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迟迟,日头也跟着慵懒起来。

一日之计在于晨,天还未亮我就被徐月娥从被窝里拖了起来。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待看清楚来人也就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了。果断闭眼、后仰、继续睡觉。

“你赶紧给我起来,快点。”她的嗓门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凑在我的耳侧时,只觉得早朝时候的编钟声也抵不过她的狮子吼。我终是没了睡意,但心中余怒未消,“你干什么?我很晚才睡哎,你让不让人活啦。”

“你再不起床,你的脑袋就要搬家啦。”她一把提起我的耳朵,像极了管家婆似的,“玉儒哥哥回来了。”

“哦,玉儒哥哥回来啦。”我打了个哈欠呢喃了两句,“什么?姜朝恩……啊……不是,姜夫子回来了。”他不是在商家陪人家大小姐弹琴跳舞,相处甚欢吗?

见我发呆,她一指禅猛戳我脑门,“想什么呢,赶紧起来,商家冷暖玉棋子被盗了。”

一道惊雷似的劈到了我的天灵盖,我急忙穿了衣服洗漱洗漱就跑去大厅了。姜夫子果然一本正经的坐在右侧首位上,素手撩拨着ru窑瓷的茶杯。殿下高坐在堂上,香案上的熏香炉子正燃着檀木香,味道清新淡雅,恰可以祛除这一身的慵懒无力。我心情大好的靠了过去,“玉儒舍得回来了?”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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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眉头皱了皱,这是谁那么煞风景啊?

“玉儒?”煞风景的某人蹙着眉头不知道是笑还是哭,“你何时唤姜大人唤得如此亲昵,该不会是昨晚被我气昏头了吧?”

“你才被气昏头了吧?”只有我气晕他的份,何时轮到我被气晕了。“昨晚你不肯说的事,我还就不想知道了。”

“得,本来看你可怜,还打算向你透露一二。既然白侍郎如此的不屑一顾,我想本宫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

“你,司马……”

“咳咳。”身边的人轻咳了两声,我急忙刹住那些那些大逆不道的话,瞧着姜朝恩蹙着眉头,双眼微微眯起以作警示,我憋屈的噤声了。只听他道:“子明年纪尚轻,所谓教不严师之惰,还请殿下看在微臣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回。”

“哼,姜大人何时如此关心这个劣徒的?”司马君然抿唇笑了笑,本就薄薄的嘴唇简直拉成了缝隙,“既然白侍郎如今也到了,姜大人不妨说说自己的看法。”

姜朝恩这才瞪了我一眼,又瞥了瞥椅子。我会意的落座,心中有种莫名的甜意,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两手相抱勉强能容纳。我急忙凑过去瞧瞧,殿下的脑袋也凑了过来,许是嫌我碍事,他不耐烦的将我的脑袋推开,“你下的一手臭棋,看了也是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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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了殿下一眼,总觉得他今日特别的嚣张,难道是因为……我瞥了一眼姜朝恩,算了我暂且忍下去吧。

“这一副是真正的冷暖玉棋子,贼人从商家偷走的本就是赝品。”他说着捏起一颗棋子交到殿下手中,吩咐他紧紧握住。“殿下感觉如何?”

我伸手想要捏颗棋子在手中试试,谁知到手还没有伸出去就被司马君然一巴掌拍了回来,“你凑什么热闹?”

“我也想瞧瞧这冷暖玉棋子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啊?”

姜朝恩抬眼扫过我的手,随即与司马君然相视一笑,面如冠玉,温文尔雅,只是这样额笑容我没有看懂,反而叫我觉得莫名其妙。

殿下即将棋子轻轻放了回去,“果然是好东西,入手沁凉、随掌心升温,棋子触手滑腻,材质细腻确然是上品。”他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门外,“张铉。”

门外的人方缓缓走进来,不似昨夜的一闪而过,这一回倒像个人了。他恭恭敬敬的拜倒在殿下的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我就瞧不惯张铉的奴颜婢膝,更瞧不惯司马君然的高高在上。但是他们却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转身离开,这一主一仆相当碍眼。

我将将抬脚跨出垂花门,转身便见张铉追了上来,鉴于他是司马君然的奴才,我自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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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方泉等人如今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

我哦了一声,“这与我何干,他以下犯上,临阵变节,到了京城皇上自然不会放过他。”

“白大人真的这样想吗?”

我瞪了他一眼,司马君然说话讨厌,他养出来的奴才也与他有着一般脾气,“我已经让小贾去追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在路上就结果他们的。”

“如此多谢白大人手下留情了,殿下有殿下的考量,还望白大人多多体谅。”

体谅?我只是小小的刑部侍郎官,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于他我只有听命行事的分,哪里有资格过问什么。我不打算理会张铉,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司马霖的下落。如今方泉逃回京城,且不论他的背后是怎样的势力,竟敢光明正大的给我使绊子。揽月和房名宏却是好像带着世子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了同方泉的联系,他们消失的更彻底了。

午后阳光大好,柳絮映日迎风舞,假山之外清潭之内水波粼粼,本是让人驻足的美景却被身边的人生生坏了性子。姜朝恩径自落在在我的对面,清冷的面容没什么表情。浅青色长袍加身,挺拔的身姿果然还是很吸引我的眼球。

“怎么不吃饭?”

我本以为他又要如阿爹一般训斥我为何还不长记性,为何还要顶撞殿下,为何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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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此的没规没距。所以当这句相当不找边际的话进入耳朵的时候我有点诧异,愣是没反应过来。

他抿嘴浅笑了笑:“这是我让下厨准备的芙蓉糕,你且吃些。再担心也不能饿坏了自己的身子,你若是倒了,谁来救世子,谁来破案子?”

我觉得好笑,他似乎误会什么了。我虽然担心司马霖,但眼下已经派出了全城的乞丐去找,我再怎么担心也不会道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夫子,我只是不饿,不是担心。”

“夫子?”他乌黑的弯眉微微蹙起,“你许久不曾这样唤我了。”

“那该怎么叫?”

“你同月娥同岁,不若也唤我一声玉儒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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