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醒来的时候,阳光大好。窗外花红柳绿,窗内……

身上的衣裳已经换好了,被清洗过的身子已经没有来昨夜的黏腻感,除了这一身酸痛之外,还算清爽。

司马君然单手支着下巴,半笑不笑的望着我,“娘子醒了?”

“嗯,醒了!”我半眯着眼睛,实在困倦的很。“什么,娘子?”好在我声音略有些嘶哑,这才不至于暴露眼前的情况,“你没发烧啊。”摸了摸司马君然的脑门,“大清早……嗯,都下午了,你还没有睡醒呢?”

某人一脸黑线,立刻伸手过来抓我。

这个可不是好现象,我急忙往床里面缩了缩,“别闹了,我真的不行了。”腰酸背痛就差腿抽筋了,若是再惹毛了他,让他好一顿折腾,我这条老命可就丢在这张龙**了,这多不划算啊。

“求我。”某人倨傲的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乎我很狗腿的贴过去,“我错了,求你。”

要不这脊梁骨怎么是弯的呢,过刚则易折嘛。我自认为还算懂得看人脸色行事,这种时候,脊梁骨就该识相的弯上一弯了。

收到飞鸽回信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师祖夫妇亲自出马,这一点我还是相当的开心的。这样的话,至少司马君然的毒不会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了。

江腾站在身

边瞧了我许久,直到我将纸条子火烧了,他才敢靠近。如今我除了在昭阳宫里活动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换上一身禁卫军的软甲,这样来去要方便的多。

“公……殿下找我?”

点了点头,转身望向他时,天边仿佛一道惊雷闪过。眼前这猪头是哪位啊?

“江……江腾?”本来冷酷俊逸的一张脸,如今青紫一片,脸颊处还肿了起来,可见下手之人的狠辣无情,怎么忍心专门照着脸打呢?“你昨晚被人灌麻袋里痛扁了吧?”

“没……没有。”江腾猛然惊诧的望着我,“属下……属下是昨晚巡夜的时候摔得。”

呵呵,摔跤能摔成这样,哪颗石头这么长眼,“算了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情拜托你一下。”

前太医院院判府里侥幸存活的孩子在宋崇明的极力抢救下醒了,我自然不能错过这等机会了。本来以为一个孩子不会知道些什么,救醒他不过是出于对善心,也希望能借他之口,哪怕是编造谎言,也要让靖平乃至整个徐府归顺道君然这一边来。没曾想那老太爷竟然将自己的秘密悉数告知了那小子,指望他能够凭此保住一条性命,殊不知这也正是一道催命符。

月娥全程旁听,未免中间再出什么意外,还特意写了一封信作为证明,交给了我。

“这封信给你,连同孩子一并送到徐靖平手上,不得有误。”

夕阳西斜,昭阳宫里的人依旧很多。不为别的,只为一睹龙颜。因为我们商量之下,时机渐渐成熟,有必要让皇帝刷一下存在感了,所以皇上醒了的消息不胫而走。这各宫妃嫔无不争着抢着赶来昭阳宫侍疾陪伴,这一举动让月娥很是恼火,本就不喜欢和这群人打交道,现在好了,不得不和她们扯东拉西的浪费一个下午,嘴皮子都磨破了,愣是没看见一个愿意离开的。

我索性躲了起来,免得自曝身份。苦了月娥一人,端着贵妃的身份,挺直了腰板守在了龙床边上,眼角还要拼命挤出几滴泪水,以示她对皇上是如何的担心,茶饭不思,一连个把月,人都清瘦不少。

清冷的月色缓缓铺陈在整座昭阳宫的上空,琉璃瓦泛着淡淡的光辉。我仰躺在屋檐上,目光却被院子里两道落寞的身影吸引住了。江腾今晚负责守夜,可身边却还站着徐靖平。两人只是比肩站在院子里,无视宫殿外一圈禁卫军,目光直勾勾的望着殿内。

我最烦看到司马君然那一群姬妾的哭声,这人死了,你哭一下是无可厚非,如今这人活了,还要哭个死去活来,那就不是有点儿烦人了。更何况,一人哭还能忍受,一群女人哭,就更让人难以忍受了,那就好像是一

个个扯着嗓子比赛谁的声音更高似的。

如此一来,这殿内还有什么好看的呢?

回过神来的时候,徐靖平已经飞身上了屋顶,脚下一点,轻轻落在我的身侧,**不羁的坐了下来,一手搬起我的脑袋,“你送来的人说明了一切,多谢……多谢你让我放下心结。”

我仿佛明白他的意思,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搞懂。猛然坐起身子,我蹙眉打量起他来,“靖平,你怎么了?”从前这小子是一根肠子通到底,无忧无愁。也就是追求敏佳郡主那会子,学会了几句酸溜溜的诗句,伤春悲秋、附庸风雅了一番。如今这人都已经被他娶回家了,他还有什么可愁的呢?

“我能有什么?不过是怕你在上面睡着了,着了凉,里面那位可不会放过我。”他眉头一挑,目光盯着琉璃瓦。

殿内的动静似乎小了很多,目光移向院子里,嫔妃们三两结伴,缓缓的离开,竟然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我不由的长叹了口气,“他到底有多少妃妾啊!”我知道的就那么几个时常露面找茬的,如今竟然有那么多,实在吓人。

“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打趣似的笑了笑,徐靖平忽然拉着我翻身下了屋檐,临近窗口的时候,单手托着我的腰将我推入寝殿。再回首,他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月娥揉了揉脖子,松香

便殷勤的上前给她舒松胫骨,嘴角含笑道:“我已经让嫣儿那丫头去太医院学习了,一会要不要试试她的手艺。”

“好啊。”月娥略显疲倦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继而转头看向司马君然,“这事你再想想,我也再想想吧。”说罢便领着松香姑姑出了正殿。

躺在**的人猛然坐了起来,手指勾勾,冲我笑了笑。苍白的唇瓣微微弯起几不可查的弧度,温润得如那三月末的绵绵细雨,撩拨着醉人心弦的百花香。

“娘子,过来。我有事同你商量!”

我蹙眉瞪了他一眼,“说了不让叫娘子的。”我们没有拜堂,更何况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了。虽然打小不曾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但是事已至此,我也没有曾想太多,只是这光明正大的唤我娘子,委实有些羞煞人。

他也不恼,只是一笑掩之,之后爱怎么喊依旧怎么喊。这才是最气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