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沈青云看看面前一言不发的邓玉瑶,又叹道:

“玉瑶,你年纪不小,也该嫁人了。别是还想那无情无义的楚良吧?”

玉瑶垂下头道;“不想他又怎的,我就不信他能总不回来?”

沈青云道:“又何必如此任性,天山七杰中除了天柱有些憨厚,谁比不上那楚良?现在,只剩你五哥和七哥。

“师叔愿意替你父母做主,如果你愿意,就跟你五哥默羽算了,他也会疼你爱你的!”

“啊”!玉瑶闻言,如当头一棒,后退两步道:“师叔,这怎么使得?”

沈青云说:“有何使不得?眼下就是不被困死在八卦千魔阵中,西行之路也有千里之遥。

“路上没有一个知心人照顾,你怎能行?你五哥面冷心热,他定能好好待你。

“要知只有平安到达天竺,才最为重要,儿女情长应在其次。再者那楚良已变了心,你又恋他何用?”

“别说了,我不要听!”邓玉瑶哭着打断沈青云的话,跑到雪兔前。

“双手搂住马脖子,把脸贴在马头上啜泣起来,肩膀不断抽搐,其情其景甚是可怜悲切。

齐天柱见了,吼道:“师叔,你怎么能强人所难?现在硬要拆散人家,这,这真是太过分了!”

沈青云沉下脸道:“天柱,你好大胆!竟教训起师叔来了!”

齐天柱见沈青云发了火,便跪下求道:“师叔,你莫生气,天柱不是教训,是说心里话。你莫生气呀!”

沈青云道:“好,师叔不生气。师叔知天柱最听师叔的话。”

齐天柱感动道:“对对,师父说过师叔就和师父一样,天柱怎么能不听呢?”

沈青云叹道:“天柱,前几次都是师叔到外面去寻吃的。现在师叔已经虚弱,你就去寻些什么,也好充饥。你也该饿了吧?”

齐天柱道:“天柱现在不饿,可总是师叔出去,天柱心里觉得对不起师叔!”

石默羽突然道:“七弟,你也不用带着兵刃;外面野兽都已死得差不多了,带着兵刃碍手碍脚,去扛两条回来就行!”

齐天柱从腰间解下红毛宝刀,又将包袱放在地上,然后说了声:“我这就去,师叔你们等我回来吃肉吧!”

沈青云笑着点点头。

齐天柱迈开大步,冲进风沙之中,一晃便不见了。

等邓玉瑶发现齐天柱只身闯出静门,想制止已来不及,她流着泪对沈青云道:“师叔,你怎么能让七哥一人去寻吃的?万一有个好歹……!”

沈青云看了一眼扔在地上的黄绸包袱,转身对石默羽道:

“默羽,师叔知道你心里喜欢师妹。玉瑶虽然忘不了楚良,那是遵父母之命,她心里也未必没有此意。现在师叔做主,让你二人结为伉俪。你去吧,师叔此言算数!”

石默羽闻言,朝沈青云点点头,便一步步向邓玉瑶走近,道:“师妹,你听见了吧,师叔让我们……”

邓玉瑶惊慌地后退躲避,道:“五哥,你不能,你……”

石默羽突然面露狰狞,身形往前一纵,已到玉瑶身前,伸出双臂去抱邓玉瑶道:“师妹,五哥早就盼望这一天了!”

邓玉瑶躲闪不及,险些被他抱住,无奈只好劈面一掌。石默羽一惊,急忙后退闪开,复又想欺身扑上。

一旁的沈青云见了,脸上掠过一丝得意好笑。他慢慢向地上的黄绸包袱走去,一颗心激动得怦怦直跳。只要那黄绸包袱一到手,那么……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突然半空传来齐天柱一声大吼:“师叔,有人来救咱们了!”

沈青云急忙停住脚步,向喊声处二看,见齐天柱领着三个人,正疾奔而至。

那边的石默羽听见雷鸣般的喊声,也急忙罢手道:“师妹,你莫生气,五哥实在是喜欢

你!”

玉瑶又羞又恼,狠狠瞪了石默羽一眼,哼了一声,便迎着齐天柱等人奔了过去。

沈青云一见齐天柱身后的三人。

一个是黑蝴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另外一个正是那铁神臂猿柳逢春。

他心中暗暗叫苦,原想纵身逃走,猛又悟到就是出了静门,也逃不出这八卦千魔阵。

随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疾步上前,一把拉住柳逢春的手,感慨道:“逢春,你还活着!师叔以为你早死了。”

柳逢春抽开沈青云握着的手,冷笑道,“我没有死。多亏你手下留情!”

沈青云正欲说什么,一旁的黑蝴蝶道:“有话等逃出阵再说,现在出阵要紧。快收拾好东西,准备冲出去!”

齐天柱闻言,急忙拾起地上的包袱背好,又把红毛宝刀挂在腰上,然后背起地上许志成的尸体。

邓玉瑶也把许志成留下的乾坤剑挂在腰上,飞身上了雪兔。

黑蝴蝶从怀中掏出八卦阵图。看了几眼,便一纵身道:

“都跟我来,一步也不要离开!”

说着便一头冲进狂风之中,顶着飞沙走石,艰难地往前走去。

其余的人都紧紧跟在后面。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突然听黑蝴蝶在前面叫了一声:“出来了!”

后面的人加快脚步,果然走了没几步,便都冲出了八卦千魔阵,把那狂风恶沙抛在身后。

众人揉了揉眼睛,见天气已近黄昏,他们正站在秃山的北面。

黑蝴蝶道:“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若让诸葛浮图知道,绝不肯轻易放过我们。”

说完,带头转过秃山,择路西行。

众人尾随其后、疾速快行,一口气走出了七、八里路,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上。

黑蝴蝶在河边停住脚,突然回头,猛地抽剑指向刚刚走近的沈青云,冷斥道:

“沈青云、现在该是和你算账的时候了!”

沈青云仿佛在意料之中,见状故作惊讶道:

“林女侠,你这是何意?自家人何必刀剑相逼!”

柳逢春一旁冷笑道,“好一个自家人,你还想再蒙骗下去?”

沈青云闻言道,“逢春,这是什么话?我沈青云一生行侠仗义,从来都是一身正气,光明磊落。

你是不是受了坏人挑拨,中了歹人的离间之计?

逢春,现在正是西行的要紧时刻,可要齐心协力,万不能内讧,家里不和外人欺呀!”

齐天柱在一旁直冲到柳逢春面前,吼道:

“小白脸,你再敢说师叔的坏话,小心我捶扁了你!”

柳逢春见了齐天柱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叹道:“天柱,你是被他的假相蒙蔽了”

齐天柱道:“什么假相?师父是好人,师叔怎么能是坏人?”

邓玉瑶一旁见了,看看沈青云,又看看柳逢春、最后目光落在黑蝴蝶的脸上,道:

“林大姐,你说说这都是怎么回事?”

黑蝴蝶道:“傻妹妹,你还蒙在鼓里,你把下山以来所有的凶险和沈青云的举动联在一起,一切不就清楚了么?”

邓玉瑶垂下头,眉头紧蹙,不言不语。

沈青云见状,忙道:“玉瑶,你休听她信口雌黄;师叔的为人江湖上有口皆碑,是好是坏,难道凭一两人的话就能定论吗?”

玉瑶低头道:“师叔,你确有些事让人怀疑。比如在马家庄,若非你带头饮酒,我们岂能误中马三元的软骨散?还有……”

“玉瑶!”沈青云闻言怒道,“怎么连你也不相信师叔了?难道师叔对你们还怀有二心不成?

“我若不是真心实意护送你们,又何苦千里迢迢冒这一路风险?

“若是别人怀疑我,

倒情有可原,唯独你不该怀疑呀!”

说着,便显出痛心疾首的样子,长叹一口气:

“唉:可叹我沈青云一代侠名,你们是存心要诋毁我呀!”

柳逢春冷冷道:“好一个沈大侠!对于你的所作所为,那肖子建早已心中有数,所以才留在女儿国,怕你暗害于他。

“你莫以为自己的卑鄙谁也不知道,那天,你与铁笔笑面虎和氓山二雄所说的一切,我在昏迷中都已听见。

“你要夺取邓大侠留下的东西,以备将来做武林领袖之用,你还要狡辩吗?”

沈青云冷笑道:“柳逢春,你休要血口喷人,平白无故诬陷于人,乃江湖上之大忌。

“你说我对天山七杰怀有二心,说我想图谋武林领袖,有何人证物证?若无证据,岂不是诬陷于我,辱我侠名吗?”

突然,一旁的石默羽冷冷一笑道:“我可以为证。沈青云,你的所为我全知道,你还想抵赖吗?”

沈青云闻言,大吃一惊道:“石老五,你这个浑蛋!你说,你知道什么?”

石默羽冷冷地道:“沈青云,既然你对天山七杰没有二心,又有什么可怕的?

“你既然没做对不起我们的事,又让我说什么?这无意中的举止足以说明你心怀鬼胎!”

沈青云闻言,一下哑口无言。他旋即稳住自己的恼怒,冷笑道:

“好,都说我对天山七杰怀有二心,想图谋武林领袖,我也不想争辩,甘愿侠名受污,我也不计较。

“现在只想听玉瑶一句,她若相信我这师叔还是个驱邪扶正、堂堂正正的侠客,我便仍然随你等继续西行,直到完成大哥的遗愿。

“玉瑶若也怀疑我有二心,那我情愿以死明志,以证清白。玉瑶,你说吧!”

玉瑶闻言,看了看沈青云,为难地道:“师叔,这又何必呢?是非终有定论,现在我又怎知这其中原委?依我之见,你还是离开我们吧。

“以后西行之路,你若有心帮助,可在暗中相随;你若无心相助,尽可以扬长而去!”

沈青云闻言,冷笑道:“好,玉瑶,连你也这样说,我还留在这里何用?我走!但我要对武林所有人说,我沈青云冤枉。

“我要让江湖上都知道,天山七杰是些什么人!”

说完,抖身欲走。

石默羽疾步上前,抽剑拦住去路,冷冷道:

“不能让他走!逢春,咱们联手除掉他。”

柳逢春闻言,也抽剑在手,跃上欲战。

邓玉瑶见了道:“五哥,还是让他走吧!”

说着,便转过脸去轻轻拭泪。

石默羽闻言道:“不行,今天若放了他,以后迟早是个祸害!”

柳逢春也道:“此人乃武林大患,宜早除之。”

突然,一旁的齐天柱迈步冲到石默羽面前,急道,“五哥,玉瑶妹不是说放了他吗?你怎么连师妹的话也不听了,你若要杀他,别怪我要帮他了。师妹不让他死,一定有不让他死的理由。”

石默羽狠狠瞪了面前铁塔似的齐天柱一眼,冷冷道:“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完,把手中剑推进鞘内。

沈青云见状,冷笑道:“你们也不要太得意,且看谁笑在最后!”

说完,身形一抖,早已射出三丈以外,眨眼间已不见踪影。

黑蝴蝶目送沈青云在远处消失,叹道:“此人乃一大祸害;我们要多加提防!”

玉瑶轻叹道:“唉,人心莫测。我也早就对他怀疑,可总不相信他真是那样的人!”

这时,黑蝴蝶抬头看了看天道:“眼看要天黑了,咱们也该快些寻个投宿之地。”

柳逢春过:“林女侠,咱们有话在先。我和云霞破了八卦阵,便去济南拜见父母。所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