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后。

秦府。外部没有变化,内部却是张灯结彩。

今儿个是个大喜的日子——叶谦玉和秦芷甯的结婚之日。

婚礼并不铺张,秦仲符很低调的请了袁武斋和白轼清两人来参加,再算上慕凌玄、韩冥、宫妃血,一共就是五个宾客,这人数实在是少得不能再少了。

本来依着他的江湖地位,江湖上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一些社会名流,都可以请来吃喜酒。但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他对所谓的排场已经看淡了,也就遵着叶谦玉和秦芷甯的意思,仪式简单朴素就好。

毕竟真正的爱情,是重内,而不是重外。

大厅里,两位新人给坐在太师椅上的秦仲符和白轼清磕头,两位长辈笑得合不拢嘴,直夸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随后慕凌玄客串的司仪也发挥了用场,他高声念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看着完成三拜的两人,慕凌玄百感交集。

当然还有一个人也很百感交集,那便是秦楚宸。他坐在轮椅上目睹一切,暗叹不已:“简单的美好才是最真实的,以前的我都做错了。”

偷偷地落下泪水。

今当嫁做他人妇,而那个喜欢对他撒娇的妹妹再也回不来了。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有些后悔,晚了,便是晚了。

……

之后就是一轮豪饮,最后剩下来的就是箐隐陵的四人。

“往后有什么打算?”叶谦玉道。

“我要替洛姐打理好箐隐陵,那是她的心血,我必须好好守护它。”韩冥道。

“我也是。”宫妃血道,“箐隐陵就是我的家。除了它,我哪都不愿意去。”

叶谦玉明白了,再道:“也好,毕竟那是我们几人打下来的基业,放弃了委实不好。只是我打算带着芷甯去卧龙窟隐居,不再理睬红尘之事。”

“慕大哥你呢?”宫妃血一脸希冀地问道。她很想慕凌玄也跟着她回箐隐陵。

不过慕凌玄笑了笑,说道:“我和神原苍鹤先生有过富士山下一战的约定,我不能食言。所以不久之后,我得前往东瀛。

但在那之前,我会先去松江府外的一个地方,陪故去的三人喝一场。至于以后……我想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接触更多的人。比如去西方,去向教皇的十二圣骑士挑战,甚至是去浩浩无垠的大海。”

“这果然很符合你的性格,喜欢冒险,永远对未知事物充满探索之心。”叶谦玉道。

宫妃血一阵淡淡的失落,但很快又笑了起来:“那好啊,以后就可以听慕大哥讲冒险故事了。”她又对叶谦玉催促道:“还有位美丽的新娘子在等着你呢叶大哥,你快去吧。”

“好好好。你们三个也早些休息。”叶谦玉讪讪起身,然后便朝洞房走去。

都说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除开金榜题名时不可能实现外,叶谦玉都曾实现了前两喜。现在就是到了这人生中最独特的一喜,洞房花烛夜了。

秦芷甯安然地坐在床边,只等他掀起自己的盖头来。

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深呼口气,右手慢慢地掀起秦芷甯的盖头。在盖头移去的一霎那,他神情蓦然恍惚。

这是真实的一刻。

“夫君。”娇羞地吟了声,秦芷甯的脸泛起了红晕。

叶谦玉微微闭眼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看着自己的爱人,不禁道:“娘子,你真美。”

人说女人最美的一刻是在新婚的那一夜,而今天的秦芷甯确实是那么的千娇百媚,柔情似水。

美人轻音低头,叶谦玉情动地将她拥入怀中,吻了起来。

何谓是恩恩爱爱,缠缠绵绵,此中真意皆在两人和谐的动情之中。

……

只刻的慕凌玄漫步在月色微微笼罩下的秦府,心潮涌上一抹忧伤。

曾经幻想过与朱诗尧走到婚礼这一步,但此生已是无望。

抬头看了看月亮,突然好想知道她现在在想些什么。于是返回屋中,提笔写下一封信。

……

又是一个清晨。

皇宫。

朱诗尧从**起来,眼神还留有些惺忪迷离,但在这迷离中,她看到了桌子上有一封信,

她眨了眨眼,满腹疑惑地走上前,打开这封信。

只是这信的第一个字就令她头脑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后地呆呆住了。

不知不觉,泪水从还有迷糊的眼中滑出。她擦干泪水,却依然止不住那股流泪的冲动。而她噙着泪也要将此信念出:

“尘世如潮,人茫如海,你我之间的相遇必定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一场约定。天香阁外的讲武,富阳郊外的听史;泛舟游赏于西湖,坐而论道于灵隐,还有之后所经历的一连串风雨磨难。这些刻骨铭心的点点滴滴全都烙印在我的脑海里,只待一个人静静独处时回忆而痴笑。

我不知道当你想起这些时光的时候,是不是跟我一样会去傻傻的笑,又或是仰面唏嘘。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这些时光都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最美好的故事。

你是大明的凤凰。而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逍遥于世的素衣剑客。我不肯活在一个巍墙宫深的世界里,正如你也不肯舍弃你敬爱的父皇和太子哥哥,随我去游荡。

这城外的人和城内的人注定便是不同的,勉强在一起也注定不会幸福。选择放手,成全彼此,才是两个人最至高无上的爱情。

所以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或许当将来的某一天,你我不期而遇,共同去追忆那逝去的时光之时,岂不是更有一番意趣吗。”

念到末尾,朱诗尧已是埋头痛哭,她的心无处不在承受着锥刺剧痛。

她哭喊着“凌玄,凌玄”。只是她不求他能听到,但求他能够明白她的心语。

只时的慕凌玄又在干什么呢?

他正在通往东瀛的商船上。

伫立在船头,眺望大海。

但他的思绪仍停留在昨个夜晚,他潜入到朱诗尧的卧房中。他悄悄把信放在桌面上,再走到床前。虽然屋里一片漆黑,但他可以用神念来看到一切。熟睡之中的朱诗尧略显憔悴,他心疼极了。他轻轻抚着她的脸,无声地一笑,便了无牵挂的从她的身旁消失掉。

……

海风吹拨起他的长发,荡放起不羁的笑容。

左手持剑,一颗剑心踏浪行。右手指向,长剑脱鞘燃战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