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对了,你还没跟父皇讲讲你游山玩水的经历呢。”朱棣又笑道。

“嗯。”朱诗尧应道,“尧儿在天香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江湖人,他叫慕凌玄。”

“慕凌玄。这是个男子吧。呵呵,能令尧儿这般上心的人,绝不会是个简单之人。”朱棣道。

“何止是不简单哪!这个慕凌玄公子可是真真正正的绝代奇才。”朱诗尧大大的替慕凌玄点了个赞。

朱棣也来了兴趣,对自个女儿夸不绝口的慕凌玄充满好奇。

“记得那天我和柔儿抵达天香阁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天渐冥暗,肚子别提有多饿了。而且还十分不巧,天香阁已经是高朋满座了。但唯独慕凌玄是单独一雅间,他大度的允许我和柔儿拼桌,我们也就是这样认识的。”回忆初见,犹在昨日,甜甜的情意挂满朱诗尧的笑容。

“看来他和尧儿缘分不浅啊,能以这样的方式相识。”朱棣微微一笑。

“那可不是。”朱诗尧道,“之后,他陪我和柔儿一起到杭州游玩。父皇,您可不知道,这慕凌玄的武功高的吓人。二十多岁便就临近先天境界,不仅轻功举世无双,还悟出了旷世未有的天剑剑道。于剑道而言,世人无出其右。对了,他还教了我一套内功,叫浑圆导气归一桩。”

“父皇,您是武学大家,对此有何高见呢。”朱诗尧详细地示范了一遍浑圆导气归一桩,并且对桩功的内涵要义讲解一番。

朱棣本就是天赋异禀的武学异人,身体素质在北境的遍地烽火里锤炼得别具一格。尽管当上皇帝后发了些福,但都无伤大雅。而且他见识之深,也是世间少有。因而在朱诗尧演示浑圆导气归一桩的时候,就已经沉沉坠入到武学的海洋里去了。

每天,一个人,有时候熬至深夜,仍在阅批奏章——这不是想要的生活——所以,这位皇帝给自己劈开了一方世界,奏章。想象一下,朱棣把这些密密麻麻的奏章当成一本本武功秘籍,那批阅起来不就等同在脑海中演练招式、修炼内功般的得心应手吗。然而,结局不是美妙的:招式一天一天的忘却,内力在笔纸摩擦间一点一滴的消逝,直到挥发无痕。

但,此刻,朱棣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是一名武艺惊人,笑谈千军万马的大将军。皇帝,不应只是全部的唯一。

天下,就是如此打下;大明,就是如此拿来。

“屋宇邃密,这浑圆导气归一桩就是这般。窥堂其奥,愈发让人自觉谡谡长松横亘古今。”朱棣叹绝不已。

“不止如此呢。慕凌玄还拥有过目不忘的神奇能力,他在政治上的见识非凡人所能理解。他跟我和柔儿讲解前朝的农业、军制和政治制度……最后竟还预言商业可以改变世界,可以成为时代的主流。”朱诗尧把慕凌玄在西湖泛舟和岳王庙里的见论原封不动的转述给朱棣。

缄默不语。

朱棣背过身,面色凝重,异乎往常的乌云密布。

朱诗尧这才发觉自己在干什么,本以为父皇对慕凌玄的褒扬就足够言语无忌,忘乎所以,但自己实在想得太天真了,这触及帝王忌讳的论调是万万不能说的,这回可是切切实实的犯怵了。

岑寂,雪花落地的寂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