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骑兵由战士一瞬间便成了土匪,强盗无异。杀人,杀人,就是他们现在唯一的任务了。

他们也不需要可汗的指挥了,杀人只是他们众多本能只之中最熟习的一个。两部骑兵在一瞬间散开,有两侧向前方追击奔去,骑兵队伍成了散兵。这些草原上的猎人们好像又回到了草原,一同射猎猎物。只不过这次不是野兽,而是人了。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不同,这都意味着以后的日子会过的更好?

六万骑兵熙熙攘攘的追杀着,射杀这四散的明军步卒。不少鞑靼骑兵们射的兴起,双臂挥洒自如,好像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的洒脱,爽快。直到他们的手在身后的箭壶里好生摸索才发现箭支早已经射光了,便有立即抽出马刀,策马向前疾跑,赶上一个个只会抱头鼠窜的明军,一刀一个,战刀在马匹的前进惯性带动下,变得更加锋利,一刀一个,锋利的刀口在一个个明人的后背上扯出一道道口子。

现在,这些追杀和被杀之人都剩下了本能,一个是生的本能,一个是杀的本能。这些明军只能没了命的逃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听着身边的队友被飞驰而来的鞑子一刀砍翻在地,然后在心里祈祷着下一个不是自己,但是,基本上鞑子要是砍死你边上的人,哪有不继续砍翻你的道理?在祈祷无用后,也只好迎接这“伟大的时刻”到来了。

渐渐的,这只被杀的四散溃逃的明军逃向了应州城的东侧方向,而没有逃进城中。应州地势东高西低。当然,这也是相对的,东边有几处高低,还有几处低地,地势多少有些崎岖不平。看来这些明军还没有蠢到家嘛?!还知道往这些骑兵不容易行进的地方跑。

“不过……”伯颜只是微微赞赏了一下对方。“不过这也预于是无补了……”

伯颜蒙克遥看着自己的大队人马杀向了应州城东侧的山峦地带。然后,伯颜只需要等待,等待着手下向自己回报明军已经全部歼灭,只剩下眼前的这做空城了。

咣!——————砰砰——砰砰——

在一霎那之间,一道巨大的火光突然在那里闪起。伯颜猝不及防,一下子没晃了眼。“什么!怎么回事?”

一时间地动山摇。

“就要来了”吴征心里大为紧张,他感到喉头发苦,这是紧张所致。刚刚听见远远传来的哭喊声和箭支嗖嗖而落的声音。因为箭雨的规模过大,远远的传来,吴征听的都以为是苍蝇在围着自己旋转。

眼看着不少溃散的士兵纷纷逃进了己方阵形里,吴征忐忑不安的心稍定。逃回来的明军自行从大军列阵一侧的一处山坳里溜过,到大军后方去接受医治,休息去了。这也是他们能给这仅存的幸存者们唯一的安慰了。

吴征所在的两千骑兵被分为两队,列在三千火铳手的侧方向,而明军的火炮阵地,则设在稍远的一处开阔高地上。

大军在夜间已然列阵齐备,只等着天亮,雾消。

“来了!”吴征已经感觉不到紧张了。只听得隐约一声,等待——

神机营中军坐营武臣范千寻被正德特别任命为大军所有火器部队的指挥,火铳手,炮兵皆受其一人调度。而这支大军的真正统帅,便是正德皇帝本人。

远远的,吴征瞧得不是很真切,但是在那一处阵中的高地上,他还是看见了一顶巨大的,金黄色的王仪卤簿,金色的黄罗伞盖直挺挺的矗立在那里,后面便是一面巨大的黄龙战旗。

皇帝陛下就是在那里?

吴征现在也想不了这么多了,他一大把年纪了。这可是第一次上战场,算是“老兵初上战”。本来还存有的少许紧张忧虑之感,在圣上明晃晃的罗伞盖的影响下,已经全然消除了。在皇上的军中打仗,这可是多麽荣耀的一件事啊!要是以后能活下来,可是得好好向别人炫耀,讲述一番啊!

要是,万一,自己作战勇猛,被皇上……

这时候,不光是吴征,全军中的所有将士,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种想法。

“杀!杀!杀!杀鞑子,立大功!”

冲过来的众多鞑靼骑兵们现在都后悔了,后悔自己刚刚杀的头脑发热,没了脑子了。明人的火器犀利,他们还是知晓的,现在却是为时晚矣。即便是想把马回头也是天方夜谭了。后面还有远远不断的人马赶来,现在这一边不是很大的山前平原上已经聚集一万多名鞑靼骑兵了,正当首当其冲的鞑靼骑兵们见到了这森然排列的火铳枪口,即便是回头也没这个能耐。

不是少鞑靼兵已经被这种骑虎难下的真是吓得呆立当场了。而身后的战友们还是不停的纵马向前,朝向这里眉头没脑的涌过。

“好了。是时机了。”范千寻心中猛地一悸。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

“开火!”——————

咣!——————砰砰——砰砰——

霎时间,地动山摇,地震了。

第一轮开火,便是由第一排的一千火铳手同时开火,并且在远处的明军火炮阵地上的二十门铜火铳,十门虎尊炮,外加各五门的佛朗机火炮和大将军炮,在火炮阵地周围,还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小型碗口将军炮。这数种火炮夹杂起来,足有六十多门,密密麻麻的分布在整个高地上。

随着指挥的一声令下,数十门火炮同时开火。

一时间,六十多门巨大的喷火口发出阵阵硝烟火光。声音不可谓之不巨,如地动山崩,顿时“地崩山摧鞑子死,然后天梯石栈相勾连。”

刹那间,炎阳张天,火光如炬,火花四射。炮弹在出膛的那一刻,夹杂的呼呼的风声,此声真真比之前鞑子的六万箭雨要剧烈的多。

真可谓之同时而来,这一千枚火铳弹丸,外加上六十多颗炮弹在同一时间内落在、砸在、打在了鞑靼骑兵的阵地上。

在那个时候,火器作战最重要的便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威慑力和杀伤力,以及对敌方士气其他任何兵器无可比拟的创伤。

这是一场冷兵器和近代*的冲撞。虽然这个时代的火药兵器还有极大的缺陷和弱点,但这丝毫不影响其在这场均衡战斗中发挥的突出作用。

因为似乎第一次火力打击,明军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这次出征正德皇帝为了秋狩打猎,为了到关外方方烟火,还特别命令兵仗局,火器局制造了便于捕获猎物的地绊子和万人敌。正德皇帝自小就喜欢炎阳火器。这厢溜出涉猎,便特此带了这些燃烧武器,本以为到了关外可以用来观赏,或者驱赶猎物。可真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里派上了用场。

这地绊子就是明代的地雷,虽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地雷,但是它也是掩埋的地下隐藏,在敌人接近的时候点燃地上的引信,进行引爆的火器,同时埋在地下的药仓中夹杂有大量的铁砂,铁钉,这与铁壳开花弹原理相同,威力十分的大。

而万人敌就是原始的*,一旦点燃就会燃烧不止,同时弹体还会不断的碎裂,四射火花。威力巨大。

事前就有明军工匠在军阵前方埋好了地雷,扯好了引信,只等的鞑子进行冲锋,便可再次杀伤他们。

这次开炮明军一次性的使用了所有的铁壳开花弹,一共三十枚,外加上剩下的实心炮弹一股脑的砸向了鞑靼骑兵大军聚集之处。

这开花弹就是反制大型目标和聚集型目标的神器。外加上这一千发子弹,这乒乒乓乓的一通巨响。

这一万多名聚集的鞑子便被开花弹来了个中心开花,这一枚开花弹在军中爆炸发射出的铁砂足可以杀伤十丈以内得范围。同时在发射的时候,火炮的轰击地点也被细细调整过,炮口个自朝向一个目标,尽力避免出现两颗炮弹落在同一处的现象,避免了火力浪费。

就是这一通轰鸣之声过去,马蹄四溅,一众骑兵纷纷受伤下马,有的在马上就已经死了。不少人周身是伤口,自上倒下,从头到脚,都被飞驰而来的铁砂,铁钉打了个透心凉。更有甚者,身前身后同时中弹,身子就这么直挺挺的立在马上,死了。

马匹因为目标更大,更大容易受伤。众多的铁砂也呈覆盖状,弥漫状的笼罩这战马周身,马儿浑身是血,纷纷负痛而倒,在地上嘶鸣不止。

其上的骑士们也纷纷的被甩下马来,在这乱军之中,下马就意味着死亡。地面上受伤负痛的战马在嘶鸣,在发狂的跺着马蹄,巨大的马蹄杂乱的踏在地面上,踏在已经占满了鲜血了地面上,已经枯黄的牧草又被重新染色,成了一片鲜红。

就在这时候,第二轮打击来了,后排的火铳手们接过了前方一排递过来的使用过还在冒着烟的火铳,又从将手中的火铳递了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