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话不说,这位年届花甲的永乐大帝毅然御驾亲征,他要亲手收拾这个脑残的小弟,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大帝出征,寸草不生”。

结果很逗趣,这阿鲁台一听到永乐皇帝要出征对付他,就吓尿了,索性逃跑了,一副老子不跟你玩了的姿态。

大帝很郁闷,手正痒着呢,敌人就不打了。他很不爽,所以又挑了一个对手,兀良哈。这回大帝是定要亲身杀敌不可。

他要以之告知世人:朕还没老!朕雄风仍在!

哎!摊上这么一个好战的大领导,手下的人很无奈啊。他们都觉得一个堂堂的天子,完全没有必要去同一群虾兵蟹将胡闹。

可那是他们不懂,不懂一个大帝的心。

所以大帝的内心是很寂寞的,不禁抬头四十五度,向苍天问一句:“天下谁可懂朕?”

第二年,又有边关将领告诉大帝,阿鲁台极有可能再一次组建一众悍匪前来侵扰边界。大帝不忧反喜,因为他又可以上场打仗了,于是又一次御驾亲征。

只是这长年累月的征战,也让他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一天深夜,他正在行营睡觉。突然有内侍前来通报说有个人想见他。被打扰好梦的他当然满脸不爽,冷着脸问内侍是谁,但当内侍说到这个人的名字时,他瞬间变得极为触电般的震动,连忙叫内侍请人进来。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胡濙。

那个被他派去秘密调查朱允炆下落的人。

胡濙将头帽放下,叹了口气,走进行营。

“臣拜见陛下。”胡濙行礼道。

“爱卿快快平身。”朱棣很祥和地道。

见胡濙正经站立一旁,朱棣便细声而问:“找到朱允炆了?”

胡濙则是将这些年调查走访的经过一一不漏地讲出,但并没有直说找到还是没找到。

末了,他问朱棣:“陛下,如今已事过多年,您也变得满发花白,难道还不肯放下吗?”

朱棣神情一伤,忽觉胸中难受,便用力地咳嗽。胡濙急忙道:“陛下,您千万要保重

龙体啊!”

朱棣轻微一笑,道:“朕是真的老了,身子一天不比一天了。也许真的是时日不多了。”

“陛下!”胡濙心酸道,“您的武功那么高,这身子骨怎么会出问题呢?”

“谁告诉你武功高就会没问题?朕是人,不是神仙。”朱棣道,“这一切都是定数,老天爷要夺走朕的生命,朕也是没法阻挡的。人哪,真的是不能胜过上天,不能敌过生老病死的法则。”

“陛下!”胡濙痛泣道。

朱棣向他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一切的恩怨情仇都随风而去吧。人之将死,还有什么不可放下的呢。朕夺去了他的帝位,却还给他一个强大的太平盛世,也算两清了。”

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说自话:“父皇,您若能看到一切,想必您也能原谅孩儿吧。”

轻轻摆手,对胡濙示意其可以退下。

胡濙拭干眼泪,佝偻着身子,哀伤地走出行在。

第二年,也就是永乐二十二年,八月十二日,这位雄才大略的永乐大帝在北征回师途中的榆木川溘然长逝,享年六十四岁。

这一位中国历史上最具争议之一的皇帝,留给后世人太多太多的遐想。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走寻常之道,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充分体现出他的个人价值。

或许历史真的不能懂他,但他绝对无愧于历史。

真正的英雄,诚然这般。

……

老皇去世,新皇登基。

帝位还是朱高炽继承。尽管朱高煦和朱高燧万般不愿,可无奈朱高炽是名正言顺的接过皇位,也就愤懑的暂且的消停下来。

但有一个人也是闷闷不乐,便是郑和。

因为朱高炽一上台就停止一切远洋航行的活动,理由是“劳民伤财”。他也就每天待在府里饮茶写书,清闲度日。

清悠自在不假,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一日,他在茶室静坐。

内功虽然不在,可武者该有的敏感性依在。他睁开眼,正见一人站在他面前。

“是你

。怎么,你是来笑话我现在的处境吗?”他对这个人吃惊道。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觉得我会是这样的人么?”这人道。

“你确实不是这样的人。慕公子,还请坐下来陪我喝杯茶吧。”

郑和失笑道。

来人且是在江湖“失踪”已久的慕凌玄。

慕凌玄坐了下来,抿了一口郑和递来的茶。

“十几年不见,慕公子又远胜从前。”

“你倒老了很多。”

“是啊。先帝不在了,我不好受啊。”郑和悲沉道,“慕公子,不兜圈子了,有事就直说吧。”

慕凌玄再浅斟了口茶,而后将一张地图交给郑和。郑和接过地图,看了看,不解道:“这是何意?”

“我知道新帝反对远洋西行,所以你一定缺乏大量的金钱出行。既然国家不支持你,那我就个人支持你。你按着地图所示,定能找到这个宝藏。”慕凌玄道。

“这个……实在不妥。”郑和拒绝道。

慕凌玄则沉了沉声,道:“你先留着,总会用得上。”

“你为何要帮我?”郑和放下藏宝地图,问道。

“因为大明需要你这么一个开拓者。”慕凌玄道。

“唉!那我就不客气了。”郑和明白地点点头。

“对了。”他忽然又道,“公子可有去看望公主殿下?”

慕凌玄的脸上泛起意动之色,却又淡淡地说道:“相见不如不见,我只要知道她一切安好便可。”

郑和也不好再去多说,慕凌玄起身告辞。在慕凌玄即将走出茶室时,郑和大声说道:“慕公子,你若还想替洛水神报仇,我绝不反抗。”

慕凌玄定住了,叹出一气,挥挥手,道:“前尘之事,不许再提。郑先生,你好自为之。”

看着已去的故人,郑和心感一疼。他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到这位盖世奇公子,但起码他已经知道,从此刻起,两人的恩恩怨怨是彻彻底底的一笔勾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