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狂飙后的半空,接着而来的是一片寂静。

背对的我们都被刚才的拼招夺取思绪,静静地回味那千钧一发的心跳

良久!

“斜了!斜了疯剑里的密招啸龙竟然被挡斜了!”一边脸被打成包状的兰克用另一边脸作不可置信状,然后瞬间转脸向我骂道:“你竟然把风盾斜摆,还让风盾的力量不断往上流动,把我的剑挡斜了!你你这个yin险的变态!”yin险的头脑,变态的实力。

面对兰克的不服气,我却只是惊讶地指着兰克的头张大嘴巴。

“兰克!你你的头”

看着我的样子,兰克冷静了下来。左手扫扫自己那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只剩几根黑丝的白发,右手捉起我的手就往下飞。

“走吧!换个地方慢慢说!”村子方向已经冒起n个气息向这边来了,再不走什么时候走?

冲冲落地,闭着气息奔跑了一会,来到一棵非常普通的大树下。兰克左手捉着我,右手按着大树。突然一道光芒闪过,我跟兰克已经出现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里。

这感觉!

一丝不知名的感觉涌上心头不过很快就被眼前所见转移了注意力。

不大不小的洞穴里,跟普通什么都没有的自然山洞没什么两样,除了出奇的干净跟山洞墙壁刻满的各样文字。

细看之下,壁上的文字我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这是什么?”我非常惊讶。身为魔导师,欧达大屋里的藏书是非常可观的,而我依仗着改造后的强大jing神力跟头脑,这几年几乎把那些书全都看过了一遍,但竟然没有一本书记载过墙壁上的文字。

“这里是什么地方?”兰克不答反问。

“这是月神氏的文字?”这里是月神氏封印冤的空间,那么这些字当然就是月神氏专用的文字了。

答案出来,刚想向兰克求证,就发现他已经坐在山洞的正中间练起斗气来。

无奈的我只好也跟着坐下,无聊地看着满墙我不认识的文字。不过很快,再次出现的变化又把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先是本应跟我修炼一样斗气的兰克在修炼中释放出那一丝丝跟生息斗气不同的味道,然后我就惊讶地看着兰克满头的白发竟然在斗气的荧光滋润下慢慢地变黑。

心里翻天覆地地变化着,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有的时候就是因为事情太不可能了,所以它才真实!

良久,恢复了一头黑发的兰克慢慢清醒过来,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就挨着我一起靠墙坐下。

“这些文字你看得懂?”最后的确认。

“不错!”毫不犹豫。

“你是月神氏的后人?”

“哇!这样就是月神的后人?你这个想法也太过大胆了吧!”

“一年里就能够有这样的进步,不是普通人或普通的方法能够做到。”修炼这种事情不只是单纯的力量修炼,随着力量的慢慢积累,心悟也会跟着从不同的境界中领悟提升。这就是成长,就像人十岁时回想自己三岁会觉得好笑,二十岁回想十岁又会觉得幼稚。如果一瞬间就获得了巨大的力量,就好如五百年前抢夺魔族魔核的人类,被力量所控制,牵引着他们对魔核疯狂的追逐不过这力量的界限是相对于不同的种族,就好比狮子跟兔子,那是身体问题。如果一个魔族生下来时只有等同人类的力量,那他就变成先天不足了。

“还有你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带着的那棵蔓藤。古往今来,被记载着有召唤能力的两大门派,一是亡灵法师的死灵召唤,一是月神氏的生灵召唤!”

兰克无奈地看着我。

“你就不能给个面子猜错一次吗?”从怀里缓缓拿出一条银白sè的锥形项链,那条由席文席尔把他拣回来时就一直带着的项链。

“一年前,一次不小心的受伤,血正巧滴在项链上,然后里面隐藏着的那个连几大魔导师都没发现的空间魔法阵就被启动里面的东西不多,不过足够我理解到自己的身世跟这里。

五百年前的战斗过后不久,封印冤的祖先就死了。那场战斗太激烈了,而且当时他还耗尽生命力量来把冤封印,结果可想而知。也就在那个时候,月神氏就只剩下一个连话都还不懂说的小孩跟这条项链。跟着就是碌碌无为的五百年,到了现在的我这一代。”

听着兰克平淡的述说,一丝不自然在我的心头涌现。不自然?为什么会不自然呢啊!差点忘了,在我认识的人里,兰克是最懂得怎样掩饰自己情感的人了。不过他却没有想到,现在的平淡述说相对于他平常大咧咧的笑脸,是多么的不自然。

“然后我看见了有关这里的记载,就找到这里来看看,不过却想不到这里已经变成这样一个难以想象的情况。接着我就来到这山洞,这个五百年前祖先为村里的人留下修炼功法的地方。”说着,兰克突然对着我傻笑了一下。

“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啦!我贪恋美sè,强jiān了她!然后就发现自己出不了这个地方。报应啊!真是报应啊!怎样!现在是不是有种狠狠揍我一顿的感觉呢?”

我皱着眉头看着兰克。是的,现在的我真的有想揍他一顿的感觉骗我!八年前成为知己以来,第一次骗我。

就算我不知道古奇的妈妈在生下他后就丢下他回到现实世界,难道以我对你的了解我就看不出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了吗?

一时间,只觉得心情非常凌乱,一幕幕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快速浮现在我的眼前。

八年前,刚认识的兰克给我跟小羽的感觉是一个对任何人都非常热情,有的时候甚至热情到让人不可思议的人。

这种热情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会让人觉得平易近人,但认识久了却有一种不知道该怎样靠近的感觉。是啊!天天面对着同一张笑脸,但你却怎样都了解不到他的想法,确实会让人感觉到不爽。虽然当时的我们没怎么在意,而他这个样子也很难让人在意。直到

刚开始修习魔法的时候,欧达用我们从小就要有适当的历练为理由,常常会给出一些无聊但又耗时间的任务我们去做,其实现在想来,他是自己懒得动手。

而在最开始的一次,就是我,小羽,跟当时还在欧达大屋作客的兰克一起开始的。

一开始,我们都分头到森林的各个地方寻找完成任务所需要的材料。但当我跟小羽都完成了被平分的任务而在约定地点集合后,却怎么也等不到兰克的出现。然后我们就开始去找,向着他走的方向找。

终于,在一段时间的寻找后,我们发现了掉到一个悬崖崖壁上的兰克,就是我跟炎山最后分出胜负时的那个靠海的海崖。

兰克是掉在悬崖壁上的一个平台上,平台很大,但兰克却只是卷缩着身体靠着崖壁轻轻颤抖着,满身的血污。悬崖跟地平线成80度角左右,所以我想兰克是失足滚下去的。

吩咐小羽回去叫救兵后,我也慢慢地往平台爬去,那时的我才刚开始学冥想,飞不起来,而兰克的样子却太令人担心了。八年前刚开始跟师父修炼的我们,滚下这个这个海崖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不过没想到的是,一颗石头的突然脱落,连我都滚到平台下去了。

悬崖壁上的石头差不多把我全身的肉都翻过了一遍,虽然很痛,不过这只是皮外伤而已啊?修炼过斗气的兰克应该不会到了动不了的程度啊?

视线转到兰克的身上,果然看见兰克正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我,眼上还残留着没来得及擦干的眼泪。

“你你干什么?”这时候的兰克愣愣地。

“来看你怎样啊!”我没好气地说。

“我怎样了?”还是愣愣地,不过这次有欠揍的嫌疑。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样子会令人家有多担心吗我已经叫小羽回去叫人了,很快就没事了。”我忍着遍身的疼痛,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对受伤的人要温柔,就算就是因为这受伤的人有点呆而令自己也受伤了

兰克好象有点转过弯来了,“你就为这跳下来?”

“爬!是爬下来!虽然最后成了滚,不过不知道都是谁害的了!”没好气!

兰克没接话,突然看着也是满身血污的我出神。好一会后才不自然地转过脸。

“傻瓜!就为这点无聊的理由而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脑子坏掉了吗?”仿佛挑衅的言语,当时的我却奇怪地感觉不到一点恶意。多年后仔细想想,那其实是当时的兰克害羞了,为了掩饰不自在而冲口而出的话晕啊!怎么我身边尽是些奇怪的人啊!(臭味相投嘛!趴偷笑中!)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没事干嘛摆个快要死的姿势啊!不知道别人看见会担心的吗?”

“为什么要担心!”兰克又开始发愣了。

“为为什么担心?你傻瓜啊!我们是朋友,你受伤我当然担心啊!”不到十岁的我,虽然脑袋在那次改造中变得异常的清明好使,但却改变不了那时是我最纯真,最直接的年代。

而纯真的直接,往往是最令人感动的!

兰克突然哭了,哭得非常开心?这是那时我最直接的感觉,奇怪得让当时的我无言以对。

“真的吗?我们真的是朋友吗?你把我当成朋友了吗?”让脑袋继续空白的问题出现。不过当时的我并不觉得这个有点冒失的问题有什么奇怪,因为问这问题的兰克太自然了,自然到仿佛这问题生来就是属于他的,是他一直都背负着的,就像在问别人自己头发有没有乱一样

“你怎么了?”现在到我发愣了。

面对我的答非所问,兰克突然笑了,笑得有点自嘲。

“真的吗?你真的会跟我做朋友吗?”没有理会我的提问,询问再一次出口,不过刚刚高涨起来的情绪好象又低落了不少。

“笨蛋!难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

“那么如果我是个怪物呢?你还会跟我做朋友吗?”说话间,兰克坐起来的身体慢慢做卷宿状。

“怪物?哪里?”我给搞蒙了。

“四十六岁!”

“啊?”

“如果我现在对你说我今年四十六岁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怪物呢?”

“啊?”完全被搞蒙了!

“这个大陆!充满神秘的魔幻大陆,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但这样并不会让平凡普通的人没有了那份安于现状,只想安乐生活到死的念头。平凡的小村,普通的小镇,对于一些奇异的事情,可能会打乱他们平凡生活的事情都是保持着见鬼的对待态度。

四十六年前我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上,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我现在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记得的只是在那里生活的十多年里,我从拥有着没了丈夫的母亲跟许多要好的小玩伴,到十多年后因为我的身体一直保持着大概六岁的样子而被母亲抛弃,再没朋友跟大家怪异的眼神。

跟着,我开始流浪,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不会停留超过两年的时间,因为我这该死的身体生长得太慢了,在本应迅速发育成长的小孩时期里我很快就会被一开始跟我‘大小’一样的小孩给超越。

时间慢慢变‘长’,而我这个嫌自己宝贵生命过于长久的异类,脑袋却奇异般地跟着正常人成长的模式成长着。因此,有一段时间我在不断地想着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流浪。为了逃避别人对自己看怪物似的眼光?还是寻找那个抛弃了自己的母亲?或者是为了找到一个能允许自己活下去的地方?

然后,我就尝试自杀,自我结束这场仿佛一点意义都没有的生命但当我拿起刀时,却是那么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连轻轻割伤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那时失败的我却根本没有想过要把自己藏在什么人烟罕至的地方,当时每天晚上都把自己塞在一个yin暗冰冷的角落的自己,已经充分感受到寂寞,孤独是一种怎样能令人发狂的事情。在一边一遍遍地回忆着自己以前那短短的,已经慢慢模糊的无忧生活来驱逐寂寞时,另一边,自己对寂寞的抵抗力也越来越弱了。

接着!我学会笑,无害的笑,热情的笑。笑容让我走到哪里都认识到许多人!(不是朋友!只是别人!)一些再见之后都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自己生命里曾经有你这样一个过客的人

最后,我遇到了文师父跟尔师父,两个看见我就说我有练武资质而二话不说把我带走的怪人两个无来由就对我非常好的怪人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成为我躲之惟恐不及的怪人”带着哭呛,慢慢地说完最后一句,跟着就是沉默

一个没自信的人,带着热情的笑容。平时对大家的温柔,大家的要求都没关系的潇洒,现在都变成了因没有自信别人会承认自己而做出的讨好动作浑身充满寂寞的他,只是为了短短的一会儿不寂寞而撑起了笑脸,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幸福到底在哪里

我静静地看着兰克,好一会,干涩的喉咙才发出轻轻的声音,仿佛有种远思的飘渺。

“我呢!大概三年前吧!遇到了刚失去母亲的小羽。很难想象一个同样是在外流浪,连饱饭都没一顿的孤儿会忍受住了当时情绪低落,根本就是一个麻烦的小羽。不过我还是把她‘拣’回来了,放在身边,三年后的今天,她是我发誓要一辈子保护的,重要的亲人

你知道我是怎样遇到师父的吗?那时侯喝酒没带钱给酒馆丢在街上醉死了的糟老头,我毫不犹豫地‘拣’回家。当时的我没有考虑到别的事情,只是在想着上天是不是给我带来了第二个亲人了呢你可以想象到一个人在拣到一个不认识的醉老头后竟然高兴得一路回家都笑不合口的情形吗?”

沉默了一会,带着淡笑,我还是用轻轻的语气发出声音。

“那么现在你可以让我拣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