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院判大人。”今个太医院院判当值,见我进去颇为惊讶,而我也惊讶的看着他,忽然觉得非常的不走运。

以前我同司马君然打架受伤的时候,他奉旨前来医治。宫里的太医不少,他的名声却如雷贯耳。我害怕被他诊治,害怕自己身份披露而惹来灭家之罪。只好在他进门的时候夺走他带来的药膏,然后连人带药箱子将他踹了出去。

如此往复几次,他每每见到受伤的我,就会很自觉的将药膏留下,自己则转身离开。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

今日再见面已经是沧海桑田了,他这把老骨头是否还认得出我?

“白大人?”他先是一愣,随即明了一般的叹了口气,“雪花露在内殿第三个药厨,从底下数过去第六排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至于瘀伤膏在……”

“院判大人误会了,下官今日前来并非受了外伤,而是……想要借阅医书。”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开口问他,万一他察觉出什么来,宫里是非多,实在不好遮掩。

他似乎松了口气,又很惊诧的看了我许久,确定我没有在开玩笑的时候才吩咐了一个药童碰来了一垒医书。

掌灯十分,我才觉得肚子饿的咕咕叫了。手边的医书也被翻得差不多了,找来找去便只有‘自汗’这个病与司马君然的症状相似。

受伤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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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操劳过度,与他还真有几分相似。

“下官告辞了。”抓好了药,我恭敬地向他行了礼。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意轻浅:“你倒是有几分像她。”

“谁?”我转身的时候他已经进去了,大约是我听错了。

杏仁、白蔻仁、薏苡仁、飞滑石、白通草、半夏、竹叶、厚朴。这几味药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加上院判大人今个似乎心情很好,我才得以大摇大摆的顺了几服药出来。

清晨天未大亮之时,他已经急匆匆的去上朝了。熬好的药被我小心翼翼的护着端进了御书房,迎面险些撞上一个宫娥打扮的女子,竟是怜春。

“奴婢参见白大人。”

我愣了愣,还未说什么,她便落荒而逃了。惠妃的这个贴身丫头,也忒胆小了些,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什么味道?”司马君然的鼻子不是一般的灵,以前他怀疑惠妃亲手送来的鸡汤之时我就这么觉得了。

我望了一眼那不起眼的茶盏,然后把目光转向桌案上的瓷盅,“大概是惠妃娘娘精心给你准备了另一道补汤吧?”

他冷眼扫过我,“二十板子打得不够是不是,朕看你今个还能活蹦乱跳啊。小秦子可瘫在**了。”

我立马闭上了嘴巴。

药汁的温度降低了许多,我犹豫了好久才打断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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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您渴了吧,先喝点……”

“不渴。”他头也没抬,继续批阅奏折。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缺的起居录朕让人补齐了,今个开始还是你来记。”

我默了默,轻叹了口气道:“哦。”感觉怪怪的。

“你是不是有事?”良久,我正在起居录上笔走龙蛇,他却抬头看了我一眼。浓眉微蹙,眉间却又些许细汗,脸色也比刚下朝的时候苍白了许多。

我愣了愣,“我……我没事,皇上,您……您看起来很累,要不要歇会。”

“你到底怎么了?吃错药了。”

我心中大火,也不知道这把火是如何点燃的,只觉得委屈。我亲手给他熬药,难得关心他一下,这家伙竟然说我怪,哪里怪了!

“我没怎么了,你把那茶喝了。”伸手指了指那茶杯,我又埋头在起居录上。本来只是这么一说,他要是能听进去,太阳都要打西边出来了。我看,还是得想想别的法子。

“这什么东西,好苦啊!”

这可是个不小的惊讶,我下意识的歪着脑袋探出窗外,真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可惜今个是个大阴天,天空都是暗灰色的,好像随时准备哭泣的婴儿脸。

“三仁汤,你把它喝光。”我叹了口气,目光小心翼翼的盯着他,“那个……你,皇上最近不是不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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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嘛……”

“你什么时候成神医了,这汤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他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真是耻辱,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我捏起毛笔直直的射过去,眼见着就要撞上茶盏,却被他轻易闪开。只见他故作后怕道:“还好没摔着,要是碎了,再从你的俸禄里扣。”

我后悔了,下次绝对不要多管闲事了。踹门而出的时候,我恶狠狠的瞪了那个小太监一眼,顺道连一旁守卫的江腾也一并瞪了。瞪着瞪着才觉得不对劲,“江统领,你这荷包好……”

他吃惊的望向袖口,急急忙忙的塞了回去,相当严肃的拉开了同我的距离。

那个绣工,那个图案,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没能想起来。

再见到小秦子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后的事情了,走路的姿势依旧是一瘸一拐的,只是脸上的表情没那么扭曲了,想必是屁股上的伤还没有痊愈。

宫里从来都不缺八卦,半个月的时间,我也终于了解了小秦子这一顿六十大板的由来了。抓我回宫的那日,太皇太后召见他。其实太皇太后的召见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不足为奇。我自打十二岁进宫,见到她的机会也不少。每次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观音笑容,所以我从来也没发觉她有这么可怕。

然而小秦子这六十大板竟然是那个慈眉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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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太皇太后下旨打的,我震惊的都合不拢嘴。自打他负伤归来,内务府的奴才人心惶惶,拼了命的催促皇上去后宫。我这才知道原来是太皇太后着急抱重孙子了,而这头皇上却不怎么热衷于开枝散叶的事情,所以小秦子就成了太皇太后和皇上置气的棋子,说白了就一活的出气筒。

这不,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小秦子便捧着一堆嫔妃的绿头牌,一瘸一拐的进了御书房。

皇上再拗也拗不过太皇太后的执着,所以他还是会去后宫多走动走动的。因为我知道他喜欢的是男人这一秘密,所以每每到了这样的夜晚,难免有些同情于他。

当然我更加同情自己,因为他在房里和妃子一夜**,我却要守在香阁之外详细记录,最后还要上呈太皇太后,这……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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