卿就是王公子的人啦。”转向石姐:“你吩咐厨房准备酒菜没有,给这丫头送送行。”

石姐微笑着说:“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

王少君和石姐回到前面高楼,石姐自去厨房安排,王少君兴冲冲的往秦可卿的屋里走,打算把卖身契当她的面烧掉。

一开门,王少君大吃了一惊,秦可卿用一条白绫吊在房梁上,王少君连忙跑过去,抱住她的双脚把她放下来,脖子上深深的一道紫色的勒痕,伸手一试,已经没有了呼吸。王少君把她平放到地上,一只手放按在她胸骨下边,另一只手按在这只手上,一下下的做起心脏按摩,按几下就停下来,深吸一口气,捏住秦可卿的鼻孔,口对口用力把气息吹进去。

这样边做人工呼吸,边心脏按摩,做了得有十多分钟,王少君脸上汗如雨下,双臂发酸,吹气吹得眼前直冒金星,秦可卿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正在这时,石姐也上来了,推门一看,也大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可卿怎么了,你在干什么?”

王少君终于停下手,摸了摸秦可卿脖子上的动脉,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石姐这才看到房梁上栓的白绫:“可卿怎么了?”

王少君摇摇头。

石姐扑过来抱住秦可卿的尸体拼命的摇,一边哭道:“可卿,我的妹妹,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

不一会,楼子里的人围了上来,姑娘们纷纷落泪,男人们则交头结耳的打听是怎么回事。

王承恩也上楼来了,看到王少君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忙分开人群,拉起王少君问道:“怎么回事。”

王少君机械的回答:“可卿上吊了。”

“上吊了?你不是要给她赎身么?”

王少君从地上捡起那张卖身契,看了看,缓缓的撕碎了,碎纸纷纷扬扬的落下,落到秦可卿的身上。

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人,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她的笑脸依然浮现在王少君的眼前,耳边似乎又传来她黄鹂悦耳的声音。

王少君还在痴痴的站着,突然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套在脖子上,这才回来神来,原来是一个捕快拿锁链把他给锁住了。

王承恩大怒,指在那个应天府的捕快一顿臭骂。这时应天府的许推官也来了,见到王少君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王捕头,这是怎么回事。”

王少君万念俱灰,机械般的回答:“可卿死了。”

旁边的捕快被王承恩骂得受不了了,抢过另一个捕快的绳索要来绑王承恩,许推官前几天见过王承恩,知道他的身份,连忙拉住那个捕快,呵斥道:“不得无礼,这位是锦衣卫的王大人,把他也放了,这位是六扇门的王捕头。”

那捕快一听,两人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上前把王少君脖子上的锁链解开了。

这时石姐才知道王少君并不是读书人,她扑上来抓着王少君的肩膀,一边哭一边摇:“这是怎么回事呀,可卿为什么会上吊?”

王少君还是机械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