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牧文对这二月二倒是很熟习,还记得直到现代还很流行的一句话“正月里理头死舅舅”这句话,这也是曹牧文一大必杀。因为曹牧文学生时代便留的是略压耳的“文艺青年范儿”的头发,在那经典的“一头板寸”的学校时代,这句民谣倒是成了他跟老师抵赖的法宝,可惜不能支持太长时间,一到二月二这天还是得乖乖去理发店。就是因为这件事曹牧文才会对“二月二”这么的熟习。另外,心中暗骂了那帮子“混蛋”不知道多少次。

这节日里的民俗极多。旧时,正月新娘不回门,媳妇不走娘家,正月不空房。同时还有“出嫁的闺女正月不能看娘家的灯,看了娘家的灯死公公”的迷信说法,因而正月出嫁的女儿不准回娘家。一个多月的时间,闺女想娘,娘想闺女,所以到了二月二,不仅已经出了正月,而且又是吉祥如意的日子,所以各家都接女儿回娘家。看来这魏大哥的媳妇儿今天回娘家也是有说法的。“嘻嘻,我刚刚还道是这魏大哥为了和我去喝酒,自在几天把人家故意支走呢!”

魏满粮,曹牧文两人便上了大街。一上了大街才发现——这街上的剃头铺竟然比平日里的生意好了不知道多少。“二月二龙抬头,家家男子剃龙头”。明代北京便有“有钱无钱,剃头过年”的说法。春节前剃头理发到了二月二,已经一个多月,正是需要剃头理发的时候。二月二龙抬头,是吉祥如意的日子,时间一长,就形成了二月二剃头的习俗。“二月二龙抬头,家家小孩剃毛头”也是这一原因,为取吉利在剃头中间加“龙”字,叫剃“龙”头,以区别其它时间的剃头。这厢里就有不少大人拽着孩子前来剃头,眼看着把一个个平日里就肃静不了的顽童按到凳子上,把一冬天的头发挂掉。孩子一见这明晃晃的刀锋更加闹腾了起来。叽里呱啦的一阵哭闹,扭翻了凳,打掉的剃刀,吓得大人一阵安抚,只得说好剃完之后给买些糖果,玩物之类的才破涕为笑。这也把路边看热闹的曹牧文给逗的开心,“唉,看来自己真是老了,看着这帮顽童还真有自己小时候的样子。”曹牧文顿生沧桑之感,“呃~~不对,他们其实比自己不知大上几百岁呢?哼哼!不过自己小时也特别讨厌理发这点不假呦~~~”

今天天气格外好,看着明媚的阳光照在脸颊上,微微有暖意,时间长了竟然令双颊微红。微风吹来,杨柳枝摆动,唰唰作响。现下虽未接苞,但业已不远了。

不知不觉,时间便到了中午,看着街边众多的小吃铺子里传来的阵阵香味,曹牧文胃中自是出现了“空虚寂寞”。那一像能吃能喝的魏满粮更是如此。

“魏大哥,咱们找间好些的酒楼好好坐坐吧。”曹牧文知道这魏满粮定要推脱。

“哎呀,怎么好意思让兄弟这么破费,不可不可。”果然这魏满粮连连摆手说不。

曹牧文及时便道:“魏大哥,兄弟今日定要去大哥你好好聚聚,后天我便要跟着我同族的长辈离开到外地跑货去了。要是今天咱们不聚的话,以后就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魏满粮一听也很是惊讶,“什么,兄弟你要走了?”

“是啊,那是我族叔。我刚刚来时没有找到友人便流离失所,亏得大哥你相助。前一段时间我竟然在街上遇见了来京采买贩货的族叔,相问之下这才了解了我的情况。便开口想让我也同他一起。我仔细一想,跟着叔叔到各地闯荡到也合我的性子,他又是我的长辈,人家开了口我也不好拒绝,所以便答应下来。这后天便要走了。”

“啊~~~是这样啊~?”魏满粮一时间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最后便答应了。

曹牧文挑了大兴最好的酒楼——宴宾楼,名字略显俗气,但十分宽敞,菜也做的很好。挑了一处僻静位置,两人落座。

曹牧文知道这魏满粮平日里勤俭节约,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自己现在还算腰包甚鼓,便让魏大哥好好开开荤腥,专挑大鱼大肉的点。什么“黄焖羊肉”“肉片焖玉兰片”“蟹粉狮子头”“松鼠桂鱼”均是来者不拒,最后还点了一只大肥鸡。另有开了一坛五加皮。这冬天虚寒,是该好生补补。

这店小二一见这位点起菜来毫不手软,顿时心下巨喜。因为今天正是“二月二”。北京一带,比较讲究的还在食用时搭配“合菜”。合菜是将瘦肉丝与菠菜、豆芽菜、蒜黄等菜蔬合炒而成,吃时将春饼一分为二,抹上甜面酱,配上大葱,再夹上合菜,卷成筒状而食。这即使应景之食,又碰见这麽位大客户,怎有不多推荐些之理。

曹牧文也是毫不含糊,加了分“合菜”之后,又按照老北京的习俗点了盘“驴打滚”当作“饭后甜点“吧。

这魏满粮一见曹牧文这么破费,还想婉言谢绝。“哎,今天是兄弟请大哥你的,就莫要推辞了。反正吃不了还能‘打包’吗嘛!”

“啊?打啥?”魏满粮一听这个新鲜名词一脸的不解。

“呃~~~就是~~”这曹牧文一时口快,竟忘了古时候虽然将吃不了的饭菜包好带走也是寻常,不过“打包”二字却是没有的。

“这个~~~”刚想开口解释一番,店小二的一声“菜来喽”顿时打断了曹牧文的思路。

魏满粮一见菜已然下厨做了,自己也不好不领情。等到种种菜均陆续上桌,一看这桌子上玲琅满目的菜肴,自己也是食指大动。“嘿嘿,既然曹兄弟请的,那我也不好薄了兄弟的面子。”顿时便开动起来。抬头瞥向曹牧文,“咳咳,”倒是没把满嘴的食物都喷出来。

“呵呵,没想到曹兄弟比我还不客气啊。”魏满粮看着曹牧文中抬手撕那只烤鸡的腿,嘴里还塞着不知几道菜,刚刚还在心里的不好意思便一扫而空了,立马加入了战团。

两人胡吃海喝,交杯换盏,直直弄到下午近时傍晚时分,两人这才兴尽言毕,互相搀扶的出了酒楼大门。

还是曹牧文酒量远超魏满粮,只好先扶着已然醉醺醺的魏满粮回他家。

“咚”的一声,魏满粮倒到了**,嘴里还喃喃自语,“曹兄弟,曹兄弟~~嘻嘻,好酒。”

“唉,”曹牧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还真重,一路上累死我了~~~”啪的一声,把打好包的剩菜放到了桌子上。

“唉,我可要走了,魏大哥,这些日子里真谢谢你了。别的就不说了。”曹牧文想了好久,盯着那倒头便睡魏满粮,轻轻的说了一句。

离开北京之前,曹牧文还有一个地方要去。第二天一早,曹牧文结清了房钱,便离了家,向着西山来。

临走之前要去看看午奎。微风吹动路旁还显枯萎的草枝,但已有生机显露而出。这墓碑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师午奎之墓”几个字还静静的刻在墓碑上,而墓碑静静的立在这里,“还要一直立在这里吧。”曹牧文心道。

对于午奎,曹牧文对他的感情则更是奇怪,这老头子像是自己来到明代后的一位长辈,一位可以给自己指导和引领的长辈,或许,曹牧文现下能当上锦衣卫也要托午奎的缘故吧。“不知道午奎要是知道我现在不是仵作而是锦衣卫了。嘿嘿,不知道他是怎么个表情啊,真想知道呢~~~呵呵。”想到此处,曹牧文会心的一笑。

唉,这老人家真是一生简朴,这墓跟我之前刨过的那个可差的太远了。曹牧文到现在还不忘在心里开着位“亦师亦友”的“老友”的玩笑。想想这些开心的事,心里的忧郁一时消散了。

“呃~~~,”不知该怎么开口了,曹牧文心想,第一次说这么“肉麻”的话,曹牧文还真不好意思。

“那,我有机会会来看你的,老师。”

看着远处已有徐徐绿色的山脉,曹牧文收了心神,转头回去了。

二月四日,曹牧文一早便收拾停当一切,衣服靴子盘缠银钱均包在包袱里。便往事前约定好的大兴驿站去。驿站是古代供传递宫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这锦衣卫之间的往来调动便也借助于此。

当曹牧文赶到的时候,吴征和魏炳文也刚刚到达。

“嗯,都来了。那好,咱们出发吧。”吴征没有多说,便着驿卒领了三匹马。嗯。好,骑马,骑~~~什么!骑马!我~~我不会啊!曹牧文心中大骇。“骑自行车OK吗?”虽然这麽想,自己还是面不改色的从一个因为见到锦衣卫而面有惧色的驿卒那里结果了缰绳。

这马匹可不是我这个现代人会的技术~~~,开车也可以啊!不行坐马车也可以啊!

吴征看着曹牧文,看着面不改色的曹牧文。清了清嗓子,会心一笑。“这个,牧文。我知道你不会骑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