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默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袍,便起身出了外间,日头已经处在了半中央,确实晌午了,她刚出来便看见门口有个小童,打着盹守在门前,一看见自己出来立马迎了上来“祖丽姑娘,您饿了吧,我带您去饭厅。”子默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点了点头便跟在小童身后。

这里的小院挨的都比较紧,饭厅离自己睡觉的地方也就百十米路。等到她来到饭厅之后,只见三三两两的清一色米白道袍的青年男子也都往这边走来,对着一个身着墨色道袍,眉目舒懒五官整齐的青年男子喊师傅。而这师傅,怎的这般熟悉,子默似乎记起了落春阁里的壁画,这不就是那个男子麽?

她不禁纠结起来,这万泉山上的须眉弟子也都有弟子了麽?她不禁瞅了一眼那默袍男子,只见那男子回眸对着自己一笑,她不由得缩着脑袋,转了方向。

身旁的小童看此便对着子默讲“祖丽姑娘,那位就是我们的师傅,今年他要招收十名徒弟。”

子默点下头,轻声的“哦”了一句,便坐下等饭,小童替子默打好饭便也坐到了一旁,子默把一口白米饭拨拉到嘴里之后,她才忽然想到“这收徒的不是须眉麽?”

她对着小童,嘴里含着饭嘟囔着“刚刚那人是你师傅?你师傅是须眉?”

只见小童认真的回答“是啊!我们师傅法号须眉,原名任君笙。”

“咳咳”听见小童的讲话,子默一不小心卡住了,小脸憋的通红,忍不住的咳嗽。这时面前出现一双白皙的手,托着一只装满水的茶杯递到了子默的手边,子默接过水便往肚子里灌,之后才略微的好了一些,她转身刚想对送水的人说谢谢。

只是看见他的一瞬,子默咳的更剧烈了,那个墨色的身影靠近子默,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股暖流顺到子默的心扉里,咳嗽竟然缓慢了许多。

她看见他月牙般的眼睛望着自己,里面掺杂了太多自己读不懂的东西,这竟然就是那个作恶多端的须眉?

“师傅”只听着旁边小童的轻呼,两个陷入沉思里的人,才缓慢清醒了过来,子默看见任君笙对着小童挥了挥手,小童便离去了。

这窄小的小四方桌似乎容纳不了两个人一般,子默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似乎自己便是一个透明人,随时会被人看穿。

这个人看起来比自己想象中正义的多,那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遭他所害呢?

子默低着头默默的把自己碗里的饭吃完,抬头的时候发现那人竟然认真的在注视自己,而一旁的他的弟子不时的往这边看一眼。

她抬起头,对视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任君笙?你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对面那抹墨色的身影,豁然一笑,对着她回答“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但不是现在。”

说完他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袍,回过头对着子默讲“出去走走?”

鬼使神差的子默竟然点了点头,跟在他的后面,沿着一条小道,走进了后山的蝴蝶谷。

入目是那漫山遍野的红色,子默叫不出名字,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才终于记起曾经自己在一篇报道中见过,美的炫人眼眸。那翩翩飞舞的蝴蝶在花丛中忙碌。

这时耳边传来了任君笙略微沙哑的嗓音“阿芙蓉很美吧?”

对着触目可及的美景子默点了点头,“很美!”

“这阿芙蓉便像是人的**,人不灭,**不破,**不破,则众生皆扰。苍巫国和摩羯国对着万萧国虎虎而视几十年。贪的便是这肥沃的美景。”

子默不知道这人到底想说什麽,只好安静的听,只是这人说完这句便没了下,她也不愿意多问,便安静的欣赏着这一谷的美到妖娆的罂粟,还有这满谷的蝴蝶,如果将来可以在这儿养老还真是不错。

她懒得去想这须眉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好人坏人那又何妨,只要不要来招惹我便可。

子默站的有些累了,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只见身旁的人皱着眉头望了她一眼,开口说道“你变了很多。”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估计你对我不是很了解。”

只见旁边一声轻笑“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祖丽.古纳尔,因为你有更重要的身份,天女。”

咬咬牙,子默恶狠狠的对着任君笙吼了一句“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以后不许再说我是天女。”

“女孩子还是斯一些比较好,不是我说是你就是,而是你本就是天女命格!”

“去他的天女,害的我从鬼门关进进出出多少回?”子默恶狠狠的瞪着任君笙,想要他给自己一个解释,哪知等了许久才听到对方幽幽的讲“苦尽方能甘来,这也是你的使命,天机不可泄露。”

只见那任君笙甩了甩衣袍便离去了,子默对着那蝴蝶谷放声喊了起来“楚子默!楚子默!楚子默!啊!”

山谷里响起一片那悠长的喊叫声,子默喊得有些累了,便躺倒在地上,看着那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一抹忧伤钻进了心里,如果这真的是使命,我只有认了。

忽然天突然的暗了下来,子默疑惑的瞪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头顶有一个放大的黑影,“萧祁然,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只见萧祁然学着子默的样子,躺到了她的一边,望着天突然转过头,在她的耳边讲“听着音找来的。”

看见身旁的人儿瞬间变红的小脸,萧祁然突然好心情的说道,“碰见他了。”

 

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就是任君笙,沉默了一阵她突然转过身子问萧祁然“你今天去看考试了?”

只见萧祁然点点头,她便接着问道“什么个情况今天。”

萧祁然顿了一下讲,“明天还有一场复试,去了便知。”小嘴一撇,无语的看向一旁,她终于发现不管什么时候自己想要从萧祁然的嘴里得到点实用性的东西,那还真是比登天还难,除非他愿意自己告诉你。

躺了约莫五分钟,子默突然拾起身,俯视着脚下的人儿,“你这次就要和须眉做了断麽?”

只见阳光下的人微眯起眼睛,脸上闪过一丝凶狠,后又转回平静,望向站立的自己,慵懒的讲“等待时机,不过这一次恐怕不行了,万萧国的皇帝来了。”

“什么?你爹来了?”萧祁然对着子默眨了下眼睛,表示是的。

看来这皇帝对须眉还是很看重的麽,她用小脚踢了下躺着的人,“走啦,明天再来看。”只见地上的人无奈的叹口气,拾起身子,拉起子默的手便大步的往回走去。

子默愣了下神,这什么情况,怎么总是被他牵着走,“萧祁然,我自己会走路!”说着便要挣脱那双牢牢困住自己小手的大手,奈何自己的力气竟然再怎么长都抵不过他。

只好被萧祁然一路牵着,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间,一进房间,萧祁然便甩开了自己的手,她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许的不耐烦,“牵着你只是为了做做样子,省的萧正邦怀疑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说完便大步的走了。

离开前回头说了一句“晚上须眉摆宴会宴请萧正邦还有我们这些子女,到时候你也得出席,晚些我会来接你。”

子默突然冷笑一声“呵”,原来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她原以为自己在他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些许不同,原来还是一样。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套浅粉色流苏纱裙,又拿出一面白色面纱,整齐的摆放在床头,便倒到一边开始睡觉,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楚子默,加油。

默念完,她便陷入到沉睡中。

床边出现了一抹墨色的身影,悄悄的伫立在一旁,注视着她熟睡的容颜,轻抚着她微皱的眉头,她用小手挠了下眉头,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被子被遗落在角落里,那墨色的身影替她掖上被角,便轻声的退了出去,离出门前,微微叹了口气“寰素,一万年了,我终于还是找回了你。”刚走到门口,便见那小童对着墨色的身影伏低身子喊了句“师傅!”

只见墨色身影,对着小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似乎生怕会吵醒睡梦中的那个人。

轻音转兮,不为其它轻声转兮,不鸣则以轻语叹兮,梦得君心轻弹奏兮,梦得君悦纵我哀思,子宁不往纵我悦兮,子宁不来悠悠的歌声传入子默的心中,子默清醒时便记住了那几句歌词,这是谁的歌声?子默摇了摇头,不想也罢。她想起了晚间的宴会,便起身褪下自己的旧衣服,穿上了那件淡粉色流苏纱裙,腰间简单的打了一个蝴蝶结,在镜子中看着比较满意之后,便带上了面纱,这时门外响起了“咔咔咔”的敲门声。

“进来”只见话落,萧祁然便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走了进来,子默不由得看呆了,这男人穿白色也太好看了点吧,只见他素白的袍子,点缀着淡淡的蓝色草叶,子默叫不出名字,腰间系了一条墨色腰带,眉目中英朗而略显霸气,仿若天宫里的仙子,跌落凡尘,自己这么一穿反而落入了俗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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