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牧文苦等一晚也不见周刚回来,但是又害怕贸然外出会遭遇不测,这夜真是辗转难眠。辗转难眠便索性不眠,一晚上提心吊胆的竖起耳朵听着外界的声音。但是,除了风声和远远传来的狼嚎之声外,其他的再也没有了。

直到初晨的太阳升起,曹牧文被一缕阳光照射在半睡半醒的脸上,轻微阖上的双眼皮突然被一丝强光穿透,曹牧文激灵一下,醒了过来。

眼见这时候周刚还没有回来,曹牧文知道现在再也不能等待了,即便是自己一人,也必须继续往南去。

曹牧文大着胆子下山时,远远的,他便看见了在湖泊之边的一众人影。东倒西歪的散布在那里,曹牧文一见便是大惊,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子,前去打探消息。

只走到附近时,所见到了景象顿时让他大惊失色了。不!应该是胆寒了。

周刚远远的倒在一边,背上赫然是一道巨大的刀伤。曹牧文一见距自己较近的六个人影倒在地上。其中——巴图!赫然在目。曹牧文对他可是老相识了,有经过昨天一天,又怎么忘记巴图这家伙?只见巴图身边的刀上,有已经干涸的血迹,血迹的幅度倒是跟周刚的伤口吻合。

“看来是周刚被他们发现了,这才……”曹牧文心下失落,没再往下想去。想想这周刚……虽是与他相识不久,他为人是有不少小毛病,但是人无完人,谁又没有呢?其实曹牧文还是很喜欢这个有些神经大条的货的。没想到就一晚没见……”曹牧文摇了摇头,一脸的黯然神伤。

“如果是这帮子鞑靼人杀了周刚,那他们……又是被谁杀的。”

曹牧文想到此处大着胆子看向巴图。他的死状——颇为平静!?这出乎曹牧文所料。不知道这茫茫草原,除了他们这两路人之外,谁还会在夜里到这里来呢?况且昨天一天的奔窜。除了他们六人之外也再无其他追兵了。

内讧?更是不可能,曹牧文有些自嘲的笑着,这个可能性小到中彩票了。这帮子人会内讧?而且看现在六人具死的场面,这种想法不攻自破。

“啊!~~~~”曹牧文定定的望着巴图那微睁的双眼,那张大嘴里似乎还有食物,微张的双眼怔怔的看着前方。就像在看着什么,看着什么突然而来的……东西。曹牧文只能这么想了。

“好像是有什么人突然出现,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但是!”曹牧文来往在六人的尸身,发现……

“这!这怎么可能!”曹牧文被这一连串的奇怪场景惊呆的,完全的可理解了。

“现实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声响的,这么多人突然被杀!而且!他们没有伤口!”曹牧文脑海中回荡这这些结论。“这怎么可能!他们是怎么死了!”曹牧文顿时冷汗直流。

曹牧文仔细的检查过这些人的尸身,的确完好。没有一处伤口,没有一丝血滴出或是渗透出来,就好像他们突然间都心脏病发作了。

六个精悍的鞑靼人,一瞬间就——平静的死了。曹牧文只有这一个结论。

“此处不宜久留,况且也没时间了。”

虽然曹牧文很是不愿,他也只能草草的安葬周刚了。用巴图那把还蘸有周刚血的刀在湖泊边上土壤松软的地方匆匆拉了一个大坑当作坟墓将周刚安葬。荧荧坟冢,直插了几根粗壮的蒿草。

曹牧文注视了这简陋坟墓几秒,便到他们藏马的地方牵了马来,又上路了。

两匹马儿没有任何异状,这道让曹牧文略微安心。

有两匹良驹轮换着骑,速度可以比之前加快不少。

“一定来得及!”曹牧文迎着东升的太阳,心里想。刺眼的阳光让他有些不舒服,但也为他指明了方向。

“报!”大帐外,一个声音传来,是一名斥候。从声音便可以听出来,这名斥候是急匆匆而来,看来是一有消息就飞奔而来的。

“嗯,进来吧。”帐内,忽而布答应了一声。

“尊贵的忽而布大人,我刚刚接到白马他们那里的消息。他们有消息说,就在刚刚,有一只骑兵大军在他们领地里浩浩荡荡的开了过去。从旗帜来看,是瓦剌人!应该是锡林郭勒的火筛!大人!咱们该怎么办?”这名斥候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看样子对这突然闯入的入侵者很是忌惮。

那是自然,火筛——瓦剌人里的大英雄,声名卓著,就连伯颜蒙克也不得不给他三分薄面。

“那麽。”忽而布慢条斯理的说道,看样子胸有成竹,“他们有什么异动吗?是来攻打咱们的吗?”

“哦,这倒没有,他们……他们好像只是路过。这倒是有些奇怪。”这名斥候的确是奇怪。瓦剌人他不是没见过,但是这只大军起码有近两万骑兵,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却又不劫掠咱们,这是……

“嗯,既然他们是路过,咱们就当没看见。你,很称职。好了,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忽而布轻声笑了起来。

“啊?好,我明白了。尊贵的忽而布大人。”这名斥候胜利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其他的就不是他的职责了。

目送着他出去,忽而布一脸的轻松,“哼!顺水人情,我又何尝不送呢!”

“近来有什么军事行动吗?”吴征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奇怪的问,问的是那位神秘的郑之流,旁边还有那个应千富。这位郑大人本名郑之流,这很出乎吴征意料,没等他主动问,他就提前告诉了吴征和应千富。不过这本名是不是真名,吴征就不得而知了。

从吴征回到大同之后,就发现有些不同寻常了。如果吴征以前没在大同呆过的话,他也不可能注意到其中的差异。

北出巡逻的骑兵队比以前并没有多,但是却频繁了。而且,吴征注意到,城中的军匠所,铁匠铺子,锻造所和原先并没有什么差异,一切照旧。但是城中军队的调动,训练却被原先频繁了,并且与塞外各个堡垒的联系加强,更加频繁了。

“要打仗?不对啊!打仗哪里有不多造兵器的?”吴征想想军备制造,否定了这种推论。

“喔,可能是镇守总兵大人突发奇想什么的,想训练下士卒吧。”郑之流淡淡的答道。

“咱们快些吧。其他卫所的人应该都在路上的,有的可能已经……到了。”郑之流中间略微停顿,接口说了下去。

“好!”

一行三人出了关口,又行了一段时间。这时候,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是郑之流还是看到了北边,出现了一个黑点。不!是两个黑点,一高一矮,急匆匆的赶来。

“等等!你们看。”郑之流抬手遥指远方的两个黑点,扭头看向吴征,应千富。“那是什么?”

“这……?”吴征远远的看过去,感觉那身影有些熟悉。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北地的山川草木多的是遒劲,多的是洒脱和悠然而生的气魄,看那高耸的白桦与青松,杨木的笔挺与直拔。槐树,在北方,是一种极普通极普通的树种,普通的就像遇见北方的汉子。它没有松树的挺拔劲健,没有白杨的高大雄浑,也不像梧桐那样招人喜爱。它枝干遒劲却丝毫不输于它们。有梅的傲骨;坚韧不拔,有松的气韵;朴实平凡,有北方汉子的情怀。

它默默的坚守在北方的土地上。没有鲜艳的花色,硕大的叶子,挺拔的枝条,只是坚守那方泥土,撑起头顶的一方蓝天,默默地奉献冬夏春秋。

“呼~~。”那个典型是北方汉子的男人,粗重的吐圃出了一口气,他的眉头微皱,好像在思虑的什么紧要之事。

他是王勋,是大同镇总兵官。本来是一镇军队执掌者,大同身为九边重镇,本来就是大军驻扎之地。每年鞑靼都会来我大明大大秋风,不过……这里,这是大同,他们就是吃了豹子胆,也断不敢前来。

王勋是久经沙场之人,经历战功的积累,自己才很不容易的坐上这个位置。王勋知道它的来之不易,所以格外的珍惜。

王勋有着典型的北方汉子的所有特征。略微憨厚,一脸的耿直,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八字胡,一双鹰眼,虽是不大,但却炯炯有神,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魄。王勋在大同任职多年,对边务很是了解。知道这时候应该注意些什么,应该加强些什么,应该防备着什么。

“放屁!”王勋的心里有一个声音突然怒吼道。“这他妈的全是放屁。老子该怎么办?”

王勋不怒自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怒,他的心里却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

他又陷入了沉思。回想着这短时间里就如潮水源源不断而来的信息。

就在刚刚他接到部下的一个消息。说是有一名锦衣卫在数月之前的一次任务中被鞑子抓了,但是就在几天之前逃了回了。这本是件小小的喜讯,不过,他似乎还带来了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