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申公豹助闻太师拿了袁福通,北海已平,当下大军班师回朝,纣王闻知此事,亲率群臣出城三十里相迎,君臣相见,自是不免说些伤感之话。

原来纣王未立东宫时闻太师曾多有看顾,因此两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这也是纣王为什么视群臣如草芥却对闻太师如此看重。

当下君臣续话完,纣王命人将那袁福通拿到午门斩首,这猿精被申公豹下了符印,因此变化不得,只得引径以待。纣王又下令封赏有功将士,闻太师有丞相比干率群臣陪宴显庆殿,荣耀无比,自然是当然之事。

却说比干等见闻太师归来,也都是真心欢喜,盖因闻太师德高望重,有他在纣王便不可妄为也。太师与众臣在显庆殿饮宴,因不见了首相商容,疑声问道:“为何独不见商老丞相?”

比干等因太师问起,遂将自妲己进宫后诸事一一续来,说到姜屈死,二位王子不知去向,首相商容死谏于九间殿,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粤死于非命,着实伤感,人人叹息不止:“今太师既然归来,还望为姜申冤,为二位王子正名,且商老丞相,东伯侯,南伯侯皆是屈死,不可不闻于天下也。”

黄飞虎又道:“若是大王肯为姜平反,东伯侯南伯侯冤屈得以昭雪,则天下东南二路复平。再无反者也!”

闻太师再不想自己去了这几年,朝廷上竟有如此大的变动。当下大喝一声:“气杀我也!”额头上顿时三目开启,神光约射出有三尺远近,群臣见状,都吃了一惊。

闻太师收了神目,乃对众人道:“诸位大人且回府休息,明日早朝。我自会带头谏,届时诸位大人可看我行事。”众人一一散去不提。

却说姜尚自来朝歌之后那宋异人倒也够朋友,不但为他娶了一房媳妇,还贴了不少银钱让他去做买卖,无奈姜尚是个做大事地,做起这等事来偏偏缚手缚脚,闹了不少笑话,他那妻子马氏因看他没什么本事,也十分瞧不起他。

好在他曾在昆仑山上学过些风水相术,因此开了个算命管。生意不好不赖,但总算有些进项。不至于向人乞食。

却说这日姜尚远远瞧见闻太师进城,满朝文武俱来迎接,纣王二人同车而坐,心中羡慕的无以复加,因在心中想道:“师尊说我有将相之姿,将来必能飞黄腾达。我怎可还在这里厮混?”因这一番见识到了为官地好处,渐渐也将那修道的心思放下,将相管收拾了一番,关了店铺,回家与那马氏商议,要她同自己一同去到西歧。

那马氏乃是土生土长的朝歌人,家中根底并远近亲临都在朝歌,那里肯随子牙去什么西歧,两人说到急处,那马氏只管向子牙讨要休妻的文书。子牙百般劝说,见这马氏铁了心的要与自己分别。遂将文书与了她,别了异人,正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路出了朝歌,又投奔西歧而去。

彼时申公豹方进朝歌,并不知子牙已去,两人连番错过,直到纣王伐周,才又在军中相见,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下说那闻太师雄赳赳气昂昂,一路上了九间殿,上书十策,群臣响应,纣王招架不住,只得先罢朝另议,方一下朝便往寿仙宫而来。

妲己接住,纣王将太师十策一一道来,妲己听了暗暗叫苦,原来这十策之中倒有十之七八是冲了自己来的,莫说纣王全应了,怕是只需应了其中几条自己便再也保不住性命了。

因又将申公豹,喜梅,喜仁一同召来,五人秘议,最后还是申公豹出主意让纣王先择其中地几条应了,慢慢拖延,只待打发太师西征,一切便可再从长计议。

第二日升殿,纣王先允了太师十策中的六事,分别为东伯侯,南伯侯,首相商容重新正名,但姜一事牵扯甚广,且如今是死无对证,不予昭雪,姜的案子不动,二位王子自然也就更谈不上什么正名了。

闻太师还欲在辩,早被纣王拦住:“如今有西姬昌,前番私逃五关,不尊王命,而后更是谴子行凶,狼子野心,今伯邑考已经服诛,姬昌尚逍遥法外,国理难容!太师刚刚回朝,孤本无意让太师出征,只是

今并无可用之将,只得仍请太师挂帅,除了这叛逆。

闻太师皱了皱眉头道:“姬昌之事,我亦知之,虽然当初大王处置有失偏颇,但姬昌私逃,且不尊王命,这却是事实。如今尚有东南二路未平,未可轻启战端,可将大为那个之命先传欲四海,待东南二路诸侯平复,再兴兵讨伐西歧未迟也!”

纣王本来就没指望他能同意,只是想借了这个借口暂时堵住闻太师的嘴,因见闻太师如此对答,乃息了兴兵之念,命闻太师总督军马粮草,暗中准备,太师领命而去,群臣只得将先前所议诸事放下不提。

却说子牙离了朝歌,不一日过了五关,来到西歧城中,料自己的行踪也瞒不过姬昌,遂也不去进宫朝见,只在西歧山中寻了一地归隐,做些诗歌传世。

姬昌早知其意,只是有心避而不见,奈何算出不日西歧将有刀兵之灾,非姜尚不能解也,遂命上大夫散宜生到民间访贤,暗嘱他姜尚隐居之地,前去请他出山。

这边姜尚也以卦卜出,只是心中烦闷,姬昌只以一大夫请自己出山,相看何其薄也?只是自己奉命下山相助西周,料来此事也瞒不过姬昌,不然他断断不会这等轻慢自己。

虽然想的明白,姜尚到底心中不快,因见一打材的樵夫路过,遂心中一动,起了个念头:你如此轻慢于我,我便寻个樵夫与你做大将,看将来羞也不羞。因施手段收了这樵夫为徒弟,正是武吉也。

姜尚乃命武吉前去寻散宜生,若是遇见,便可指引他来此处寻找自己。

却说散宜生得了姬昌暗授机密,如何不知道姜尚所在?只是见西伯侯对他似乎不喜,因此心中奇怪:这姜子牙毕竟救过侯爷一命,况且又是昆仑的道德之士,如何侯爷这般轻慢?待之大异于往日。

西伯侯素有贤名,这是连纣王都知道的事,不管是真是假,当他在外的名声就是这样。因此散宜生才觉得奇怪,就算姜尚没有救过他地性命,他诚心请姜尚出山,也不该只派自己前来,虽然自己在西周的官衔也不低,请他一介白衣那是措措有余,但这于官衔无关,只是心意诚于不诚罢了。

“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缘故?”散宜生也算是西周地一员智将,因此将前后联系,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按说两人以前素未蒙面,应该不会有什么恩怨才对,只是眼下看来,若说两人真的没有一点隐秘也说不过去。

他这正胡思乱想,忽然与迎面而来的武吉撞了个满怀,两人都吃了一惊,宜生大怒,待要训斥,违了自己的贤名,只得将袖一挥,就要过去,却被那樵夫拦住,宜生正要发怒,就听那樵夫道:“敢问可是上大夫散宜生?”

散宜生心中警觉,自己乃是秘密出访,就是连同僚也没几个知道的,不料却在此处被一个樵子识破了身份。“我是散宜生,你是何人?”散宜生毕竟也见过世面,料想着樵夫既然在此等自己,那必定是受了高人指点,自己的身份既然被人识破,也就没有再隐瞒地必要了。

当下武吉将子牙教他的话一一说出,只是见这散宜生明显的看自己不起,心中也有几分恼怒。“我师傅说我将来是要做将军的,这厮今天敢看不起我,日后等我飞黄腾达了,自然要找回今日的场子。”

散宜生也没料到自己无意间就为日后竖了个大对头,只是眼下这武吉在他眼中当然算不上什么。他这么对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难怪侯爷不喜这姜尚,竟然派一个樵夫前来传讯,当真是有辱斯文。”

不过他是奉了西伯侯的死命令,当下也不好和姜子牙计较,命武吉在前面带路,不到片刻便找到了正在溪边垂钓的姜尚。

散宜生见姜尚这副模样,知道他早就知晓自己来了,眼下只是等自己去请,看见他有这副心计,也是暗暗佩服,当下轻步上前,将西伯侯教于自己的话一一道来。

只见姜尚去了鱼竿,叹道:“既然西伯侯相招,吾今为了天下黎民,不得不出也!”却不知这几句话让散宜生在一旁听见很是恶寒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