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想边走,卢韵之來到了东宫之中,还沒进大殿就听到周贵妃的声音:“你说,万贞儿有什么好的,你连太子妃都不选,只知道围在她身边,你再这样下去,我可要把她逐出宫去了。”

卢韵之听到此话,站住了脚步,侧耳倾听起來,他想知道朱见深是如何回答母亲周氏的,到底是母亲重要呢,还是万贞儿重要呢,亦或是软弱的听之,却又倔强的不改,朱见深的选择关乎着卢韵之下一步棋子该如何安排,

“儿臣有恶疾在身,非万贞儿不可抚也,若是母妃执意要将万贞儿赶出宫去,那也无妨。”朱见深说道,周贵妃长舒一口气,看來儿子还是听自己的话的,可接下來朱见深的话却让周贵妃瞠目结舌:“可如果这样的话,那儿臣也随万贞儿一起出宫好了,这太子谁愿做母妃就让谁來做好了。”

“你,你,你。”周贵妃被气得连连说出了三个你,心中却打了退堂鼓,还真不敢对朱见深怎样,别看是朱见深是他的儿子,但后宫之中母以子为贵,万一朱见深不当这个太子了,那自己可算完了,随即而來的太后梦也就破灭了,

朱祁镇又不止朱见深这一个儿子,对后宫的宠爱上,周贵妃根本比不上钱皇后,但对于周贵妃万幸的是钱皇后并无所出,至于旁人,周贵妃也不占什么优势,所以单从后宫的圣眷來看的话,立旁人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因为卢韵之的关系朱见深才能稳坐东宫的,现在唯一能让她高高在上的就是朱见深了,卢韵之又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万一不支持自己其他的孩子成为太子,反而选择了旁人,那想到这里周贵妃不禁又急又气,眼泪都快掉出來了,

“怎么能对你的母亲这般无礼,连畜生都不如。”卢韵之满面怒色的迈步进來,周贵妃险些激动地落了泪,这可是有史以來卢韵之第一次替她说话,而且说的还是那么铿锵有力至关重要,周贵妃想到这里,不禁摸了摸自己的云鬓,还好今天打扮的得体端庄,自己的姿色不如前几年了,不过还算是上佳之人,况且作为贵妃打扮起來自然要保持一份威仪,不能过于妖娆,可是今天还不如打扮的妖娆一些呢,谁知道卢韵之今天进宫啊,

周贵妃暗想:看这卢韵之平日里怪假正经的,其实还不是被我的美貌所折服了,就算偷偷从了他也是不亏,看刚才那一声爆喝多有男子气概,虽然卢韵之的面容老了些,不过还是那么玉树临风,可比一年不如一年一日不如一日的朱祁镇强多了,哎,朱祁镇自从王振死了以后,一下子又老了十几岁的模样,就连那事儿也沒有劲了卢韵之好,人好,权力更是惊人,傍上他别说朱见深不愿当太子无妨,自己还有别的儿子呢,只要朱祁镇还行,自己还能再生几个,退一万步说如果卢韵之支持的话,就算自己当一回“武则天”再建个“大周”又何妨,

想到这里,周贵妃冲着卢韵之行了个万福礼,然后慢慢抬动眼帘,缓缓起身,故意用狐媚的眼神撩拨卢韵之,抬眼看去,哪里还有卢韵之的身影,卢韵之早就窜到了朱见深跟前,只见朱见深噗通一下子已经跪倒在地,低头不敢言语,卢韵之抬脚就踢,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周贵妃也是心疼万分,于是连忙说:“卢先生,见深毕竟是太子,可不好踢坏了。”

一踢之下,朱见深就明白了,看亚父起脚凶狠无比,可落到身上并不疼,原來是踢给母亲看的,朱见深顺势一倒然后迅速爬起來,卢韵之又想踢,佯装抬了抬脚却沒踢下去,好像很犹豫的样子,随即猛一跺地地面瞬间破裂,周贵妃暗暗心惊,第一是卢韵之力气如此之大,二來是她沒想到朱见深的本事也不小,竟然承受了这么重的一脚还能立刻爬起來,如此说來这小子刚才说要随万贞儿出宫可不是开玩笑,凭他的本事要走谁能拦得住他,

周贵妃说道:“卢先生,切勿再打了,都怪本宫教导无方。”

“棍棒底下出孝子,玉不琢不成器,某脚下有分寸,不会打坏的。”卢韵之冷冷的说道,还不时的冷哼一声,看起來还是余怒未消的样子,

周贵妃暗笑:原來卢韵之也有这么火大沉不住气的时候,看來真是对朱见深关心的很,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正是这个道理啊,

卢韵之深深地喘息了几口气后对周贵妃讲道:“贵妃娘娘,劳烦您先回吧,我会好好说说太子的,刚才您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周贵妃点点头,饱含深情的说道:“那就谢谢卢先生了,太子还小不懂事儿,我就把他托付给您教育了。”场面话说完后周贵妃就迈动莲步走开,卢韵之扫了一眼遣退了左右,然后笑了起來,朱见深也跟着呵呵的笑了笑,

“走,咱爷俩出去转转。”卢韵之伸手拉起了朱见深,朱见深点了点头,的确他对卢韵之比起朱祁镇更有父亲的崇仰,对于朱见深來说,小的时候朱祁镇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自己是太子,一言一行要遵守礼法,不似寻常父子,后來朱祁镇被俘随即被囚禁南宫,自己更不得相见,直到卢韵之的出现,朱见深觉得这个男人好高大,在他的身边是那么安全,终于朱见深有了父亲,

那段时间的朱见深是快乐的,每天在学着喜欢的知识,吃的也比往日好了许多,还能和自己的万姑姑在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卢韵之保护着自己宽容饱含,但又时不时的点拨一下自己做人的道理,这才是父亲,

自己又变成了太子,可是父亲却离开了自己,转而亲生父亲皇帝朱祁镇又來到了自己的生活之中,继续的规矩礼法各种行令就连自己爱谁都要被干涉,如果有可能的话,朱见深只想成为卢韵之的儿子,而绝非是现在高高在上的太子,

卢韵之和朱见深向着东宫花园走去,边走卢韵之边侧头问道:“想什么呢。”

“想曾经能毫无顾虑,毫无目的叫您亚父的时光。”朱见深说道,

卢韵之笑了说道:“你和你父亲一样,是个善良的人,可是深儿,善良的人是当不了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