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一声歹毒至深的怨骂出自一个身份高贵的人。

何人呢?

赵王朱高燧是也。

那么朱高燧为何这般之怒呢?

就让时光倒流,慢慢由说吧。

凌天城,龙亭大殿。

“还没找到?这都多久了,竟然还没找到?这些日子你到底在做甚么!真是枉顾本王对你的信任,你这个无能的废物!真是令人失望!”赵藏锋气火燎燎地咆哮着。

这突如其来的怒喷,屠净依然是木无表情。低着头,道:“属下无能。可那名剑客和‘鬼夜猫’真的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赵藏锋发泄一顿后,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重了些,便说道:“不好意思,本王说气头话了。”

“帮主斥责属下是应该的,属下绝无半字怨言,属下甘愿受罚。”屠净的态度恭恭敬敬,要多低就有多低。

见到屠净这副摸样,赵藏锋摆了摆手,道:“算了,你也尽力了。只是这两个人销声匿迹,好似人间蒸发,没道理啊!”

赵藏锋的神色分外疑重,对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全江湖都在通缉这两人,而这两人就像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真是见了鬼了!

屠净想了想,道:“帮主,很明显敌人是有备而来。属下猜测,‘鬼夜猫’已经是凶多吉少,宝物极有可能被那名无名剑客给夺走了。”

“嗯”的一声后,赵藏锋凝神思索,身形冷酷如刀。

过了良久,赵藏锋慢问道:“屠净,你说这天底下会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呢。”

“帮主,属下也不是很确定……”屠净欲作推辞。

“叫你说,你就说。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赵藏锋疾声冷斥。

“是。”屠净低头道。

“依属下之见,天底下也就只有两股势力有胆量且有实力做得出。那就是秦府和朝廷。秦府不必多说,和我们仇深似海,不死不休,嫌疑自然最大。而朝廷,实力是最强的,单就一个锦衣卫就已具备这个能力。但是朝廷也是最没理由的,因为它根本不会插手江湖的是非恩怨。况且我们也没和锦衣卫起过冲突,所以朝廷的嫌疑无法预料。”屠净冷静分析道。

赵藏锋转身凝思:“朝廷吗?本王和朝廷的关系确实不浅,但自问没触及底线。而且本王和锦衣卫的指挥使纪纲也有交情,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个由头。”

屠净也在此刻暗自起疑,揣摸问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他有解决之法?”

两个人各怀心事,这时间里没有声响。

赵藏锋随即转念:“此事不可能是秦仲符。这个老对头虽然很令人可恶,但却不失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如此下三滥的肮脏事根本就是鄙屑一顾。这既不是他,也不太可能是朝廷,那又会是谁呢?”

屠净一面留神察观赵藏锋的神色,一面思然:“尽管他强作镇定

,可内心的焦急还是瞒不住人。看来这次的事情绝非丢掉了青甲玄龟这般简单。哼!天鹏会居然会神不知情的惹上强敌,真是讽刺。”

赵藏锋转回身,至上而下地打视了屠净,觉着屠净不像是在敷衍了事,暗暗自责了声“疑神疑鬼”。

这种压抑的僵局实为低沉。屠净有意破开冷场,当下点明道:“帮主,强敌环伺,且敌暗我明,还是得有所准备才好。”

赵藏锋苦闷地点点头,若幽低落道:“好,此乃我天鹏会这些年来最大的危机。传令下去,让十三神楼加强训练,严加守卫,以防敌人偷袭。”

“诺!”屠净得令道。

当是这个时候,一个天鹏会的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只见小厮紧道:“启禀帮主,当朝赵王前来拜访,现已快到了大殿。”

“你说什么?赵王朱高燧来到了凌天城?且就快来到大殿?”赵藏锋吃惊问道,那个表情很是讶然。

“是的。”小厮道。

屠净亦是百惑奇云,实在想不到一个皇子会来天鹏会的总部,难不成这件事还真就和朝廷有关?

于是屠净试着问:“帮主,是不是需要属下回避?”

赵藏锋想想便点头道:“你到殿后给本王避着,但得给本王暗中观察赵王的一举一动。”

“是。”屠净躬身道。

赵藏锋转头对那名小厮命令道:“你去把赵王请到大殿上来。”

“诺。”小厮接令后,急急离去。

不多时,朱高燧的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前。

朱高燧满脸和笑地走进大殿,爽朗抱拳,说道:“久闻天鹏王英武伟岸,神光盼发。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哪!哈哈哈……王爷,不怪小王不请自来吧。”

赵藏锋也是笑颜大作,从宝座起身,向朱高燧抱拳走去,道:“赵王说哪里话。赵王乃陛下的大红人,年轻有为,俊朗卓姿,本王也是耳闻已久啊!只恨一直都无缘得见。而今终于有缘,又岂会怪罪赵王。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呵呵呵,赵王,请坐。”

“来人,上茶。”赵藏锋叫道。

朱高燧也不客气,坐在了靠前的椅子上。很快的,茶就上来了。

端起茶杯,朱高燧斟了一小口,道:“此乃正宗绝品的武夷山大红袍,不愧有‘茶中状元’之称。王爷真是潇洒无忧,小王羡煞得很哪!”

“赵王这么说就令人汗颜了。帮中兄弟众多,都指望本王养活着呢,所以只能做点生意,赚点小钱,难登大雅,难登大雅。呵呵呵……”赵藏锋赔笑道。

“王爷真是过谦了。谁不知道王爷执掌天下第一大帮这么多年,将江湖治理得井井有条,这份功劳又有谁人可比?汉王说了,王爷的武功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而大部分江湖人是一群俗人,这群俗人亦步亦趋惯了,又怎会懂得王爷这样的王者之心呢?”朱高燧美言美言地赞道。

“汉王可实在是抬举本王了。本王一个闲散的江湖人,岂可担此嘉许。

”赵藏锋赧颜道。

“担得担得,王爷岂会担不得?哎!汉王公务繁忙,实在无法抽身,故而与王爷缘铿一面,可惜,可惜。他闻之天鹏会称雄南方后,故吩咐小王准备一点薄礼,还请王爷笑纳。”朱高燧道。

“哎呀!汉王实在太瞧得起本王了。这要本王怎敢收下呢。”赵藏锋故意推拒。

接着,朱高燧的一名护卫捧着一个大盒子走到朱高燧身旁。朱高燧从椅子起身,手指着精致奢美的大盒子,笑着说道:“汉王知道王爷酷爱收藏螺钿,便找了大师专门为王爷打造了两件,还请见收。”

天鹏会的小厮上前接过盒子,恭恭敬敬地捧到赵藏锋面前。赵藏锋瞅了眼朱高燧,正见着朱高燧满脸春光,也不迟疑,当即打开了大盒子。

打开盒子后,赵藏锋眼光大变,一个收藏家独有的欲望之色尽展无疑。

这两件螺钿漆器,一件是杯盘,一件是六边形的百宝锦盒。

杯盘上的内容是年轻时的赵藏锋所参与的鄱阳湖战役之况。这手工技艺高超到无以复加,尽把当年的战争的激烈惨况刻得栩栩如生。百宝锦盒,色彩艳丽,勾勒的是凌天城的磅严礴大,一股睥睨天下之气熊喷炽燃。

赵藏锋不停地抚摸着两件螺钿的任何一寸,爱不释手。那种眼神,那种爱,温柔贴心,和着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长久,赵藏锋才恋恋不舍地把宝贝放入大盒子里,挥手示意下人将宝贝带到殿后放藏。

“扬州江家,盛名实副。这两件螺钿精工细雕,浑朴华丽。图案疏朗有致,基调典雅和美。景简寓深,每一个人的服饰和神态全然不同。珍珠的光泽流彩纷纷,灵动至极。啧!啧!啧!真乃稀世珍宝啊!”赵藏锋连用三个“啧”字,可见这喜爱之情要得有多深切了。

“呵呵呵。王爷当真是大行家,一眼就看出这螺钿出自扬州江家之手。王爷,可否猜得出是江家何人之作吗。”朱高燧笑道。

赵藏锋沉吟一会,道:“如本王所料不差,这两件螺钿乃是隐退已久的江时里老先生之作。”

“不错,正是江老先生。汉王为了请江老出山,可是花上了一番代价。”朱高燧道。

“汉王可真是有心了,如此重品,本王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赵藏锋道。

“王爷说重了。王爷,你这凌天城好是气派。即便处在江湖,也能体现咱们皇家人的礼仪风范,小王这在宫外也顿觉威风不凡哪。”朱高燧夸赞道。

赵藏锋摆摆手,道:“赵某跟随太祖皇帝征战天下,实是为了天下百姓开辟一条活路。现在梦已成真,赵某流过的血,付出的牺牲也都值了。承蒙太祖皇帝看得起赵某,封赏了赵某个王爷之位,而且还赐建了这座凌天城,这些恩赐实在令赵某惶恐不已。所以赵某唯有替朝廷打理好江湖,才对得起太祖皇帝的在天之灵。”

“王爷之功,世人谁能不晓?这些赏赐,王爷理当受得。”朱高燧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