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让让!”后面一个声音传来,等到声音越来越大,简直快算的上杵到曹牧文耳边的时候,他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曹牧文转头一看,突然见得一个巨大的影子杀奔他而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巨大的圆柱形物体。

“怎么回事?”就在他心中纳闷的时候,侧后方传来一个声音。“这位老弟,你要再不挪开,可就要撞上你了。”

曹牧文急忙移开身子,原来是这样的,数个码头工人共同肩扛着一个巨大的圆木,正缓慢卖力的向一条很大的船行进过去。当头的抗夫是一位很年轻的小伙子,两膀子上现在青筋尽起,看来是使满了力道,现在也是满头大汗的向前走。这只队伍很有节奏的按照一二一二的步伐前进,丝毫不乱,仔细看来,速度竟然也不慢。那位头里的年轻人在和曹牧文错身而过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他一眼,好像是在说:让你小子挡路。

曹牧文一边诧异,后来感觉到,自己是不是应该有些羞愧呢?毕竟是自己挡了人家的路嘛?——怎么可能,我可是锦衣卫!来这里可是本大爷心情好,来体察民情的!你们这群屁民、贱民、草民非但不尊敬,巴结一番,竟然还胆敢冲撞本大人,就连我可是锦衣卫百户,就是你们县太爷见了我也得给三分薄面,要不然老子一不高兴,他都得丢饭碗!——当然,这些都是他心中意**一番的,真要走上前去给那个领头的年轻小伙子一巴掌,大喝一声,再摆摆官威,曹牧文他还有些担心年轻人的两膀子上的块状肌肉。

正巧这时候,从他身边出现了一个身影,呵呵一笑,说道:“没想到咱们真是有缘,今天竟然在这里遇上了。真是有趣。”声音很是熟悉,曹牧文努力的想,等到一看之下,倒是吃了一惊。

王守仁乐呵呵的站在他身侧后,一脸的笑意,看来刚刚的事情他是尽收眼底了。曹牧文刚刚听到声音便深感熟悉,但是就是没想起这浑厚声音的主人是谁。这厢一看,才会想起来,这不是他刚刚来南昌那天,就在城外面见到的那位气质不凡的中年人。

“呃……”曹牧文突然尴尬起来,原来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当时顶风冒雪前来,自是人马具乏。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往城里走,虽说聊的不少,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竟然忘记了,自己随时通报的姓名,但是这位仁兄(指的是王守仁)他却不知道如何称呼。本以为两人只是匆匆一见,估计以后也难以再次相见了,虽说这人气度不凡,让人有过目难忘的印象。所以,曹牧文当时也是略加后悔,此人起码不是一个寻常中年百姓,不过过得了几天,心中的记忆倒是清淡了不少,这厢再次照面,心里倒是有几分的欣慰了。

曹牧文仔细一瞧,中年气质男身后还有两位年纪更轻的人,均是看起来倒是与曹牧文相近,仔细瞧来,一位个子稍矮,圆脸庞,看起来倒是一副和善的面孔,生的眼睛倒是细微,不过依旧是炯炯有神;而另一位,好像正好和其相反,那位是圆脸庞,而这位则正是细长的脸,不同于前一人,一双大眼睛里透露着一丝桀骜不驯的神情,特别是他的额头,眉骨略微突出,倒是把他被来就明显的一双剑眉映衬的更加明显,倒是与额上的发髻线相得益彰。在这位中年气质男向曹牧文说话的时候,这两位小哥倒是沉默不语,不过这不代表他们什么都没干。曹牧文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两人的两双四目在盯着自己,时而还会转向他们的头头。

曹牧文嘿嘿一笑,一看这位中年气质男便即不是一般人了,从他自己还有身后两位小哥来看。曹牧文自己心中思量:等等!这位难不成是南昌的知府什么的!自己刚刚心里胡思乱想,倒是把真大官招来了。不对!他一瞬间便推翻自己荒唐的判断,真是知府大人上街,怎么能来这么嘈杂的地方?怎么带这么少得护卫?况且看着两位也不是什么护卫!既没有肃静,也没有回避的两块经常在影视剧里大官出巡时有底下走狗(就是官差)举着的牌子,提醒那些不长眼的广大屁民们他们的父母官上街来了,还不赶快跪下来迎接他们的“亲生父母”呐!曹牧文“觉得”这县令、知府被称之为名副其实的“父母官”真是太正确、太英明了!你想想,老百姓们见了他们都和见了爹妈一样痛哭流涕的,这样还不称为“父母”还有什么可以呢!不过曹牧文倒是觉得,这个几百年后的相当于县令、知府的X长、X长们倒是有些不怎么地道了。要是光是这些“长”们倒是无妨,不过有多加了个X委书记,这可就不太好了,你说说“长”和“书记”倒是谁比较大呢?从古语来讲,刘邦闹事成功之前好歹是个“亭长”,看样子是一“亭”之长,这个书记按照古代的职位,是指从事*、书记工作的人。也专指担任抄写工作的人员。这么说来,就是主簿。说大了就是个县令的副手,小了连官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吏”。所以,由此可知,如果一个县里出现两个“父母官”级别的大官来,这是有问题的。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当然,这还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有伤风化啊!老百姓们怎么可能突然多了两个“父母”呢!本来一对父母,后来又加了个“父母官”倒也罢了,最后要是来了两队“父母官”,还外加自己家中的一对老爹老娘,这还得了!人怎么可能出生三次!?可不是乱了辈分了吗!我们可是个保守、传统的国家,怎么混乱的人伦关系,可是会让洋人奇怪的!

综上所述,曹牧文估计按排场来讲,这位中年人必然不是个官,估计着是一个地方大家。

“真是让您见笑了。”曹牧文赶忙致歉道,“刚刚我望着那艘驶出港口的船,倒是有些入神了,这才没发觉到身后还有人呢!”

“哈哈,看来这位兄弟倒是个有趣之人。”

“对了,之前见面时在下行的匆忙,还不晓得阁下尊姓大名呢。今日相见,自是有缘,倒要请教。”曹牧文连忙问起其人姓谁名谁。

“哦,在下的名讳嘛,倒是不甚重要,不听也罢。”这时候,中年人倒是自谦起来。

“嗯?”曹牧文倒是奇怪了,只是个名字嘛,有什么害怕的,难不成别人知道你的名字,写在纸上就能要你的命?我有没有“笔记本”。

“哎,晚辈也只是讨教个名讳而已,以后再行见面后,晚辈也有得称呼。”对方愈是不说,曹牧文的好奇心倒是愈加的高涨。“不过,说起来,这位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曹牧文心中思量着,第一次见面行的匆忙,倒是没有发觉,今天再一见面,陡然间觉得这个人很是眼熟了,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是在什么书上?”曹牧文似乎有了些头绪。

“既然如此,倒是无妨了。”中年气质男这么说道,顿了一顿,“在下王守仁,字伯安。倒是有幸与曹牧文曹兄弟结识。”

“哦,原来是王守仁……王……”

什么!曹牧文猛地顿住了话头,没来还想借着脱出口的话头被猛地刹住,一下子连口水都差点没从鼻子里飞出来。

“什……什么?!”曹牧文不能说是吃惊了,已经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王守仁!怪不得这家伙看着就这么的眼熟呢!原来是这位大名人、大哲学家啊!”他心里这么想着。该死,自己真是记性差了,看着个如此面熟的人,竟然第一次见面没有认出来。惭愧啊!惭愧!

曹牧文突然间及其“诡异”的变化已经大大的引起了对面三人的注意。当然,基本上没有人会在看到一个人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后面部肌肉极度扭曲之后还认为这个人是正常的。

王守仁首先开口了:“看来这曹兄弟刚刚的……表现。是认识在下?”就在这时候,身后的那两位小哥相互看了一眼,倒是交头接耳了一下,然后同时有看向了曹牧文,好像后者是个什么怪人——当然,曹牧文刚刚的表情实在是奇怪。

“这……这个嘛……”曹牧文实在不好说了,难不成让他着实来说吗?“我认识你,上条命就认识你了,很幸运了我挂了之后还记得你呦!而且我非但知道你的学说,并且我连你下半辈子要做什么都识得清清楚楚了。”——这自然是大话西游。

但是找着现在的情势来看,在说不识得实在是让人疑心。曹牧文心中这样想着,并且飞快的在脑海中调出那尘封已久的记忆,关于王守仁,也就是王阳明的生平履历。想想看,在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这里,并且在这里出现,为的是什么?曹牧文微微抬起头来,望向对面一脸疑惑的三人,他的额头上,现在已经渗出了汗来,虽然现在时处在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