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哥乃真性情,小弟佩服!”叶谦玉转而又问道,“白大哥,之前我从你的《沧江笑》里听出了很多无可奈何之叹,可否和小弟说下你的人生经历?”

“哈哈,这又有何不可?”

“我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里。父亲是一介县令,也因此打小我就有机会习文习武。我天资不错,所以无论文武都是学得比别人快。于是我的名字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县城,我也因此而年少成名。后来大明建立,太祖皇帝开设科举,我不负众望的考中了进士。文武双全的我在二十四岁就官至翰林院庶吉士。嘿嘿,这可是官运亨通之势,以我能经常接触皇帝的次数,仕途不可谓不一片光明。只是福祸难料,就在我春风得意之时,因一篇文章得罪了当朝丞相胡惟庸,而后被他贬官,从此仕途一片黑暗。”

“哼!胡惟庸这种奸邪小人自打当上丞相后便骄纵跋扈,他横征暴敛,无法无天,弄得朝堂是乌烟瘴气。我愤懑不过,进而对官场彻底失望,便辞官归隐。而后在众人的意想不到之下做起了生意,成了一名商人。都说士农工商,商为最底层,但我不以为意。我广纳天下出众的裁缝巨匠,创办了天云堂服饰店。经过一番努力,天云堂服饰店终成为天下间最大的服饰店。无以计数的达官贵人纷涌购买,甚至和皇室都有生意往来。我的这身穿扮就是我亲手设计的。”

“在这之后,我又做起了茶叶生意,我的商队甚至能抵达西方千年古都罗马城。还有全天下所有的云端酒楼也都是我的产业。我多年奋斗,官场失意,商场得意,洛阳首富和天下前三富豪之位也算是对我的一种回报。我用这些庞大的财富去捐济穷人,同样也是造福于天下,所以我无愧良心。当然,也正因为这些年的不同经历也使我不曾进步的武功得到突破,终于抵达先天境界,成为天下有数的高手。只不过最近这些年来我不再管生意场上的事了,把它全部交给儿孙去打理,自己则是全心全意追求音乐之道,寄情山水,逍遥人间。”

白轼清悠悠道。

叶谦玉听着白轼清这滔滔不绝的叙述,内心也不断随之遐想,无不叹服这位前辈过人一等的才气。哪怕是到现在也仍是那么风采照人,豪情盖世。他低头看了眼大地,然后又坚定地抬眼看向白轼清,认真说道:“白大哥,我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可否。”

白轼清见他这般严肃正经的样子,也知是要事,就点头答道:“请讲。”

“我想与你搭把手。”叶谦玉道。

“搭把手?你确定?你要知道即便是搭把手你也毫无胜算。”白轼清道。

“我知道,正因为我知道才要这么做。我虽喜爱音乐,但我更是一名武者。不惧怕向强者挑战,在战斗中检验自我,在失败中找寻弱点的武者才一名真正的武者。”叶谦玉昂然道。

“嗯,你的确是难得少见的年轻奇才。这些年江湖中名气极高的少年英侠我是见得多了,他们极少人有你这般清醒的认识,他们大多自视甚高,

目中无人,有些甚至在取得一定的成就后就妄言成为天下第一。呵呵,天下第一不是喊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少说话多做事才是明智之举,毕竟狂妄也是需要有实力为基础的。年轻是优势,但也是劣势,我也曾年少轻狂过,所以也犯过不少的错误,故而能明白沉稳的可怕,清醒的可贵。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这是时代的法则。诚然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但我却很乐意与你一战,希望这一战能对你能有极大的收获。”白轼清捋须道。

“多谢白大哥赐教,请。”叶谦玉道。

“请。”白轼清也道。

十二月的冷风凉飕飕的,呼啸之声不绝于耳,而在这寒风无情的时刻,一场动人心弦的比武即将开始。

白轼清深吸了口气,就是这口气运转全身,紫极云纹天丝衫膨胀半尺,这奇异匪思的景象也正是白轼清在使出其纵横江湖的绝学混元真力劲。混元真力劲是白轼清吞纳吸取天地元气并将其转化成为一股沛不可挡的混元真力,这股混元真力布满全身,不消不散。这真力由内而发,其力量大到无穷,防御能力如山如岳,比起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也不遑多让,甚至于还稍胜一筹。

白轼清年轻时曾学过少林把式,后来遍读道藏及鬼谷子。他把少林硬打气功之法和道家呼吸吐纳法门相结合,创出这一门混元真力劲,不得不说是一种奇思妙想之举。再加之他为人不拘约束,一直在寻求超脱世俗之法,也因而把年少时学过的武功路数全忘得一干二净。自他出道以来,凡在比武之中都是心随我动,任何反应均以意识本能决定,这也令天下人为之头疼。无招之招,除非功力比之高绝外,任何人都找不着其破绽,是而他能在天下神榜高手里排在第六名实属名归。

白轼清此刻只是随便一站,就给叶谦玉带来了极大的压力。而且这无形的压力大到令人窒息,然则白轼清也就只是浅浅一笑,并没有发力。

这就是先天威压。

先天武者和后天武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一个能沟通天地,接引和运用天地的力量,与自然和谐一体;而一个只是在苦苦追求个人体内内力的高低。殊不知内力的量即便再多,但只要还没有发生质变,武功就永远不能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江湖中真正能做到的人实在不多,不是他们内力不深厚,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无法领悟先天境界的本质属性。叶谦玉咬紧牙关,勉强承受住了这无形的压势。白轼清欣慰地点点头,毕竟后天晚辈能在他先天威压之下依然坚挺下来的人实在少见,这样的人在他的印象里不出五个。

两人此时还在对峙,但白轼清的气势却骤然急变,他提醒道:“叶老弟,白老哥我要出招了,小心了。”他的话刚刚说完,衣袂翩飞,出尘宛仙,潇洒飞度。

叶谦玉还在赞美欣赏的时候,白轼清的长袖倏尔劲力陡转,犹如毒蛇的钢鞭般犀狠抽来,这一变化快如电光,根本不给人思考的机会。叶谦玉急匆用上乾龙化水步的“移

形换身”步法闪转腾挪。白轼清那灌满混元真力的双袖变化舞动,柔和狠辣,虚浮强力,犹如兵法中的正奇两计,叫人大感诡怪多变,无法可循。

叶谦玉根本没法近身进攻,因为他的路线已经被这舞动的长袖封堵死了,而他也根本不敢硬接这紫光长袖。白轼清的长袖看似轻轻无力,浮动飘云,实则每一次挥动只要击中目标就是爆发出恐怖巨力,断劈千斤巨石不在话下,更别说叶谦玉是肉体凡躯了。

白轼清对叶谦玉能在自己的双袖进攻之下穿行自如已有不小的惊讶,虽然自己没用上几层功力,但就后天武者而言,普天之下能在自己双袖神意笼罩之下还急闪急变者,不过屈指可数。由此可见叶谦玉的轻功之高明非比寻常,不由赞道:“叶老弟好俊的轻功。”

“白大哥见笑了,我破不了你的飞袖神功,也就只能闪躲了。”叶谦玉苦笑道,而心中在想:还好学了乾龙化水步,不然根本无力招架。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凌玄也只能如此了。

白轼清换招急出,只瞧右手微微抖动,长袖当即回撤,露出那神奇的抚琴圣手,朝向叶谦玉疾奔冲来。叶谦玉被迫后撤,足踏轻点,倒掠洛水。跟进的白轼清上水翻转,两道真气卷成两道冲天水龙,白轼清双掌收吸,随后斜空侧翻长袖掠水,两道寒意成霜的七八丈水龙顿化聚成一把冰寒水刀踏波勾杀奔向叶谦玉。

叶谦玉避无可避,因为他全身已被这森严的刀意笼罩,根本不允许他逃脱。他踏在水上,双掌运气,洛水之水应力吸起,他双掌合球,用劲推出,这一掌是天雪炎阳掌最霸道刚烈的一式“翻天灭地”。这一式的精义就在于用阴阳流转之力贯穿任何万物,叶谦玉对此也算是有了初步的掌握。只见刀球相撞,“砰”的一声爆炸,洛水之上激起数丈水墙,不少鱼儿被无辜炸起,这倒是给晚餐提供了不少食材。

爆炸过后二人立水对视,白轼清微笑淡淡,双手后背,一代宗师的气质此刻尽显无疑。而这一掌,叶谦玉已是用尽全力,内力已然枯竭,不能再战。

叶谦玉气喘吁吁,停下道:“白大哥神功盖世,小弟佩服之至。”

白轼清也收手道:“你的武功很是不错,已是天下一流高手之列,离后天绝顶高手之槛也只是半步之位。只是你的武功很是奇特精妙,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不少绝世神功,但还从未见过你的这种武功,真是怪哉奇也。只可惜你练的是有形无神,看起来还不是很明白,足见你是近段时间以来才开始修炼的这门极其高深的武功的,但就算是这样已经是很厉害惊人了。而你能有这样的神功绝学那是莫大的机缘,可千万别暴露了让人惦记,不然终有一天会大祸临头。”

叶谦玉明白这是白轼清的一片好意,这种话如果不是真诚之人绝不会说,当下心暖似火,感动道:“多谢白大哥指点,白大哥的告诫我也会铭记于心。”

而后两人点水而返,继续抚琴高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