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江南的明鹏楼。

密室里。

箫金刚停止运功。

面前那张强抢而来的正在放出华光的唐卡,转瞬即黯。

“该死的。那家伙根本就是个怪胎!”箫金刚越想越怒,“区区后天之境就能把老子伤成这样,真他娘的不合理!”

他伸手拿起唐卡,紧盯着道:“还好有八思巴国师秘留下来的神奇内功,老子才得以那么快的恢复过来,不然可就有说不得的危险了。”

拾掇拾掇,往关押师珺灵的地牢走去。

……

地牢里的师珺灵一直是盘腿而坐。

她很安静,反正已经在这里住上了好一段时间,就想是不安静,又能如何。

所以除了安静,依然只能是安静。

忽然之间,她开口说话了。

“有带酒来吗。”她道。

“我暂时不能喝酒,所以没带。”箫金刚道。

“没想到骄狂一世的箫金刚也会有弄成无法喝酒的狼狈时地。”她屑笑道。

“那全都拜你所赐。”箫金刚道。

“哎呀,这小女子可实不敢当啊。”她仍是屑笑。

而后言语一沉:“那么,你今天是来杀我的么。我想你就不必犹豫了,我也早已等待多时了。”

“你想死,我还偏不能让你死。”箫金刚道。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你又何必再费心机呢。”她摇摇头道。

“我知道。本来依着我的性子,似你这般三缄其口,我是不可能将你留活这么久。但是经过这一次的受伤,使我深深明白你的重要性。我现在也不再问你那名剑客的身份,因为这已经没有必要了。”箫金刚胸有成竹地冷笑。

“为甚么?”她瞥了眼箫金刚。

“因为你在这。只要你还在这,那名剑客就一定会再来。到那时他就不会再有活着的机会了。”箫金刚冷血说道。

“哼。”再一次瞥了眼箫金刚,师珺灵笑了起来,“你确定你就能杀了他?”

“我为甚么不能确定?他上一次不过是偷袭到了我的软肋,只要我稍加注意,他焉能再得手?”箫金刚道。

“你所谓的不败金身,在绝对的功力面前只会成为薄纸,一捅就破。更何况你还是被他的天剑剑意所伤,你再强大,还能比天强大吗?”师珺灵无不挖苦道。

箫金刚怒气上抬,但又无言相回。

“他这次若是能死里逃生,必定踏入先天。只怕那时的你还能不能活下去才是未知之数。”最后再瞥了眼箫金刚,师珺灵就关上眼睛,不再理会下去。

“你……”箫金

刚气得狠狠指着师珺灵,“好!那咱们走着瞧!”

悻悻然地离去。

之后师珺灵的耳畔里便传来箫金刚极力克制怒火的话语。

你如今乃是我的阶下囚,谅你也逃不走。你就老实待着,反正好酒好菜不会少你。

……

“慕公子,愿你一切安好。这明鹏楼,千万别再来了。”师珺灵默默给慕凌玄祈福。

之后数日,箫金刚没再去看师珺灵。

他在做什么?

答案仍是在疗内伤。

慕凌玄的天剑剑意所附加的效果是刺芒。他一根一根的血管有如跗骨之俎的切痛。

花了数月之久也只能除去大半,像一些重要的大穴,一时半会也无法剔除。

这一晚,鹿美夫捧着煎好的药来到密室。

“楼主,药已经煎好了。”鹿美夫道。

箫金刚拿起药,二话不说,咕噜咕噜饮尽。示意鹿美夫将药碗拿走,并且道:“我要继续行功,你就不要再进来了。”

“是。”鹿美夫恭敬道。

鹿美夫退下后,箫金刚继续盘膝运气。

一个时辰之后。

轻轻的脚步声响来。

箫金刚眉宇泛皱,微微喝道:“我不是叫你别进来打扰么!”

脚步声没有因此而停止,反而是愈发沉重。

“你耳聋了吗!”箫金刚收起运气,不由开眼破骂。

只是他的骂声随着他的开眼戛然而止。

他张大着嘴巴,瞠目之极地看着眼前这个进来的人。

不是鹿美夫,而是个不速之客。

还是他的“敌人”。

“你……你怎么会进来?你为什么能进来?”箫金刚诧异连连。

“呵呵呵。我为什么不能进来?嘿嘿嘿,这真是间好密室哪。我也非第一次来明鹏楼了,只是这次若非有人引路,我还真找不着这间密室。”来人笑道。只且是这笑声,阴气森森,奸邪无伦。

“你说什么?”箫金刚一顿沉吟,幡然明悟,“是他,鹿美夫!这个该死的王八蛋!他竟然……”

猛然利视来人,道:“屠净,你此番所来,究竟何事!”

嘿,这个所谓的不速之客正乃他的“死敌”屠净。

浑身皆黑的屠净,值此地下密室,人更发诡秘黑暗。

“我听说一个堂堂的神榜十强者会被一个后天剑客所伤,而且还是重伤,非常惊诧,故专门前来探望。怎么好像箫楼主不大欢迎啊。”屠净笑嘻嘻道。

“哼!屠净,还是收

起你那假惺惺的嘴脸。你现在这幅笑容只会让我感到恶心。哼!你会好心来看我?我看你是巴不得想看我死吧!”箫金刚厉道。

屠净左手搓揉、转动着两个文玩核桃,脸上依然挂着微笑:“箫楼主,你这是何必呢。我们两个人难道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说话么。”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箫金刚冷然闭上眼睛,沉默起来。

“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屠净道。

箫金刚懒得理会,但是倏时间感到体内经脉剧痛,脸部表情不住地扭曲颤抖。

屠净见此,嘴角稍扬起。啪啪鼓了两掌,两个人随之走来。

一人是他的心腹司马城酆,一人就是鹿美夫。

“箫金刚,我如今谨然正肃的裁决,你犯了死刑,今天就得要去死了。”方才还“和颜悦色”的屠净,蓦然凶相毕露。

“你……啊……我肚子好痛!我……我中毒了……”箫金刚全感身体内宛如刀割,实在是痛苦难耐。

“是啊,你中毒了。中的还是我的毒,凌迟散。此毒无色无味,服下时不会立刻发作,而是过了一个时辰才会生效。生效后,你会感觉五脏六腑有如凌迟之般的疼痛。啧啧,这真是叫人痛不欲生啊!”屠净颇为替箫金刚惋惜,因为他这个“老对头”很快就要死了。

“是你送的毒!”箫金刚怒瞪鹿美夫,“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叛我!”

说完,举掌要拍鹿美夫,只是他此刻已无法调动真气,这一掌,只能做做样子,根本拍不下。

“箫楼主,你待我确然不薄。只是我跟着你混,没有前途可言。”鹿美夫道。

“跟我混没前途?跟我混没前途?”箫金刚自我一指,问自己,又是在问鹿美夫,“哈哈哈……这是我生平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人总是要往高处走的。箫楼主,跟着你混,讲真的,的确没有前途。你这个人自高自大,瞧不起任何比你弱小的人。而你今天的下场,也是你自己酿成的。你看不起我,认为我无法能够伤得了你,所以你从不会料到我会在药中下毒。反观屠楼主,低调内敛,雄才有略。你说我为何还要继续跟着你混?”鹿美夫终于硬了一回,对着落势的箫金刚鄙视一顾。

箫金刚惨淡一笑,道:“看来老子今天是活不了了。哼,老子在开始杀人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个怕死的人了。杀人者恒有被杀之。这点觉悟,老子还是有的。只是……屠净,我与你虽有嫌隙,但那也只是在帮中争功夺利而并无生死之仇。你要杀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