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队抵达燕州西门的时候,妫群和姚秀两个已经站到了城门底下。带领车队入城的广成公府的二管家妫长生看到妫群也站在城门口,他不免有些心慌。待车队被守卫城门的兵士拦住盘查的时候,他从马上下来走到妫群的面前,“少将军,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啊?”

“还好!老管家。”妫群见是妫长生,他客气得笑笑,“您这是给我叔父运送的什么东西啊?”

“嗨!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妫长生先是叹了口气,而后说,“都是些山石之类的东西,另外再就是些布匹。”

“山石?布匹?”妫群听了妫长生的话,他好奇得看向车辆。的确,被兵士们打开的几个箱子露出的都是绿色的粗布,再就是一些兽皮。而没有装箱,直接垛在车上的,的确是些石头。妫群看罢,他转身看向妫长生,“难道我叔父府里还缺布匹?这些石头是做什么用的?”

“回少将军的话,这些布匹是为了奖赏那些整修公爵府的工人的。这些石头则是为了在府中重新砌个假山用的。”妫长生恭敬得回答,“您也知道,我家广成公就喜欢这些山山石石之类的东西。”

“是么?”妫群反问了一句,然后,他走到一辆车前,随手从箱子里抓起了一卷粗布,“这布看起来粗陋,不过手感试起来还挺结实。”他说着就用力扯了扯布匹,布匹应声开裂了,“唉!试着不错,终究还是破烂东西。”妫群如此说完,他把布匹又重新丢回了箱子里,“我叔父也是,他就用这些东西来赏赐工人?”

“现在是战时,公爷他手里也没多少钱!”妫长生弯着腰恭敬得回答,“就这些布,还是公爷他托人从云州买来得!”

“是么?”妫群听了妫长生的话,咧嘴笑笑。他心想这妫长生着实狡猾,他已经算到自己要问既然是寻常的布料,他们为什么不从城中采购的话来。妫群又走到装有石头的车辆旁,“那这城内没有布?再说了,从云州运来,那费用也很昂贵吧?”

“少将军有所不知,公爷说了,这城中的布应该留给前方的将士用。”妫长生回答,“而且,您也知道这云州的布向来比我们这些便宜些。另外,公爷在云州也有产业,所以,去云州的车辆回燕州空着也是空着,就不如顺带着运送些布匹回来了。”

“嗬!我叔父找得这些石头真不错。”妫群从车里举起一块儿巨石,打量了一番,然后又把它送了回去,“这块石头看起来不起眼,到是很像是玉石啊?”

“呵呵,少将军说笑了。”妫长生瞥了一眼那块儿石料,然后笑着回答,“那不过是块石英石,并不是玉石。若是少将军喜欢,我就代公爷送您了。”

“那怎么好!”妫群摆了摆手,然后,他又向跟随在车帐边的这些下人们看去,“看样子,山里采石的工作很辛苦啊!不少人脸上都带了伤。”

“是啊,是啊!”妫长生听到妫群说下人脸上的伤情,他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他这趟运送进城的物品,除了这人,其他的东西,他还真不怕妫群挑出什么毛病。寻常的布匹和从山上开采的石头,你最多就是说广成公妫怀德吝啬。就是怀疑,你也抓不到实证,只是这人……

“若是我叔父不嫌弃,其实我那里倒是有很多闲置的石头。”妫群盯着下人的面庞看了一阵儿,他而后很随意得对妫长生说,“其实叔父他也没有必要派人去山里开采石头,就我营地中就有很多。先让他拿去用了也就是了。”

“这……那我先替公爷谢过少将军了。”妫长生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他冲妫群作揖笑道。

正在这个时候,从西门集市里,几匹快马向这里赶了过来。为首的也是一位年轻的将佐,看年龄,他应该与妫群相仿,或是稍长些。等他到了西门前,他翻身下了马,然后走到妫群和妫长生的身边。

“堂弟,一向可好?”来人先是冲妫群客气得打了招呼,然后,他又看到跟在妫群身后的姚秀,转儿又对姚秀说,“哟?秀儿妹妹也在这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广成公妫怀德的长子妫鹏。

“兄长好!”妫群和姚秀见是妫鹏,他们两个一同招呼。待招呼完毕,姚秀走到妫鹏身旁,“鹏哥哥,你这好久不来姚树堡玩了,我还等你带我去打猎呢!”

“哈哈!愚兄我最近忙。没有时间。”妫鹏笑着回答,“我父亲要修整府邸,我还要在禁卫军中听命,实在是没有时间。”

“兄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再忙,也不能冷了兄弟情分。”妫群听了妫鹏的话,他面带笑容得回答,“对了!你不来,我还忘记了!我前几日得了样东西,想必叔父他能喜欢。”说完,他向身后的卫兵招手,卫兵捧了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放着一个精巧的金属盒子。

妫鹏见了,他伸手拿起了盒子,认真得把看了一番,“好精巧得盒子!只是不知道里面装得是什么样的宝贝。”

“呵呵!兄长见笑了。”妫群见妫鹏夸赞盒子,他笑着回答,“不过是一块玉石罢了。”妫鹏听了妫群的话,他小心得开启了盒子,果然一块光色圆润,晶莹剔透的羊脂美玉静静得躺在盒子里。

“哈哈!弟弟,想必我父亲见了这玉石会欢喜得不得了!”妫鹏看了玉石的成色恭维道,“还是我群弟弟会找东西!的确是难得的佳品。”

“既然这样,兄长您还不赶紧带了车队回府去!”妫群说着,他有瞥了护送车队的下人一眼,“兄长,您可跟叔父讲,石头,我那里有!就不要再出去采了。”

“也好!只是弟弟你那里的石头将来都是做守城之用的,我和我的父亲怎好随便挪用?”妫鹏先是答应,后是拒绝道,“还是让他们去采些吧!”

“呵呵!只是这些工人看起来伤得厉害!还是……也罢!”妫群笑着回答,“既然兄长您愿意操劳,这本是你们的家事,我就不管了!”说罢,妫群冲左良成摆了摆手,“放行!放行!都是我叔父的物品不要查了。”

“那就谢谢群弟了!”妫鹏见妫群同意让车队通过,他立刻向妫群道谢道。而后,他又转头看向姚秀,“秀儿,可愿意随我去公爵府玩玩?”

“不去了!我听群哥哥说了。你们府内正在修缮府邸,现在全是工地。我才不要去那种肮脏的地方呢!”姚秀摇头答道,她故意把“肮脏”两个字加重了不少语气。

“呵呵!那好。”妫鹏倒没有在意姚秀的话,这姚秀在他们这些兄长面前一向任性惯了,任何人也不会觉得姚秀的话有何不妥。随即,姚鹏上了战马,他又与妫群道,“群弟,今晚若是有时间去家里找我!我们兄弟两个也好久没有叙谈了。”

“好!兄长放心。”妫群回答,“若是有空暇,我一定前去叨扰!”说完,他向妫鹏施礼。而后者则带了手下,领了车队回府去了。

待妫鹏一行走远,妫群轻轻得拽了拽姚秀的衣袖,“秀儿,你注意到那些随行的下人们的面庞没有?”

“怎么?都是寻常的原人啊!”姚秀吃惊得回答。今天进城的这些车辆,她也跟在妫群的身旁查看过,她并不觉得车内有任何不妥。所以,她才没有斥责妫群为什么会放车队入城。

“那些人的脸都像是贴上去的!”妫群见左右无人,他俯在姚秀的耳畔轻声低语。