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池仲容起义至今,已经三月有余。占领了数个州县,多次击溃官军的队伍。并且一次和朝廷组织的围剿大军正面交战,并且将其击溃,杀得官军屁滚尿流。真是大快人心!

詹师富派出自己最信任,最得力的副手刘金刀外出便是为了这件事情。詹师富自从起义初始便开始和四省之中其他起义军联系。要说到现在还残存的起义军除了詹师富的大帽山两千余弟兄以及池仲容部外,还有在数年之前也跟随川蜀、河北起义军一同举事的江西大庾陈曰能;安南崇义的三大寨的三支已经回合的起义军。

此外,最近在池仲容起义之后,还有还有两地不堪压榨的百姓也顺应天道起义,因为时间太短,詹师富还只是从只言片语的消息中得知起义的地点和举事的头领。一是广东府江的王公珣,在两月前起义。府江地方纵横二千余里,官军羸弱,王公珣据说率领着义军兄弟如入无人之境,上下纵横,多次打击官军,让人好生敬佩。另外还有龚福全所带领的一支起义军,从湘赣边境茂林地区起义,凭借着山林的隐蔽,也与官军周旋了数个月。

池仲容生的一脸的大胡子,胡须青黑,酷似美髯公,又因为武艺超群,所以别号又名“池大髯”。关羽关云长最喜夜读《春秋》,这位池大髯是否也爱读《春秋》,詹师富不知道,但是大家均是传闻他不但有号令中军的能力,用兵也是有方,便姑且认为他和关圣一样喜欢夜读《春秋》吧。

詹师富回到自己的大寨,远远的便看到从山林之中出现一处开阔地,四周露出树木的断杈和木桩。这里原本也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但是此地的地势却是极好。这里的海拔已经是大帽山最高部分,两周的山峰便是此大帽山最高的两峰,一个便是帽子岭,另一个因为形略加想一把拉弯的长弓,便被此地的猎户们称为猎人峰。当真应当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大帽山高低起伏有如此众多的山峰,单单最高的两处便相聚在一起,其间的山坳里便是詹师富的主寨所在。两侧有高山的阻隔,自然无法交通。后山的坡地经过几年来的开垦,原本就比较易行走的坡地如今更是良田百顷,而原本的前山却难走的紧。这大帽山前山后山得名,并不是同其他山如此吗命名。一般的山峰,一般会把比较容易行走的山面最为前山,后比较崎岖又背阴的作为后山。此地却是不同。大帽山是整个岭南丘陵众多山峰之一,与武夷山等山脉严格上来讲同出一源。便在大帽山再往南,虽然海拔不及此处高了,但是地形已然是千回百转,难以行走,所以历来居民极少,而面向北的地方则是赣江流域,那里是大江大河的流域,地势比较平坦,自然是居民众多。但是面朝比的那一面却是山的背阴面,难以攀登。瑞坦严格来讲并不是没有上山的道路,但是也仅仅限制在少数人沿着猎人们进山踩出来的小路前进,有不少地方还要借助攀爬和攀山工具才可以,若是大军上山,全然不可能了,即便是大军潜入也不可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詹师富选择这里作为自己的主寨便是因为这天时地利的优势。两边的高山自然可以阻隔敌人的进攻,冲着官府控制地区的山北面(也是后山)悬崖叠嶂,难以攀登。只要自己寻派人手把住几个进山的要路便可以万无一失。而山的南面(前山)就是这几个寨子里的兄弟们赖以为生的农田了。因为有大山的保护,即便是官军绕过山来这里进攻,起先也会让山上的哨岗发现,只要提前察觉,做好准备,即便是朝廷来人进剿,詹师富便命令大家退进山上的要塞中,官军们无可奈何,真要强攻,他们也不敢。詹师富早就把那些混蛋们的心思捉摸透了,要说欺压百姓,贪污受贿,都是个中好手;一旦真的要行军打仗,战场搏杀,他们便都蔫了。从这几年来詹师富多次通过这大帽山天然的地势多次让进剿的官府白忙活后,得到了这一认识。每每听着官军在山下高声叫骂,以图激怒山上的义军激愤让他们下山送死,詹师富和他的生死兄弟们只会轻蔑的一笑,连看也不会多看一样,因为山下那些人不值得一看,他们不是人,他们只是畜生!

他们只是吸人血的畜生!每当从他们的原本就肮脏不堪的嘴中吐出的词通过大山辽阔的胸怀而四处传播,一次次的回荡在詹师富的耳中的时候,他心中没有一丝的愤怒,有的只是对下山那些无耻畜生的蔑视。量他们也不敢攻山。

每次想到此处,詹师富出了对其的蔑视,还会有一股难以自制的豪情壮志涌上心头,情不自禁的双拳紧握。他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家,自己的土地而造反。没有人会放弃安逸的家庭生活,却专门干些刀尖上舔血的行当。这个行当,出了山贼劫匪,便是他们这些被朝廷称之为“反贼”“巨匪”了。但是詹师富他们又怎么能承认这个称号,他们不是“贼”不是“匪”!他们只是“民”,只是一个一个平庸的,渺小的“民”而已,他们也想好好的当“民”。可是他们没有机会了,不是他们不珍惜,而是官府,而是那些地主富户不让他们当!他们的田地被霸占;被强夺却有无处申诉。人是要活着的,他们不是不想好好的做个顺民,可是朝廷不给他们机会。他们没有了田地,就要饿死。这天底下哪有饿死还能做“顺民”的?所以,他们“起义”了,当然,朝廷称之为“造反”。

“哼!造你娘的反!老子们就反了!大不了就是死,就是死!爷爷们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狗官。既然官是狗官!民为什么不能是暴民?!”詹师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是一所大寨中高处的一所联排瓦房,这里紧挨着一处小山丘,所以在这派瓦房上面有建造了一层较轻的木质房间。这里便被开辟为大寨主的房间了,虽然地方不小,但是詹师富已然保持着自己起义之前作为一名普通农户的简朴生活,数间大大的房间中显得空荡荡的,墙壁上没有什么装饰。原来寨中有人还给他送过来几幅字画,说是在占领过的县城的一所大户家中没收来了。詹师富见了只是笑笑摆手,并没有接受,只是嘱咐人先将其收起来,放到了箱子底下。詹师富看不懂这些字画,虽然他识得些字,却不懂得书法,但他更不在乎这些文人雅士的东西。

詹师富现在端坐在一张圆桌边上,抓起茶壶来倒了一杯茶来,一饮而尽。直到现在,他的心还在突突的跳,刚刚想到的那些事情,有的让他激愤,有的却让他激动不已。

一想到池仲容其人,詹师富心中便有一种敬仰钦佩之情油然而生。他有着詹师富想干而不敢干的能力和精神。既然他有意联系各地的起义军,詹师富自然是无条件的赞成,虽然这样一来他可能在某些方面听从与池仲容的指挥,但是经过他的思量后认为,只要能够壮大义军的力量,自己个人的利益并不是最重要的,他可以放弃。前一段时间,有一位自称池仲容部的人来到山下,欲要上山来见着大帽山的头领詹师富,经过哨岗的盘查之后,此人没有带利刃,便让他上山来见詹师富。詹师富听闻池仲容的人主动来联络他后,心中的激动也是益于言表,当即便哈哈大笑。立即邀请了其他山寨的头领一同到主寨来会会这位“联络使”。那人便向詹师富等人详细的介绍了池仲容起义的全过程还有最近一段时间的动向和打算,并且表明,“金龙霸王”此刻正在联络天下豪杰,共谋大事,共图天下。詹师富听闻其人如此一说,和他听闻的没有差别,当即便信了他,也表示自己这大帽山两千多兄弟对“金龙霸王”敬仰有加,既然“霸王”有如此宏图大志,咱们这些兄弟自然不能落下,一定加盟!有了寨主的保证,“联络使”自然是好像吃了定心丸一般,便又提出了希望寨主派出自己得力的手下,作为他的“联络使”与他一同回去拜见池仲容,再行具体探书双方联合的具体事宜。詹师富听闻后当即便同意,让自己的副寨主刘金刀作为“联络使”跟随者来人一同前去。如此一去,知道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可是詹师富来到这大帽山数年以来感觉最漫长的日子。他每日都会到后山眺望,虽然一定看不见,但是他还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可以稍稍缓解自己心中的激动和焦虑。毕竟,这种“联合大事”鲜有人等能稳如泰山。

一杯茶饮尽,詹师富坐在桌边静静的想着,“应该回来了。”他这么自言自语到,因为估摸着日子,刘金刀应该最快在前天便回来了。

“但是……”詹师富又一想,自己安慰着自己,“毕竟现在官府搜查的紧,他们出外要小心些也是应该,所以晚的些时日也是正常的……”虽然这么想,他的心中还是有淡淡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