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辉根本不在乎金茗到底是不是生气了,有多么生气,他的关注点一向不是别人怎么想,而是他自己怎么想的:“眼睛黏在你身上,捧着红玫瑰来的也是普通朋友?这样油头粉面的男人亏你还相信他,还要和他做朋友?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是不是想要和他交往?我送你的玫瑰花你都扔进垃圾桶里了,为什么要接受他送的花?”

金茗听到他这两句质问,竟然被他给气笑了:“龚辉,不管这个男人跟我是什么关系,我们是不是有交往的打算,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与我有什么关系?你是我老婆,你说和我有什么关系?!”龚辉听到金茗的质问,眼睛几乎都蓝了:“金茗,你不愿意跟我重归于好,就是为了这个男人?”

“我再告诉你一次,咱们两个没有可能重归于好了。”金茗都快被他气笑了:“龚辉,我的事儿你管不着。你是在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角色来跟我说这番话的?如果你要跟我谈,那就谈谈离婚协议什么时候签。如果你是来处理麻烦的,请你把于静和你过几个月就要出生的儿子带走!”

宋宁刚才冷不丁的被人推了这么一下,正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不知道自己惹了哪路神仙居然会被人当成等徒浪子一样的被推开了,这下听了他们两个之间的谈话,宋宁算是听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分明就是金茗那个老婆大着肚子,自己跑出去睡了老婆大学室友又逼着老婆让位的极品贱男。

原本宋宁没想把这个出手很不客气的男人怎么样,可现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宋宁倒是不打算对他客气了。本来他就是个在销售这个圈子里干的顶尖的男人,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见过也都相处的来,他若是质彬彬起来就和绅士一样,可要是开口讽刺挖苦起人来,他也绝对是个中好手:“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龚老板。我听说你祖上是姓陈的?老祖宗叫陈世美是吧?那可是个名人啊!幸会幸会!我原本只听大家说过你这么个人,始终就没见过活的,今天终于得见本尊了,我觉得自己真是超幸运啊!哎,我今天是不是该买张彩票试试我的中奖概率啊?”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现在正是龚辉想要争取和金茗两个人维持婚姻关系的关键时刻,突然跑出来的这个臭小子既碍事又碍眼,拐着弯的骂他是陈世美:“这是我们两口子之间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插嘴了?”

“外人?我看你才是那个外人吧?你看看整个佳辰工作室有几个人是欢迎你的?”宋宁扬了扬下巴,让龚辉往自己的身后看。但凡知道金茗故事的人都对龚辉没什么好脸色,原因无他,套用当红古装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不是我不容你,而是这天下不容负心薄幸之人——而龚辉这个大老板,显然就已经完美的印证了这句话的真谛,不仅负心了,还十分不要脸。关键是龚辉找的这个小三偏偏还三番两次的来工作室里闹,

龚辉知道这样的场合自己必定势弱,因为他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带于静回去的,而于静这个女人的存在对他们这段婚姻关系来说本身就是一个无声的嘲讽,龚辉没得选择,只能瞪了宋宁一眼,根本就不能为自己分辩半句。他索性转过头来对金茗说道:“茗茗,我前两天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和你离婚,我也没打算和你离婚。咱们两个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一起吃过那么多的苦,也过过那么多的好日子,对我来说这都是些来之不易又刻骨铭心的记忆,你都不记得了吗?难道咱们俩的感情你说放弃就能放弃了吗?”

金茗倒是没说话,站在旁边的宋宁却开了腔:“龚先生你真的很会说话,也着实健忘了点。如果你还记得你和金茗两个人风风雨雨的过了那么多年,吃过那么多的哭苦也过过舒心的好日子,那这段让你觉得‘来之不易’、‘刻骨铭心’的感情,你又是怎么说忘就忘,说放弃就放弃的?龚先生你都不用问金茗能不能,舍不舍得,你都给她做了那么多次示范了,再笨的学生恐怕也学的会了吧?”

龚辉狠狠的瞪了宋宁一眼,出声威胁道:“我今天是来办正经事的,不是来跟你这种只会在嘴上占便宜的小男人耍嘴皮子的。金茗还是我名正言顺娶回家的老婆,不管我们两个以后会怎么样,现在她还是我的人,你有算是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插话影响我们两个谈正经事?”

金茗被这个无耻的男人弄得没了法子,眼看着连宋宁都有可能被牵扯进来,她就更是有点慌乱了。不过她的困扰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童佳期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带着能令金茗心神安定力量说道:“我就说我这一屋子员工都是些笨嘴拙舌的人,怎么会有个那么能说会道的男人在这里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呢,原来是老朋友来了。”

童佳期这句话说的有点难听,什么叫“能说会道”、“唧唧喳喳”?那就不是来形容男人的字眼!

龚辉见了童佳期,顿时觉得头大,既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龚辉很聪明的就选择什么都不说了。

童佳期本身就有一张得理不饶人的利嘴,怀孕之后除了对着肖宸和朋友们她会尽量克制之外,面对外人她的耐性真是越来越差了。但这也有可能和周凝珊那张造成心理影响的素材有关,想到这些,童佳期对与章雪萌、周凝珊两个人有关的所有人都没什么好脸色,包括这个身处在最外围圈子的龚辉。

童佳期一来,刚刚还意气风发的龚老板瞬间就变成了锯嘴的葫芦,不吭声了。

呵呵,就知道他心虚,所以现在连个屁都不敢放。

童佳期挽着肖宸的胳膊走过来,像个无冕的女王一般气势凌人。她上上下下的扫了龚辉两眼,似笑非笑的问道:“龚老板今天是来接于静回去的吧?你等等啊,刚才于静把自己给弄伤了,我们的员工正带着她在会议室里休息呢。”

听她提到了于静,工会就不得不先面对现实,解决了于静这个麻烦再说。他无奈的拿出了支票本,在落款的地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童老板,未免耽搁大家的时间,这次的损失你们想必已经清算出来了吧?”

“清算?怎么清算?”童佳期随手一指,朝着一台已经被砸的稀巴烂数位板道:“上次于小姐在我这里砸了的东西你们那边还没商量好究竟谁来支付这笔款子,这次我们刚刚购置了一批德国进口的设备,又让她给砸了。”

看着龚辉已经变黑的脸,童佳期笑得很动人:“于小姐也真是识货,什么贵她砸什么,什么新她就朝什么下手,也真是够可以的。龚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签字的支票就可以随便填写都能支付出钱来的?”

“我当然知道。”现在张家的情况那么乱,根本就没有人会顾及于静的死活,龚辉其实也不想来,干脆就把于静交给童佳期他们看着就好了,可偏偏问题就出在张家人身上。现在张鹏君还是个能主事的,那个姓苏的女人显然也很能干,有了这两个人在外面应酬维护着,张家不一定会倒,所以这个时候他就更不能对于静不闻不问的,毕竟雪中送炭比起落井下石更容易加分,以后等张家东山再起了,他也能想法子靠过去。

童佳期其实有点想不通为什么龚辉会上赶着来帮于静赔钱,不过她现在管着一个工作室,手底下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设备也不能随随便便的让别人说砸就砸了连点表示都没有。这会儿敲负心汉竹杠的时候来了,她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招个专业的会计人员回来,不然现在核查损失也能更快一点。

“于静呢?”龚辉问道。

“我刚才告诉你了,于小姐正在会议室里休息,等到咱们两个把我们工作室的损失核对清楚了,账目也弄清楚了,你就可以把于小姐带走了。”

龚辉一听,立刻不悦的说道:“童老板,你这是在非法拘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是吗?这年头都不能好好招待客人了,真是麻烦。那待会儿劳烦龚老板记得把于小姐在我这里喝茶的茶水费也一并付了,非常感谢。”童佳期就坡下驴,既然龚辉那么不上台面,那她也不用对他太客气。

负责清算损失的小姑娘听到他们童老板要收对方茶水费的话,脸上的表情微抽,不过一下就回复了正常。童老板不管坑了谁,坑回来的钱也会给他们发工资,所以这也是他们童老板的伟大之处。

小姑娘心中了然,坚定的点点头,十分听话的将茶水费记在了清单上,这回换成龚辉的脸扭曲了那么一下。

童佳期,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